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时跟在安琳琅身边,一瘸一拐焦急的模样,倒是让安琳琅觉得十分温暖:“病情如何还不清楚,听说吐了血。如今卧床不起,已经有一段时日了。”
方老汉一听吐血,忙道:“邹大夫医术超群。玉哥儿那么难治的病都治好了。不如琳琅啊,你回去的路上在省城停一下,看看能不能请动邹大夫。若京中大夫没办法,邹大夫或许有办法治。”
安琳琅点点头:“爹放心,我自会安排。”
周攻玉如今不在,庶务便先交到杜宇的手中有他暂管。待到周攻玉回来,自会挪到他的手中去。镇子这边的西风食肆还是孙师傅和几个徒弟。孙荣刘厨子他们各自管着香肠作坊和酸菜作坊。县城这边的西风食肆杜宇暂时账务,后厨就交给五娘和孙成。
安琳琅快速地安排好一切,次日便启程虽安家人回京。
因着催得比较急,一路回去都是快马加鞭,风雨兼程。马车抵达京城城外之时,安琳琅都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飘出躯壳。虽说她早就知道古代道路不平坦,坐马车不是很舒服。但她现在只觉得后半辈子都不想乘马车了,感觉她的尾椎骨估计已经报废了。
“二姑娘,马上就到家了。”任管家一路看她又是吐又是吃不下饭,人眼看着都瘦了一圈,“老太太得知姑娘您要回来,早就在盼着。”
安琳琅摆摆手,示意他不用说太多:“快点回。”
马车到安家门口的时候,门口已经有两个婆子在看了。除了两个婆子,还有两个十八九岁的姑娘攥着手在来回踱步。她们是安琳琅的贴身侍女,当初跟去金陵的两个被林家人处置了。如今这两个是没有跟去金陵的。她们跟着老太太院子里的婆子在门口等,此时一看到马车上的任管家,脸上焦灼的神色顿时化作欣喜。冲下台阶就迎了上来,眼巴巴地往马车里看。
待到马车停稳,一只手从马车里伸出来。其中一个圆脸的姑娘率先上去将车帘子掀开。而后扶着安琳琅下了马车。
她们早听主子说过,二姑娘在外吃了苦,有些不认人。所以对待安琳琅冷淡的态度并没有觉得如何,反而殷勤地上来介绍安家。另一边一个性子较静的姑娘撑开了伞,两人扶着安琳琅慢慢往府中走去。天空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雪,冬日的京城比上辈子的京都要冷得多。
“姑娘,老太太早就在等着了。”两婆子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边,言简意赅地将这段时日府中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她听。提到安玲珑时,他们脸上都难掩晦气,“……这段时日,老太太受了不少罪。”
安琳琅其实来的路上听任管家大致说过,点点头便先随他们去了安老太太的院子。
安家的府邸占地很广,分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古代以南为贵,安老太太的院子在正南方。走了约莫一刻钟才到,刚一进屋,一股浓郁的药味儿扑鼻而来。
屋里烧了地龙,十分暖和。安琳琅还没来得及打量四周,就看到一个衣着体面的婆子抹着眼泪疾步迎上来。走至安琳琅三步远的地方站定,红着眼睛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安琳琅。见她穿着一身粗布麻衣十分朴素的模样,顿时就忍不住掉眼泪:“姑娘在外受苦了。”
安琳琅不认得她,但看这态度应该是很亲近的人。耳边那个叫兰芳的姑娘上前小声地提醒了一句。安琳琅才知道这是老太太的陪嫁丫鬟,也是自幼亲自照顾她的奶嬷嬷苏嬷嬷。
苏嬷嬷一看安琳琅陌生的眼神顿时就绷不住眼泪,她连忙把头扭到一边:“姑娘人没事就好了。没事就好。快些进去吧,老太太还在里头等着呢,你且叫她瞧瞧!”
