这个问题让姜之栩陷入沉默。
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想了想说:“控制不住不喜欢,但可以控制住不让他知道。如果是我,我会让他觉得我也不喜欢他,起码表面上是公平的。”
她这么讲,满娇又沉默了。
姜之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不是树洞,也不想当解语花。
过了一会儿,姜之栩整杯咖啡都喝光了,满娇才喃喃开口:“也是,栽在李衔九这样的人身上,不丢人。”
她知道姜之栩说得话在理,也知道,她来找姜之栩也不过是自欺欺人,可一时还是很难走出来,就想自己静静:“你走吧。”
姜之栩看着她,终究是没说什么。
站起来,转身离去。
姜之栩不知道,在她斜后方的位置,背对着她的红衣女生,听完了她们的整段对话。
第23章 出卖“我听你的还不行”
姜之栩走出奶茶店之后, 没有先回家。
她拿着手机在小区门口踱步,给舒宁打了电话。
她们好像很久没有打电话了,自从上次一起看了电影之后, 也没有再一起出去过。
可一接通,姜之栩还是很自然的问:“干什么呢?”毕竟是三年的好友, 熟悉度一直都在。
舒宁那边有电视声,她接话也很自然:“看《老友记》, 就当练听力了。”可毕竟之前有心结未解,她顿了顿,有些别扭, 问, “你找我干嘛?”
姜之栩默了一默, 说:“满娇来找我了。”
那边没声了。
过了大概有十秒钟, 舒宁才说:“为什么啊?”
姜之栩猜想, 舒宁一定把手机攥的很紧,因为她有特意留心去听,发觉舒宁在很努力控制声音里的颤抖。
“满娇知道了我和李衔九的真实关系, 然后和李衔九闹来着, 把李衔九搞生气了。”
她不知道怎么和她绕弯子,干脆直接说了。
舒宁那边又是很长一段沉默。
可姜之栩知道,她说的话, 那边都听到了。
“是我说的。”舒宁声音发紧,“不过我没别的意思, 我就是想让她别扭。”
姜之栩忍不住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
她没想到,自己生平第一次笑着哭,居然是因为舒宁。
“我们还挺默契。”默契到, 她甚至不用问,她就给了答案。
舒宁声音淡的发虚:“你怪我,对吧。”
“是,我怪你。”
“抱歉。”这话轻飘飘的,“可你不知道暗恋一个人有多苦,如果你知道了,就能理解我了。”
风更冷了些,一如舒宁的话:“我喜欢他很久了,想放下,放不下。你还记得之前有人给李衔九送了一盒子红豆吗?我送的。”舒宁坦白,“我很抱歉,但目前,不后悔。”
姜之栩眼泪干了,有泪痕的皮肤被风吹得发紧,她捂了把脸。
她不是个大气的人,做不到毫不在乎,也不是纯粹善良的人,做不到勉强谅解。
她只是个很普通的人,情绪到了就顾不了那么多:“舒宁,我很后悔以前跟你说了那么多秘密,也后悔向你敞开心扉,让你了解了我不为人知的一面。”
舒宁多厉害啊,既在满娇心里扎了根刺,也算准了,姜之栩这个性格,在满娇闹了这么一出之后,以后万一真的对李衔九有什么意思,也不好轻易表露。
因为了解她,所以只是顺带着,就把她也算计了进去。
姜之栩难受就在于这一点。
以前姜之栩心绪再乱,也没有影响过学习,连李衔九都分散不了她在学习上的精力,可这次舒宁却打击到了她——上课的时候她总是走神,老师提问,她也答不上来,明明是上午的课,她却因为萎靡不振,被老师叫去洗了两次脸。
这么两天之后,她正撞赵永振枪口上了,下了课之后赵永振把她叫到办公室。
赵永振并没有批评她,而是问:“是不是赵明那事对你还有影响?”
