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考完英语,回班搬书调座位的时候,他却特意过来跟她说:“晚上吃饭我就不去了,你们一家三口好好聚吧。”
他这段时间备考,好久没出去玩了,姜之栩能说什么呢,当然是:“好。”
放学是孟黎开车来接。考英语的时候,写到一半,看到窗外雪停了,谁知道这会儿又下起来,比刚才下的还大。
孟黎见姜之栩自己一个人出来,不由问:“小九呢。”
姜之栩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里,回:“和朋友一起出去聚了。”再看后座,“你怎么还带了个蛋糕?”
孟黎拿手机和李衔九打电话,边说:“小九今天过生日啊。”
“他生日?”姜之栩吃惊。
孟黎叹气:“你说这事儿搞得,本来想给他一个惊喜呢。”
这也太突然了。
姜之栩的心情一下子跌宕下来。
孟黎打了几个电话没打通,干脆先开车去餐厅。
孟黎的驾照是今年才考的,买了辆二手别克当代步,从没在雪天开过车,速度不敢超过40迈。
姜之栩坐在她车上,觉得连时光都慢了几分。
她从书包里把手机拿出来,把音量调大,想起什么,说:“他没接电话,可能是考试调静音了。”
孟黎紧张兮兮开着车:“等会我再打试试。”
她又点开q.q,找到好友列表里最下面的单独分组,这个组别的名称有点长,叫——衔来九月花。
点开,看到他wifi在线,估计是已经到了聚会的地儿了。
孟黎问:“你知道他和谁一起出去的吗,他不会就是去过生日的吧?”
姜之栩说:“不知道。”
手却不自觉划到张家兴的id上,想了想,发消息问:你和李衔九在一起吗?
消息刚发出去,张家兴的电话就打来了:“喂,我们烧烤呢,你来吗?”
姜之栩说:“不了。”又说,“你把电话给李衔九。”
张家兴说:“等会啊。”
那边传来张家兴的呼喊,他喊了好几声也没人应,于是又问,“他人呢”,对方说,“在楼下放烟花呢吧,好像你喊来那美女也在”,他骂了句“操”,又对准听筒:“你都听到了,人家现在没空搭理咱。”
姜之栩握紧了手机,看似很自然的接上话:“有美女?”
“常灵玉。”张家兴说。
姜之栩一顿。
张家兴以为她没记起来,提醒说:“你之前见过的,在花鸟市场。”
姜之栩“嗯”了一声。
张家兴那边不时传来嘈杂的欢笑声,有人喊他,他和对方说了句什么,就在这短短几秒,姜之栩拿定了主意:“你在哪?”
“文化路蔷薇花园,你要来?”
“嗯,我等会过去。”
挂了电话。
孟黎问:“你去哪?”
姜之栩说:“去找李衔九。”
她看了眼前方的路标,说:“妈,他离这边不远,你前面停车吧,你先过去,我等会儿和他一起过去。”
孟黎想了想:“行吧,不过他要是和朋友一起过生日,就别喊他了,咱们自己吃也一样。”她把车缓缓停在路边,“你路上慢点,地滑。”
姜之栩说:“知道了,你路上小心。”
第24章 生日 李衔九生日粗卡
蔷薇花园在青城很有名, 餐厅酒吧一体,有扎满帐篷的独立院落,也有可以开派对的露天天台。
李衔九一行人包了天台, 姜之栩站在旋转楼梯上,就闻见木炭和烤肉混合的香气。
天台上人不少, 有的在烧烤,有的在台子上放呲花, 最里边有投影仪,在放《星你》里的主题曲。
沙发上的人最先看到她:“你怎么来了?”
“我来喊你去吃饭。”姜之栩看到桌上没有蛋糕,想来大家并不知道他过生日。
李衔九兴致不高, 像盘核桃一样转着两个小橘子。
“我不是说了我不去?”