安家这一层又一层的门总让安琳琅感觉不自在。大约这就是大家族吧。
进了内室,屋里就已经掌了灯。这个大冷的天儿里,门窗一关,屋里晦暗得很。刚一进屋安琳琅就闻到一股苦涩药味儿,床上坐着一个消瘦的老太太。
满头的头发白了一半,额头一块抹额护着脑袋,此时正靠着床柱朝她招手。
安琳琅坐过去,老太太抓着她的手就红了一双眼睛:“人没事,人没事就好……你这丫头好狠的心!出去一趟几年不回来!是不是非得我老婆子人死灯灭,你才舍得回来看我!”
说着,她呜咽一声就哭起来。
安琳琅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手足无措地看着她。然而这老太太扑过来就一把抱住她,一边拍打她一边呜呜地哭。安琳琅的颈边衣料都湿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环住她。小心地拍了拍,怀里的老太太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腰肢佝偻着,弄得安琳琅都莫名地鼻酸了起来。
“你这个狠心的丫头!”老太太哭得直打嗝,“要不是老任说我老婆子要死了,你怕是不回来!”
安琳琅不知该怎么说,只能默默地挨了一顿捶打。
祖孙俩抱着哭了好一会儿,安老太太才慢慢歇了气儿。屋里的人不知何时都退出去,只剩祖孙俩和几个亲近的仆人在一旁抹眼泪。
老太太放开安琳琅,摸着她的脸颊打量了许久才感慨一句:“瘦了。”
“还好,”瘦了确实是瘦了,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抽条儿拔长的时候。安琳琅原先大概只有一米四几,去岁一年拔高了十多厘米,如今差不多有一米六。此时听着老太太的话笑了一声:“没瘦,只是长高了。我在外面,其实没吃多少苦,您,祖母不必太伤怀。”
“这还叫没受苦?”老太太也不是好糊弄的,她一把握住安琳琅的手翻过来。手经常做饭,早已不如往日柔嫩。虽然不至于长满茧子,摸起来却也有些粗糙,“这手都糙成什么样儿了还没受苦?安玲珑那个死丫头,我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说到这个,安老太太就忍不住恨得咬牙切齿!
安玲珑这个孙女终究是留来留去养成仇。论起狠毒,安老太太见过对外人狠毒的,却没见过对自家人下手这么狠毒的人。若非他们对琳琅做出那等不可饶恕的事,她绝不对将她们母女赶出府去。然而即便赶出府邸,这点手段也不过是略施小惩。她一没有伤人二没有斩断他们跟府中的联系,安老太太自认为已经是轻拿轻放,对不起琳琅,可这些心思歹毒的人却不知好歹!
安琳琅回来的路上已经听说了大概,但到底怎么回事还一知半解。
照道理说,女主安玲珑这个时候已经嫁给男主路嘉怡,如今应该还在新婚期才对。安琳琅虽然对剧情的记忆模糊不清,但大致的走向还是知道的。路嘉怡是嘉庆三年的新科状元,在红榜下差点被尚书府的家丁榜下捉婿。他高声告知家中已有娇妻才免于这场闹剧。
托了玉哥儿的福,安琳琅将年份记得很清楚,今年是嘉庆三年。换言之,安玲珑已经嫁到路家,如今应该远在金陵。又怎么突然跑到京城,还散布谣言把老太太给气得吐血?
听到安琳琅的疑惑,安老太太于是将这一年多里发生的事情都说给安琳琅听。从安琳琅失踪林家人假冒她写信安抚安家故意隐瞒,到安玲珑下药与路家嫡长孙成就好事却落得满城笑柄的名声,到安玲珑不满给路嘉怡做妾来京城求救,被安侍郎给强行接回来等等种种,听的安琳琅瞠目结舌。
等等,不是,安玲珑给路嘉怡下药?这不对啊!
原书中女主是堂堂正正明媒正娶地嫁到路家去的。算不上十里红妆,却也是引得金陵城内诸多内阁姑娘艳羡不已的盛大婚礼。这毕竟是偏重生甜宠文,怎么就跑偏了?
