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让睫羽微颤:“你把他们……”
    “谢让,我最后与你说一次。”宇文越轻声打断,“你乖一点,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谢让与他对视。
    果然还是在生气。
    生气是应该的。
    他做了那么荒唐的事,早预见到宇文越会很生气。
    可是,他宁愿宇文越向他发脾气,喊叫怒骂,也不想看见他这样。
    也不想,听他用这样的语气与他说话。
    心口的闷痛愈发明显,谢让嘴唇紧抿,轻轻点了点头。
    候在门外的小太监进来掌了灯,将熬好的粥端了上来。加了莲子小米的清粥熬得软烂粘稠,宇文越盛了一碗,亲自喂给谢让。
    谢让不敢拒绝,忍着腹中的恶心,慢慢喝下去。
    许是御厨手艺不错,几口粥喝下去,谢让反倒让腹中舒服了些,身体也暖和起来。
    一碗粥喝完,宇文越的神情也缓和了不少。
    他放下粥碗,替谢让拭了拭唇角,才道:“你的侍卫家仆,现下都在大牢,没有伤他们。”
    侍卫的确参与了帮助谢让离京这件事,但那也是听从谢让的吩咐。至于家仆,从始至终都并不知情,纯粹只是被连累,不该有这牢狱之灾。
    但宇文越正在气头上,谢让不敢再说别的刺激他,只是又轻轻点头。
    约莫是他这乖顺的模样取悦了宇文越,后者弯下腰,扶着谢让躺下:“这里是行宫,这段时日你便在这里修养,我会陪着你。”
    不消他说,谢让也已经看出,这里并非乾清宫。
    他被宇文越追上的时候,距离京城已有百里之遥,乘马车很难在一日之内赶回京城。先帝耽于享乐,曾在京城之外修建十余座行宫,这里多半就是其中之一。
    宇文越正欲起身,谢让拉住他的衣袖:“你的身体……”
    他能感觉到,宇文越的身体仍然烫得反常。
    而且,虽然无法闻到,但他感觉得出,这屋子里约莫已经充满了他难以控制、四溢而出的信香。
    宇文越只是摇摇头:“没事。”
    “怎么会没事?”谢让急道,“你的信香原本就很难控制,这样下去,身体迟早会撑不住的。”
    “那又如何?”宇文越轻声反问。
    “这是什么话。”谢让蹙起眉,“阿越,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是九五之尊,你的身体若是垮了,这江山……”
    “江山。”宇文越轻嘲一笑,手撑在他脸旁,俯下身来,“对了,你在意的就是这些。江山、朝廷、名声……谢怀谦,你有这么多在意的事,为什么独独不在意我呢?”
    谢让哑然。
    极力压制的情绪似乎终于到了极限,少年双目赤红,神情带着愤怒,又像是委屈:“你有哪怕一丝一毫考虑过我的想法吗?我想要什么,你真的在乎过吗?”
    谢让嘴唇轻轻颤抖,艰难别过了脸。
    半晌,他颤声道:“阿越,我们不能这样。”
    大梁重孝重礼,礼义廉耻,尊师重道,是这个社会立足之根本。
    他是一国之君,他不能坏了这个规矩。
    青年眼眶也红了,那双桃花眼中蕴着水汽,欲落不落。
    宇文越怜惜地摩挲着他的眼尾,周身的锋芒顿时又缓和下来:“如果你只是担心这些,那根本无伤大雅。”
    “你害怕被人知道你我的关系,但只要无人知道,不就没关系了?”他手掌抚过谢让的鬓发,声音低而温和,“昨天是吓唬你的,我带去的禁军侍卫嘴都很严,没人敢将客栈发生的事泄露出去。如果有,我会杀了他。”
    “你看,我是九五之尊,我想杀谁就杀谁,为何要在意那些世俗的目光。”宇文越道,“怀谦,别害怕,所有的阻碍我都会扫清,不会有人敢阻拦我们。”
    宇文越语调轻快,低下头来,像是想要亲吻他。谢让不说话,却在对方靠近时偏过了头。
    那个吻落在了他的侧脸。
    宇文越动作顿了顿,却并不恼怒,轻轻扳过他的下颌,重新吻上来。
    这是谢让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被宇文越亲吻。
    比起上次那急躁凶狠的亲吻,宇文越这回吻得很轻。
    捏着谢让下颌的手指无比滚烫,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森*晚*整*理甚至在微微发抖。但他亲吻的动作却温柔得不可思议,唇齿贴着谢让紧闭的嘴轻轻摩挲、舔舐,并不强行深入。
    谢让浑身不自觉开始发软,抗拒的力道也在慢慢减弱。
    那是不可避免的,在乾君信香影响下的妥协。
    宇文越也感受到了这种变化,他抬起头来,眼底似乎带了点笑意。他手掌缓慢下移,隔着薄薄的衣物,贴上了谢让的小腹。
    谢让难以抑制地抖了一下。
    “怀谦,你知道吗?你这里,其实与坤君极为相似。”宇文越注视着谢让,眼中带着惊人的欲望。
    除了闻不到信香,无法被标记,也没有坤君该有的雨露期外,谢让与坤君几乎没有差别。
    他会对乾君的信香做出反应,会有欲望和渴求,内腔道甚至能够在交.合时为乾君打开。
    最初那回宇文越什么都不懂,是后来查阅了些书籍,才渐渐明白过来。
    谢让睫羽颤动,昏昏沉沉的大脑一时没有听懂宇文越这话的意思。
    宇文越耐着性子向他解释:“所以,你担心我的身体,其实不需要去寻什么坤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