“可我妈想让你去。”
姜之栩这么一说, 惹得大家都笑了。
张家兴三两步走过来, 把一串烤五花递给姜之栩:“干嘛非得跟你妈吃啊, 来和我们一起玩多好。”
“家兴这话说得不错。”常灵玉从天台一侧走过来, 冲姜之栩笑笑,“你好呀。”
她刚才在那边写字,雪落了薄薄一层, 她就以雪为纸, 随意涂鸦,不过没一会手就冻得通红,她走过来到烧烤架上烤火, 问姜之栩:“路上堵吗,我刚才看了一眼, 旁边这条街都堵住了。”
姜之栩走到沙发上坐,朝常灵玉点点头笑:“还行吧,不算堵。”
常灵玉点点头,随意一笑。
雪簌簌而落, 落在常灵玉乌黑浓密的头发,和毛茸茸的红色及膝大衣上,她总是素颜,却那么美,美到连雪和她沾边都变得风情万种,美到姜之栩听见她的名字,就不管不顾杀过来了。
对比之下,她就黯淡多了,臃肿的白色羽绒服和又厚又笨的黑打底,使她整个人都显得很不轻快。
当然,也只有她会对自己有如此深的误解。
在两个女生正说话的时候,张家兴旁边烤着鸡爪的男生就悄声评论说:“本来觉得那红的就够好看了,没想到这个白的也很惊艳,啧啧,下着雪穿白色怎么还能那么惹眼的?你说李衔九怎么就这么有福气。”
“说什么呢。”张家兴瞪他,“你搞错了,白的和李衔九没关系。”
怪只怪这人以前没见过姜之栩。
可要说不是红白玫瑰之争,倒也不全是,毕竟姜之栩心里是有些警惕常灵玉的,很奇怪,这种感觉从没在满娇身上出现过。
她们聊了几句,常灵玉人很爽朗,进退有度,没有让姜之栩觉出一点不适,可正因如此,她心里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发酸。
过了一会,常灵玉嫌冷,拿了瓶啤酒,到旁边点歌唱。
沙发这边只剩下姜之栩一个女生,她瞬间放松了下来,想了想,凑近李衔九说:“我妈给你亲手做了蛋糕,今天是你生日,回去过吧。”
夜色重,姜之栩没看清有一抹很复杂的神色在李衔九眉间出现,夹杂着吃惊和动容,又很快像雪一样化了,恢复那星星点点的冷。
“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从来不爱过生日。”
“可今天是你18岁的生日。”
“那怎么了。”他不在意的把玩橘子,恹恹说,“永远有人18岁。”
明显的拒绝。
姜之栩语噎了。
常灵玉在唱歌,这歌的前奏她听过无数次,瞬间就识出是《半城烟沙》,那首有李衔九名字的歌。
常灵玉声音不是传统的女生腔,带一点点的沙哑,给人不一样的感受。
“这谁啊,唱那么悲的歌干嘛?”有人喊。
“我到觉得挺好的啊。”李衔九笑,百无聊赖的。
顿了顿,他也拿起一罐啤酒,起身去拿另一个话筒唱。
他们并肩站着,惹人惊呼“绝配”。
姜之栩拧着眉,在想,他不是酒精过敏吗?
……念头被他的歌声打断。
烧烤的烟好浓好大,迷了她的眼睛,呛了满脸的泪。
张家兴看见了,让人把架子挪挪地,问:“没事吧。”
她笑了,胡乱抹着泪,笑得很可笑:“没想到他唱歌五音不全。”
张家兴舔牙笑了:“好事儿不能让他一个人占全啊。”
姜之栩笑:“我可听不下去了。”
她要走。
张家兴忙说:“别啊。”见她真的要下楼,忙喊,“妈的李衔九你看你把人都给我唱走了。”
歌声停了。
李衔九转过身看着那抹白色的背影,顿了顿,又顿了顿,直到她的衣角消失在楼梯口,他忽然举着话筒喊:“你上来唱首歌,唱的我高兴了,我就跟你走。”
张家兴骂他:“你他妈有病?”急急跑去楼梯口,定住了,眼睛眨了眨,“你还真回来?要是我,你看我理不理他个狗东西!”
姜之栩脸颊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没擦干净的,在夜色的掩映下,不被人看清。
她真的又走回来了,脚印铺在雪上,那么的坚定。
她二话不说,径直走到李衔九旁边,把话筒夺了过来。
然后她一颤。
她看到了常灵玉在雪面上写的字,其余的图案她没有在意,只有那个醒目的“x”,刺痛了眼。
x,衔。
那你就是衔来九月的花喽?
姜之栩心里的雪也落了下来。
“唱什么?”大家问了她好几遍。
她脑子很混乱,半晌才回神:“《最炫民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