安老太太如今提起安玲珑已经全然没有了长辈的疼爱,全是愤恨:“当初害你走失的找人牙子就是她找来的,她假惺惺地跑去晋州找你。结果引得路家那小子跟他一起去了晋州,留了把柄给路家的那个小子抓到。如今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招惹了嫌弃,当真是可笑至极……”
安琳琅是知晓这件事的,那些人早就被玉哥儿就出来。不过安老太太一提,她立即就忆起去年正月里她在镇子口惊鸿一瞥的红唇女子。原来当时不只是安玲珑,路嘉怡也来了?
怪不得,路嘉怡可是个十分看中妻子品行的男主。毕竟路家的教导便是,妻贤则家和。一旦被他发现安玲珑品行不端,确实极有可能会翻脸。
不过这些跟她有何关系?她流落在外,跟安玲珑已经没有利益冲突。再说,安玲珑算计了这么久才得偿所愿,若单纯为了报复安老太太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得罪整个安家……未免太过于冲动无脑。毕竟已经得罪了路家,再得罪娘家,她是破罐子破摔了么?
安琳琅心里奇怪,嘴上不自觉地问出来。
安老太太冷笑:“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有了身子了!下药怀上的,以为路家那小子会就此认了。结果派人去客栈,路家那个小子已经跑了个不知所踪。她找不着路家人,正在逼你父亲下血本替她筹谋呢!真是个眼皮子浅的,在安家春风得意十几年就以为外面的人都跟安家人一样睁只眼闭只眼?做事擦不干净屁股的蠢货,还真以为全天下就她一个聪明人!”
安琳琅:“……”
话说到这个份上,安琳琅也算是彻底听明白了。
安玲珑怀孕了,怀的是路嘉怡的孩子。路家跟安家的婚事还没有过两家的明路。因为她的事情,安老太太如今恨透了她,安侍郎如今也满心在找安琳琅回来这事儿上。根本分不出心思去替她筹谋。奈何她等不及,她的肚子也等不及。情急之下,她出昏招坏安琳琅的名声,让她有家归不得。
这般依一般官家之家来处置,自然是对外宣布死讯以全家族名声。那安侍郎对她的慈父之心,不可能让她十七的年纪等,定然会提前操办她的婚事。
安琳琅一下子弄懂了她的脑回路,顿时有些失语:“那……父亲呢?父亲怎么说?”
“你爹?呵~”
提到安侍郎,安老太太就火冒三丈:“他如今还不相信这事儿是他温柔体贴的大女儿做的。打杀了几个奴仆就想把这件事平息下去,真的是被猪油蒙了心!”
老太太一边说一边捶得床铺啪啪响,气得胸口一起一伏。
安琳琅赶紧给她拍拍背,父母对子女的感情哪里是能事事论那么清楚的。自古以来,一碗水端不平的父母比比皆是,安侍郎算是比较公平的父亲。当然,不考虑嫡庶身份的话。安琳琅其实没有太愤怒,她对安侍郎的记忆比较模糊,只记得一张脸罢了。
祖孙俩说了好一番话,老太太又打听了安琳琅在晋州的日子。得知她被一对好心的夫妇所救,除了缺衣短食,没受什么苦,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
这些事其实任管家早就写信一五一十地告知了京城。但老太太总得听安琳琅亲口说才放心。老太太原本担心信中说的琳琅是被买回去给老夫妻的病秧子独生子做妻的,如今看她还梳着姑娘的发髻顿时就更放心了。确实是善心的人家,安家怎么谢都不为过。
“罢了,你也舟车劳顿许久,怕是这会儿骨头都要散架。”老太太拉着她说了这么久的话,又是哭又是捶床的,其实也已经累了,“快回去好生歇一歇,傍晚来祖母这用饭。”
安琳琅回来,她的精神就好了许多。事实上,自从任管家寄信来说了安琳琅要回,她的身体就一直好转。如今也已经能下床,只是天冷了身体到底是虚。
待到安琳琅出去,她才扶着苏嬷嬷的胳膊又躺下去。
安侍郎才一下职回府就听说安琳琅回来,马不停蹄地就来安琳琅的院子。
安琳琅彼时刚睡醒,人在老太太的院子小厨房里,打算给老太太做一点暖胃养身子的汤。安侍郎在琳琅的院子扑了个空,转头又马不停蹄地来了老太太的院子。
只是他才刚一进屋,没跟老太太说两句话,就被老人家一个杯盏咱在了腿上。
滚烫的茶水扑湿了衣摆,冬日里衣裳穿得厚倒也不嫌烫。安侍郎捏了捏眉心觉得十分疲惫:“母亲,儿子每日上朝与同僚周旋应酬已经够累了,为何就不能体谅一下儿子?她已经十七了,马上就嫁出去,作为父亲,我最后帮把手还错了么?”
