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文屋 > 综合其它 > 穿成娇软废物在末世封神 > 穿成娇软废物在末世封神 第343节
    就像她留不住那些花,她也留不住少年时最宝贵的记忆。
    最开始的时候,元幼杉心里还有期待。
    她独自在院子里流眼泪,控诉地下城的人抢走了她的花卉,企图能用眼泪唤出神明。
    后来她习惯了独自说话,把心里的压力和种种事情说给不存在的神,以此来疏导自己的情绪。
    再后来祭拜成了她生活中和吃饭、呼吸、开荒一样的常态,时间过于紧张的时候,她会穿过庙前,将那些铁花高高抛入漆红大门……
    每每到了风潮季,雾中的浓厚的水汽会被狂风卷起,和院子里那逐渐沉积的金属花卉混在一起,撞击出风铃般好听的声音。
    然后呢……
    记忆到了尽头时,就没有能给她回忆的画面了。
    元幼杉站在原地停住了脚步,神情有些茫然。
    她看着陡然变成黑暗的四周,后知后觉才想起,那颗被毒雾腐蚀的星球,早就毁灭了。
    无论是那些荒芜破败的建筑,还是地下城,又或是雾中的庙宇,都在宇宙中化为了飞灰。
    她现在是游戏中玩家‘元幼杉’,是在s级副本中挣扎求生的蝼蚁,本应该躺在机械舱中进入联盟的核心区,接触‘污染源’将其拔除。
    而不是混沌不清。
    好不容易从过去的梦魇中挣脱,意识逐渐清晰;
    元幼杉试着睁开眼睛坐起身,却发现无论她的意识有多么得焦急,四肢和眼皮都沉重无比。
    有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她的口鼻和身体上,禁锢着她无法行动,更让她不能苏醒。
    她蓦然想起进入机械舱时那些漫过身体的粘液,恐怕那些根本就不是什么修复液,而是研究院出品的超强威力的迷药,和当初药倒祁邪的是一种。
    这类强劲药效果极强,连野兽和‘畸变种’都难以抵挡,更何况是血肉之躯。
    元幼杉心里很着急,知道不能这么下去了。
    这个接触‘污染源’的机会来之不易,且一年只有一次。
    如果错过了今天,她就必须在这个副本中再呆一年等待机会。
    就算无法立即抹杀‘污染源’,最少也该让她看一看‘污染源’藏匿的位置和本体的样子,为下一次任务布局准备。
    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从昏厥中清醒,身体早已成了药物操控的傀儡而不是自己的了。
    只见三米长的机械舱内,几近半米高的透明积液没过少女的口鼻。
    她双手搭在腹部平躺在其中,一眼看上去就像棺中沉睡的天使,恬静无害。
    但细看时就能发现,那被沉沉积液掩埋下的眼睫正在微抖,薄薄眼皮下的球体艰难颤动。
    怎么办。
    束手无策的元幼杉心底生出一种不甘和戾气,她的意识疯狂朝着四周无边的黑暗冲击,又被沉沉的潮水拖得愈渐下沉。
    意识即将要陷入更深的昏睡时,或许是她内心的情绪涌动和渴望太过强烈,她胸腔中的心脏忽然狠狠跳动了一下。
    “咚——!”
    在无人看到的机械舱中,一颗气泡随着元幼杉胸腔的震动,从她的口鼻溢出往上涌。
    她心跳的搏动力道和速率,都在某个瞬间加强,像是有一股一直深深埋藏沉睡中她心脏内的力量,被她过于激烈的情绪唤醒。
    那颗不足米粒大小的力量源一经苏醒,便开始飞速生长、扩散。
    它是一颗不规则的小小的卵形,散发着幽幽光芒。
    莹白的中心有什么东西正往外凸起,一根根极细的、可以穿插在心脏的肌理和细小血管间的丝线,如被浸泡散开的蛛丝,向着周围游离。
    心脏每每搏动一次,那颗中心的白点就亮一下,伴随着的还有不断朝四面八方蔓延的白丝,熟悉的力量从心室往四肢和大脑流动。
    很快元幼杉的心脏在看不见的胸腔中,便和密密的丝线交融了。
    她感觉到了许久未曾掌控过、深深刻印在记忆中的熟悉力量,昏沉的大脑也终于冲破了雾霭。
    '哗啦’一道水声,一个舱门大开的机械舱水液中,忽然伸出一只纤细白皙的潮湿手掌,猛地抓住了机械舱的边沿。
    葱白的十指用力到泛白,拉着里面沉睡的少女一点点坐起身。
    她的脸上、眼睫上都是水渍,水液从她金色的长发和衣衫上往下流,有一些溅到了机械舱外。
    元幼杉大口呼吸着、咳嗽着,口鼻中残留的积液被她咳出,湿润的脸因过于激动泛着红晕。
    她眼底还有未曾消散的震惊和惊喜,忍不住抬起手看了眼自己的掌心。
    柔软的手心皮肉下方,有一层明显在游动的白丝。
    这是‘孢子’种族的力量!
    是她从‘孢子寄生’副本脱离时,‘孢母’溃散前送予她的礼物——它的本源力量。
    那种久违的、仿佛能够掌控一切的力量感,让元幼杉血液翻涌,久久不能平静。
    她的心情非常复杂,因为她怎么也没想到,‘孢母’所说的‘礼物’竟然这么大份量!