“没有。”姜之栩说,“我就是压力大,怕考不好。”
距离11月6号期中考试就只剩四天,尖子班按名次入席,有压力是正常的,赵永振也不知道是信还是没信,顿了顿说:“别的不提,心态上,你得学学李衔九。”
姜之栩现在一听这个名字就难受,沉声回:“好的老师,我知道了。”
回到班里,看到李衔九正转着笔,眉头紧锁看着资料书,不知道是哪道题难住了他。
临近考试,他基本都不出去玩了,不仅如此,张家兴和高航来找他,他也会不耐烦地赶他们滚去学习。
高航骂他这是宋江领着好汉们招安。
反正高航是要出国的,除了对英语上点儿心,其他的都不在乎,可张家兴不行,因此在李衔九的召唤下,张家兴也开始认真学习了。
这会儿是大课间,张家兴拿着数学资料到班里来找李衔九,看着是学习,实际上在聊别的。
他背对着门,姜之栩过来了也并没发觉。
姜之栩刚到位置上,就听他说:“我听高航说,满娇想见你,但你不见,那天放学,高航他们喊你去吃饭,你过去之后一见满娇也在,坐都没坐就走了?”
姜之栩摈住呼吸去听。
李衔九不回答,张家兴自顾自说:“人家再怎么大大咧咧,也只是个小姑娘啊……”
“你要么自己滚,要么老子把你踹出去,你选一个。”
张家兴瘪嘴,转身想走,看见了姜之栩。
“栩栩,你管管你哥。”
栩栩?
李衔九挑起眉,目光审视:“你他妈不会还贼心不死吧?”
张家兴语噎:“……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那天姜之栩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他回家时想了一路,决定拿得起放得下,也多亏他不是个心思重的人,“哥们儿我投入快,走出来也快,没吃爱情的苦。”
张家兴表情欠揍。
姜之栩忍不住一笑。
“不是最好。”李衔九冷哼。
张家兴“害”了一声:“和你有什么关系?搞得像你也喜欢她似的。”
呼吸一滞。
姜之栩僵着背,只听身后的人顿了几秒,随后冷冷说:“你脑子有病就去医院。”
……
张家兴再不走,真是要被踹出去了。
张家兴回班之后,姜之栩也收心准备下节课。
排与排之间,间隔太小,她戴上眼镜,靠在后桌上看书,马尾辫柳丝一样扫在李衔九的桌子上。
李衔九拿笔戳了戳她的后背。
她一缩,摘掉眼镜,转过脸,皱眉看他。
“朝前点。”他笑笑说。
谁知她顿了顿,淡淡一瞥:“你不会朝后吗?”
说完就转过头,维持原姿势看书。
他怔了怔,随后一笑,把桌子朝后一拉,小心翼翼只拉了十厘米,可她没有防备,被他幌了一下,整个人都朝后仰去。
她赶紧坐正,转过脸,怒气不掩。
“我听你的还不行?”他无辜。
她咬咬唇,转身,用力把椅子往前一拉,离他远远的。
静了那么两三秒。
忽然感觉他又在戳她后背。
她转过脸,不耐烦的问:“干吗?”
“我惹你了?”他一脸不解。
“……”他没惹她,是他身上招桃花的本事惹到她了,“我为学习发愁不行?”
他定定瞧她一眼,没找出破绽,顿了顿说:“愁可没什么用,抓紧调节。”
调节个鬼,调节到一半,到放学不还是得难受?
那通电话之后,舒宁和她就远了,遇见了也不说话,放学也不在一起走了。
项杭就这事儿问过姜之栩,但姜之栩不愿多说。项杭虽然大大咧咧,但不傻,她夹在舒宁和姜之栩中间,不该问的不问。
也是。
人就该学会通透一点。
学会缄口不言,学会不质问命运的安排。
很多时候,项杭反而才是有大智慧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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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6号是期中考试的日子,7号考试结束,正好该过周末。
这一年的初雪,就是在7号下的。
雪天路滑,姜学谦开车送他们去学校:“建设路新开了一家馆子,你妈说,你们考完试放松一下,咱们出去吃。”
李衔九说:“我就不去了吧,晚上和朋友有约了。”
“要不晚上再说吧,雪越下越大,看你阿姨安排。”
“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