“我体谅你,你又何曾体谅我体谅琳琅?”老太太一听他张口就觉得烦。
今日女儿回来安侍郎本来欢欢喜喜,此时仿佛被浇了一瓢冷水,又烦又燥:“家里人好好的,母亲放宽心,睁只眼闭只眼吧!非得必死玲珑不可么?”
“我逼死她?我逼死她?!安和山,你这话说的可就诛心了!”
安老太太没想到儿子会这么说,到底那两个女人说了什么让儿子这么蒙着眼睛装瞎,“事情若不是她做的,我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太太跟她个小姑娘争个什么劲儿?怪不得说宁跟讨饭娘别跟做官爹!就你这个糊涂样儿,我若是不在了,琳琅还不得被你们磋磨死!”
“那你让儿子怎么办?”安侍郎烦躁地直抓头发,“把她一个怀了身子的人丢在外头自生自灭?她再过一两个月就远嫁了,往后也不会回来!母亲!琳琅是我女儿,玲珑也是我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你非得让我死了一个才行么?这京城的冬日这么冷。若是狠心一点,指不定就要一尸两命。再说琳琅如今不是回来了么?人没事,错就可以再挽回。”
“她一个庶女,算什么女儿!”安老太太完全不掩饰自己厌恶庶女的心思,“也就你拿她当个宝!”
安侍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话也不说了。人反正他是不可能不管的。
“尽早给我弄出去!”安老太太声音里藏不住冷酷,“我管她是一尸两命还是一尸三命,这条路是她自个儿作的,不自爱就活该短命!她就该自己受着!”
母子俩就这么僵持住了,安琳琅端着汤盅在门外犹豫着进去还是不进去。
不知站了多久,身后一声惊呼打断了安琳琅的犹豫。她转头一看,一个穿着湘妃色直裾的少女扶着丫鬟的胳膊正瞪着一双美目惊慌地看着她。湘妃色的直裾,外面罩着一件通体火红的虎皮斗篷。毛毛的绒边映衬的她一张巴掌大小的小脸白皙似雪。口脂涂的红,娇艳欲滴。
这一张嘴,安琳琅立即就认出来——女主,安玲珑。
安玲珑紧紧捏着手帕,瞳孔微颤地盯着安琳琅。几个呼吸之后才慢慢勾起了嘴角作出虚弱的笑容。她半靠在丫鬟的身上,仿佛弱不胜衣:“……二妹妹,你回来了。”
安琳琅微微挑起眉头,一双清澈见底的桃花眼将她的身影纳入眼底。那平淡的脸色上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容,没有搭理她,反而示意丫鬟掀开帘子。
身后的安玲珑捏着丫鬟的下巴,已经没有进去的意愿,转身就想走。
刚走一步,便被苏嬷嬷叫住。
安玲珑转过身,勉强地笑了笑。
“大姑娘,老夫人和大人已经听到你们的动静了,进来吧。”苏嬷嬷丢下这一句,转身挂上笑脸就跟上了安琳琅,“姑娘,老夫人早就在等着您这碗汤了,听老任说,可真是绝无仅有的好味道。”
安琳琅笑了笑,抬腿踏了进去。安玲珑被苏嬷嬷那双眼睛盯着,不敢不进,硬着头皮跟上来。
两人一进屋子,老太太就朝安琳琅招了招手,赶紧让她去自己身边坐下。一旁的安侍郎许久没有见二女儿,此时也顾不上后面进来的安玲珑委屈巴巴的脸色,自顾盯着安琳琅神情颇有些激动。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安琳琅,嘴里连连地道:“还好,瘦了一些,精神瞧着不错。”