    拥有这股本源力量,元幼杉就不再是普通‘人类’了。
    有些突然地借助这股力量踏入了新的领域,如果现在她在站在‘科技树’的面前,恐怕就会引起对方的强烈忌惮和惊疑了。
    尽管因‘孢母’的死亡这股力量弱了许多,但也是小世界成型的半神力量,再加上元幼杉的灵魂、身体曾经差点同‘孢母’完全融合,这股力量更是毫无排斥之意,与她融合得相得益彰。
    她想到了‘孢母’溃散前那个温和的、包含深意的复杂眼神,忽然觉得对方很可能早就预见到了这一天的到来。
    抹了把脸上的积水,元幼杉尽力保持平静,看向四周。
    周围光线非常暗,只有一束微光从头顶浅浅散入。
    借着光晕她看清了周围所处的环境。
    这里已经不是她昏睡前的那个大房间了,而是一个深深的地洞,洞的广度并不大,但却极深。
    洞的正中心有一根极高的柱台,她仰起头时也只能看到柱子上闪烁着电流,以及在柱顶周围来回挥舞的机械臂。
    上面有东西。
    元幼杉的机械舱的盖子不知何时被掀开了,或者说所有人都是如此,所以她才能直接坐起身。
    她看到自己的上面、左右还有一个个椭圆形的机械舱,都被一条条从两边墙体延伸出的机械臂稳稳托举着,停浮在空中。
    从她坐起身的角度,能看到身旁大开舱门的机械舱里,静静躺着一个浸泡在积液中的‘污染种’能力者。
    看脸有些面熟,还是在某个污染任务中有过一面之缘的熟人。
    元幼杉意识到了什么,又伸头看向自己的舱体外,果不其然她自己身下的机械舱,也是被一条机械臂抓着的停在空中的。
    她一低头,正巧看到了下方平齐的三五米处,躺在舱体积液中昏睡的特战队员的全貌。
    棺材似的机械舱,面色苍白昏迷不醒的人类,还有深不见顶的洞窟……
    这幅场景怎么看怎么诡异。
    祁邪呢?
    元幼杉皱了眉头。
    她能看到的舱体内部数量更少,在她上面的舱内情景更是完全看不见,不知道祁邪正躺在哪一个急的舱中,还是已经接受完‘净化’被送出地窟了。
    就在她沉思时,所有交错托举着机械舱的巨大铁臂同时动了,半旋转着将每一个机械舱往上送了三到五米的距离,而后又停了下来。
    元幼杉看到最顶端的柱子上爆发出一阵白光,而后暗淡。
    随着机械臂移动,停留在柱顶旁边的那一个圆舱被拖着举出了地窟的边缘。
    她心中沉思,大概明白了。
    如果她猜得没错,‘污染源’的本体应该就在这高台之上,正是那个闪烁着白光的物体。
    他们这些需要被‘净化’的污染人员,会先被迷晕在机械舱中,像货物似得从特定的秘密通道送进隐蔽的核心区,从下到上被机械臂拖着移动。
    直至被送到‘污染源’的旁边,一个个进行‘净化’仪式。
    元幼杉的位置在中下方,按照现在的移动速度至少还需要半个多小时。
    她重新获得‘胞丝’力量后耳目一新,感官提升到了极致。
    空气中游动的细微尘粉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她竭力放空意识去感知,慢慢听到了一些极其细小的声音。
    那是高高地窟边缘之外的研究人员,隔着数层的超强的防震、防污染金属玻璃,正在小声交谈、观测着‘净化’的数据和‘污染源’的动向。
    地底没有安装摄像,因为‘污染源’极度扭曲的力场下,那些设备根本无法使用。
    就是安置在墙体中的那些机械臂,也并非电力驱使的,而是用最古老老的方法,在墙体内部安装了复杂精密而坚固的齿轮,同时带动数十个机械臂移动。
    因此那些观测者能看到的区域并不多,主要还是柱台上,地窟下面都是视线死角。
    他们看不见在地窟的中下放,本该深度昏厥的一个少女直挺挺坐在舱中,神情复杂。
    感知到这一切后元幼杉松了口气,她压下心中的激动和焦虑,重新躺入积液中装作沉睡的样子。
    含有过量药物的水液一入侵鼻腔,那种沉沉的麻木感又爬上了大脑。
    这一次她死死掐着手心,主动运转体内的孢丝,让自己保持清明。
    一阵阵机械齿轮摩擦转动的声音,机械而反复地响起,那些承载着沉睡之人的圆舱不断向上匀速移动,也越来越接近苍穹顶端。
    在这期间元幼杉为了防止意外暴露,没有睁过一次眼。
    既然联盟和议会如此大费周章,要将所有‘污染种’迷晕了,通过这种颇为累赘、像祭祀一样的方式送至最终地点,为得就是这些参加‘净化’的人看不到‘污染源’的秘密;
    若是她被发现早已苏醒,恐怕会引发混乱。
    不知过了多久,上方的暗淡的光线逐渐变得明亮刺眼。
    当发亮的白光照射在元幼杉闭合的眼皮上,就像直面一颗瓦数巨大的白炽灯、一轮正在放射光芒的太阳,那是污染力量凝缩到极点时放射出的光芒,意味着她距离‘污染源’已经很近了。
    元幼杉的心脏几乎都要跳出胸腔了。
    哪怕闭着眼,她也能感知到四周金属玻璃外的视线都凝固在中心区域,以及就在不远处的、属于‘污染源’的力量。
    那果然是一种超出人类范畴的力量波动。
    污染一浪一浪地向外扩散,并不刺激,哪怕表面是温和的,仍然强烈到有种让人呼吸不过来的感觉。
    拥有同级力量的元幼杉,更是能精准感知到藏在温和表皮深层的,压缩的恐怖波动。
    但她疑惑不解的是,这股力量就像是被套上了枷锁,温和不过是无法挣脱之下的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