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他轻抽气,有点烫。
    糖心的口感偏沙沙糯糯。
    气味则类似于甜牛奶的香味。
    他还蛮喜欢。
    初棠指指这大碗的脆皮流心蛋:“来,咱们一起吃。”
    ……
    照旧来到先前的摊位,初棠却远远便瞧见那里坐着位红衣姑娘。
    “阿绛?你没事吧?”
    “本小姐生龙活虎,倒是你,我说你傻不傻,自己都不会水,还下来救我?”
    初棠轻笑声没说话,他已经懒得解释,这种傻事就此掀过去吧。
    “来,本小姐给你把把脉。”
    他刚放出份脆皮糖心蛋,手就被人拽过去。
    “你还会医术?”
    初棠有些惊讶瞟过去。
    阿绛点头:“略懂吧,我娘是个妾室,你知道的,以色侍人能得几时好?府中美妾源源不断,我娘早就被我爹抛诸脑后,大病小痛从来无人管,我只能胡乱摘草药,以身试药咯。”
    “你……”
    初棠欲言又止,怎么他身边每个人的身世都这么惨呀。
    “哎呀。没事,我这不活得挺好?”阿绛不以为意拿起个炸团子。
    “你今日做的又唤什么名堂?”
    “这个叫做‘脆皮流心蛋’,小心会爆浆哟。”
    他话刚完,液体已经溅出,初棠猝不及防,被那糖心喷到裙摆。
    “哎呀,抱歉啊。”
    阿绛似乎也难以预料这转变,她连忙把糖心蛋塞进嘴里,抽出方绢帕:“我帮你擦擦吧。”
    “还是让奴婢来吧。”
    晴云话未完已蹲下替人擦衣服。
    “不用,晴云你快起来。”
    初棠哑然,侧身就要扶人,却是猛然一顿。
    以前从未留意,但此刻这般姿势,风一吹,晴云额上那道厚重的流海便有些歪斜撇开。
    光洁额头露出一小点红印,那是类似烙印的东西,但显然被人刻意磨烂,只剩下块红痕。
    “你额头受伤了?”
    晴云却慌忙抚平发丝:“陈年旧伤,奴婢无碍的。”
    “听说你家东西好吃得很?”
    一声嗓音将人视线转移,初棠笑脸迎去,是位青年大哥:“这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从未瞧过。”
    “脆皮流心蛋,会爆浆哦。”
    “爆浆?还挺稀奇,来一个尝尝。”
    “八文钱一个。”
    两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青年大哥接过油纸包,这酥脆的蛋团,看起来就十分有诱人可口。
    油纸都没能隔绝那股香儿。
    就着扑鼻的香气,他按捺不住似的埋头咬下去。
    齿尖最先触碰到的是脆脆的外表,接着是层软软的蛋白,而后便是阵装不住般的汁水流出。
    滋溜一下溢出。
    他差点没滴到地上。
    “果然爆浆,而且口感甚是独特。”青年大哥头头是道嚼着说话,“再来两个,我要带回去给我家娘子尝尝。”
    “好嘞。”
    青年男子还未走远。
    初棠的摊位前又走来几个人,争先恐后要买他的“脆皮流心蛋”。
    不消半个时辰,便被抢空。
    “看来你这流心蛋很得人心嘛。”阿绛笑叹。
    “今日确实有点快。”初棠眯眯眼。
    原来美食生意这么好做呀。他未曾多想,转头把木箱交给晴云:“我要去看张婶,你先回去吧。”
    *
    此时时辰尚早。
    初棠本想雇个路过的马车牛车,顺路捎他一程,哪知还未走几步路就遇到采购的张大哥。
    最后只能坐上张大哥的马车。
    张婶还是病怏怏的。
    初棠微微叹息坐在院子外的石桌,张大哥也坐在他的对面。
    桌上摆满精美佳肴。
    旁边煎药的瓦罐咕噜沸腾。
    他没什么食欲,只单手撑头,盯着药罐怔怔出神,药香源源不断飘来,初棠闻出点川贝的味道。
    想起那日张大哥说张婶有咳疾,川贝能化痰止咳,确实没用错药,那怎么会接连几日都无好转呢?
    “阿午想什么呢?”
    温和的话语传来,初棠闻声抬头,只见对面的张大哥正有条不紊剥着虾。
    他摇摇头:“没什么。”
    “你。”
    张大哥欲言又止,半晌才吐出句:“想离开此地吗?”
    离开这里?
    他还真有这个想法。
    然而他还没开口,张大哥又继续道:“当天底下最尊贵的人。”
    说罢,将整碟虾仁放到他面前。
    “……哈?”
    “皇后。”
    “咳咳咳。”初棠被呛到,实在是这话太过语出惊人。
    “没事吧?”
    对面的人急急忙起身,就想给他顺背,被初棠抬手推开。
    这不异想天开吗?
    造反哦?
    “张大哥,生活固然需要有盼头,日子才会过得滋润起来,但你这属实有点天方夜谭。”
    “只要你想,我都尽力给你。”
    初棠无语:“……”
    他啥时候说过要当皇后?
    “张大哥,我已经强调过,我成亲了。每日就盼着我那位病秧子夫君什么时候死,好让我早日当上寡夫郎。”
    “届时我就可以去江南置办套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