安琳琅对安侍郎没有太深的印象,记忆本身不多。加上不够被偏爱,所以也没有那么浓烈的依恋。她只是微笑地任由安侍郎打量,他问什么答什么。
她自认自己没有表现太多,但这在安侍郎看来已经很多。毕竟往日的二女儿总是阴沉地低着头,一副不善言辞的孤僻模样。如今抬头挺胸、眉眼清亮、应答自如的安琳琅对安侍郎来说已经算是惊喜。他也是头一回发觉,琳琅这丫头长得如此出色。
他仿佛是找到了一些安慰,立即就对安老太太道:“出去一趟也并非没有收获,母亲您看,琳琅如今可落落大方多了……”
他话还没说完,老太太刚高兴一些的心情立即又染上了阴云。
她啪地一声放下杯盏:“这么说还得感谢安玲珑找人牙子?”
一句话堵得安侍郎脸都绿了。
屋子一瞬间安静下来。安侍郎的笑容僵在脸上,后面的话再没好意思说出来。与此同时,座下仿佛被遗忘的安玲珑默默低下头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安琳琅见状,默默将手边的汤盅推到安老太太的手边。淡淡一笑:“祖母不如尝尝我炖的汤。”
安老太太看安琳琅的这般,心疼的叹气:“你这丫头,就是亏在嘴笨心善。若是能学到某些狼心狗肺的东西哪怕一点儿嘴甜,祖母就不担心你遭人欺负了……”
这话刚说完,安琳琅这边还没接话,屋里就响起了细微的啜泣声。
安琳琅一愣,转头看过去。
站在屋子中央一声不吭的安玲珑以帕掩面正小声地啜泣着。安侍郎的注意力可算是转移到下面,一看安玲珑还站着,顿时就想让仆从扶她去坐。
“坐什么坐?这里有她坐的地方?”安老太太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安侍郎顾忌着安琳琅还在,不好意思当着才受苦回来的二女儿的面维护安玲珑。只能压低了嗓子道:“母亲,玲珑毕竟是有身子的人,你怎么忍心让她就这么站着……”
“忍心?”安老太太真的要气死了,她站起来,指着安玲珑道:“这种蛇蝎心肠的人,死了活该!”
话音一落,安玲珑顿时呜呜地哭出声来。她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无处申冤:“我知道老太太厌恶庶出子嗣!但是即便是庶出,我也是安家人!祖母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林家家大势大,有能力把一切错处栽赃到我一个不受重视的庶女头上。那婆子红口白牙污蔑我,我不能反驳,祖母不信我便罢了!如今京城传得那些乌七八糟的传言您也要强加到我头上?祖母为何就不信呢,真不是我做的!”
“我害琳琅作什么?我害了她的名声能得什么好处?”
安玲珑连招数都不带换的,“您为何就不想想,那传言是从何时开始传的,不就是林家人来京城以后?都是林家人记恨安家污了他们的名声,故意来害安家的,您为何就不信呢!”
且不说安老太太听到她旧事重提气得都要杀人,安侍郎那犹犹豫豫的姿态更是火上浇油。安琳琅冷漠地看着此刻梨花带雨的女主,不得不佩服,安玲珑会哭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