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让这小子加入真系可以吗?”
章常青点了点烟灰转头看向身后的人,“你们觉得呢,他。”
“……要不就在这处解决他,他身手再犀利,仲可以过得过洋枪?”
章常青笑了,他侧头看着阿蒙笑道,“不用。”
见窗外那人影向这边走近,他将手中烟掐灭,“他若真是夹着尾巴的,总有一天会露出来,急什么。”
“不过是时间问题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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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休息阿良,明日咱们还是老地方碰面。”
谢沛下了车,目送着他们离开。
他转身去那边的铺子。
“回来啦僆仔。”
“嗯。”他摸出张票子给那老头。
起初老头见他还会问他,“咁你工友丫?怎么不喊他们送你返去,仲要自己骑车?”
谢沛不答,后来他便也不问了。
老头将摩托钥匙递给他,谢沛拿过来便骑车离开。
他骑得慢,目光盯着后视镜处,无一人出现,直到那老头关上了门,他才收回目光。
他来这处停车已经有小半个月,过两天该换个地方了。
这看车的留还是不留,他心里头还在盘算……
回去景陇,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
灯光划破景陇的街道,明晃晃的,谢沛驶进熟悉的巷道时忽见一道身影坐在他家门口处。
他愣了一下,脑中第一瞬间待骑近了才看清楚那是谁。
停了车,他拔了钥匙走过去。
怠懒、木讷。
你不知该形容她是一只无家可归的狗狗还是一朵即将枯萎的白玫瑰。
总归姑娘还是美的,可她碰到的是谢沛这样一个男人。
他权当是没见到台阶上这人一样,抬脚就要从她身边走过。
一道力,轻的像是被柳枝绊住了脚一样,他便是轻轻一使力就能将她这手甩开。
也就几秒,谢沛垂眸看向脚边人。
她模样昏昏沉沉,浑浑噩噩,那模样谢沛真是熟悉,他眉头微皱弯下身子一把掐过她下巴,盯着她瞧。
“什么时候开始的。”
陆瑶没说话。
谢沛半蹲在她身边道,“你怕是来错了地方,到你该去的地方去。”
她还是不吭声,谢沛作势要走,陆瑶这才开了口。
“那我去哪?到阿跃那去?”
她道,“他可能将我送进所里去。”
谢沛瞧着她,半响俯身坐在她边上,手里的钥匙和打火机响声“叮叮当当”。
陆瑶看着他那模样笑了笑,她抬头看着天,这雨停后夜空也好像被洗刷了一边,分外明亮。
她说,“我吸来玩玩,以后不会了。”
她这模样确实也不像是长期,顶多五次不出,谢沛瞧她一眼淡声道,“这话你该跟陈跃去说,总归与我是没什么关系的。”
“是吗。”她声音轻飘飘的,跟她整个人一样,身子单薄的好像一张纸片,随时都能纷飞了去。
“我不知道该去找谁才来找的你。”她侧头笑问他,“你去做什么了?”
“一些重要的事情。”
“跟你回来有关系?”
谢沛转头看着她,没回答。
“怎么?是机密?怕我泄露?”她笑了只道,“放心罢阿沛,不会的。”
“我会带着它进棺材板儿的。”
谢沛还是没回答,他忽问她,“你觉得陈跃怎么样。”
好半响,陆瑶才开口,“阿跃是个晚熟的人。”
谢沛说,“他是本性善良的人。”
陆瑶没接这句话,她反问他,“你不恨他?你进监狱也与他有一份关系,还有你那块心头肉……”
她笑道,“这就是妓女阿沛,你居然会被一个妓女迷了眼,有些好笑,瞧你,这下扑了个空。”
“她现在可是有了名堂,跟那姓宋的小少爷在一起,你呢。”她看着他,“你还是得夹着尾巴做人做事,她飞上枝头做起了野凤凰,你手头上的血是怎么也洗不干净的——”
她有些怨他,字里行间,她说他做了一件蠢事。
可他说,“那便这样吧。”
在欺骗者和被欺骗者之间,杀戮者与被捕食者之间,他率先产生了真正的感情。
像作者笔下糊弄的笔锋,无论再如何遮掩,也是无用的……
“不是人人都是阿跃,想做那样一片赤诚的人。”
“像我,像温宁,像你。”
陆瑶愣了一下,只见他手中的打火机被“啪”的一声点燃。
“妓女,她也不过是被这恶劣环境推着向前走的人,她是被迫开窍。”
“若是你是她,你又会怎么做?”
其实他们都知道答案,你真的能为了另一个人放弃自己的未来吗?
“我会跟你一起。”
骗人。
她只是在跟温宁挣一个无意义的胜负罢了。
死亡来临时,所有不属于你的东西,都会被席卷而空。
而谢沛,只见他笑笑,说出的话恐是她从他嘴里听到的最温柔的话。
“我不需要。”
他说,“云起云灭,事事都有因果,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既然愿意享受着这份灿烂,自然也要承受着这份腐烂。”
“做你自己吧。”
陆瑶心头一颤,她看着他,心里头有一股情绪在生腾,蒸发……
“迷失的人早晚都会迷失,相逢的人也终究会相逢,有什么好担心的,这个世界,我们也只是来一次。”
做你自己吧,你我都是来这世界一次罢了,她不知道这句话他是不是对她说的,可她还是哽了喉,好半响她都没有再说话。
为什么,只有她知道……
氛围徒然变得苍凉,屋檐上水滴落在地面上的声音在这氛围下透着几分古朴几分孤寂。
“救救我吧阿沛……”
谢沛转头看着她那张近乎透明的面孔,他没做声,一抹叹息,一个冰凉的物体抵在她额头上。
她没敢侧头去看他此刻的表情,声音已经低到尘埃里,“我看起来,是不是就快死了?”
谢沛没说话。
谁叫她生来便与常人不同……
她那单薄的身躯,再也撑不住那日积夜累的泪珠了,“但我这不是,努力的在活着吗?”
陆瑶站起身来,眼前忽的一片黑,她险些跌倒在地上,幸是伸手扶住了身边的墙壁,耳边又开始“滋滋滋”响个不停。
她感受不到任何,整个人像是变成一颗植物,依附在这堵墙边。
过了好久好久,久到她好像就要这么死过去一样,她才渐渐有了知觉。
谢沛已经不在,他留下那把枪在她脚边,他能为这个人做的仅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