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生气就好!”陶织沫冲他露出一个笑脸,“快来吃粥!”
她想将他扶到床边,便一把掀起了盖在他腿上的毯子,却发现他裤子膝盖处全都磨破了,满是血污。
“这是怎么了?”陶织沫一看顿时心疼得眼眶发热,就好像伤在自己心上似的。
他没说话。
“怎么磨到的?你、你怎么能到处乱跑呢?”陶织沫温柔责怪,又心疼不已,仔细一看,才看到他整个手掌也是黑的,因着本身就是黑色的衣裤,不注意看倒也没发现脏了。南宫辞向来洁癖,她真没想过他会在地上爬……
他还是不说话。
“你、你是不是觉得一个人呆着很无聊……”陶织沫放软了声音,心疼地看着他。
看着她泪盈盈的双眼,他终于轻声开口,“我找不见你。”说完,垂下了眼帘。这句话说出口,他觉得自己如同弃妇般幽怨。
陶织沫心一动,“你……是为了找我?”
南宫辞忽然觉得面上有些挂不住,“我找吃的。”又看了一眼鱼粥,连忙转移话题道,“我饿了。”
陶织沫咬唇,无暇去计较他的话,连忙舀起一口粥吹凉了喂到他口中。闻到飘香的粥味,她肚子咕噜直叫,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南宫辞抬眸看她,“你还没吃?”
陶织沫摇头,她一煮完就忙着端过来了,哪里有时间吃。
“一起吃。”他推开了她递到唇边的勺子。
陶织沫垂眸,自己吃了一口。二人便这样,你一口我一口,直到一锅粥见底。说真的,陶织沫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能和南宫辞这般和气地同吃一碗粥,这画面又是分外地和谐,就像是他们二人本应如此。
吃完后,她给南宫辞漱口洁面,然后半扶半抱着南宫辞下了床,仔细地用摘来的皂角帮他洁发,服侍他沐浴。
他在湖中,背对着她清洁身体,陶织沫在另一边帮他洗衣服,一边傻笑。原来,能帮自己心爱的人洗衣服是一件这么幸福的事情。
“我洗好了。”南宫辞道。
陶织沫闻言,连忙将他的外袍铺在湖边,与石床相连,铺完后,她立在一旁,有些手足无措,“要、要我扶你吗?”
他身上未着寸缕,想到那个画面,陶织沫自己倒先脸红了起来,“我、我不看你。”
“不必,你回避一下。”他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的窘迫。
“我、那我……我先去给你找点药。”他膝盖磨成那样,还是上点药好些。
陶织沫走后,他攀上湖边,艰难地一点一点地挪到了石床上。待陶织沫回来后,他已经在石床上躺好了,穿着中衣中裤。
陶织沫走过来,替他卷起裤腿后轻柔地为他膝盖上的伤口上了药,然后将铺在地上的外袍洗净,晾在了洞口。
“洞口风大,明日应该就会干了。”忙活完这些,她自己也是一身汗,觉得自己身上臭兮兮的,她也想下去洗个澡。只是,这湖泊距离这石床实在太近,他坐在床上一目了然。
☆、第125章 ,
“阿辞,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找点东西。”她记得之前找吃的时候在哪里看到过一堆布幔的,只是,不知如何挂起来好。
去到怪老头那儿的时候,怪老头正在熬药,听她这么一说,立刻就抱来了一堆沉甸甸的布幔,二话不说帮她将整张床都围了起来,紧系在那结实的藤蔓上,还在石床中央也垂下了一道厚重的布幔,忙活完后拍拍手道:“小夭,明天小师兄给你织一张摇摇床,挂在这石床上,你可以睡在你弟弟上面!就不要跟他一张床了!”
“快快吃药!”没一会儿后,怪老头就给两人各递了一碗药。
“小师兄,我为什么也要吃药呀?”
“因为你有病啊!”
“……”陶织沫眨了眨眼,“什么病?”
“思虑过度,急火攻心!不然你怎么会吐血?”
正在吃药的南宫辞闻言,忽地停了下来,看着她。
“知道啦!”陶织沫连忙拉着怪老头跑了出去,“小师兄,阿辞的腿什么时候能好呀?”
“他内伤都还没好?我怎么帮他治腿?要等他内伤好了!而且他任督二脉已封,要重新再帮他打通,不然他的内力只会在体力乱窜!”
“等等!小师兄,你的意思是说他还有内力吗?他还有武功?他武功没废?”陶织沫吃惊道。
“不懂你在说什么?”怪老头直挠头,“我要去给你织摇摇床了!”说完拨腿就跑。
陶织沫回到洞内,见南宫辞冷冷盯着她。她小心翼翼地回到了床边,南宫辞开口,“你怎么会吐血?”
“我……”陶织沫像做错了事一样,“可能……是吓到了吧。我……我看着你掉下了悬崖,然后四哥也掉下了悬崖,我很害怕。”
南宫辞端起药递到她手中,“喝药。”
陶织沫乖乖接过喝了,这药并不苦,反而有点甜,虽然甜,可是也不好喝。
陶织沫刚将空碗放下,便听到南宫辞的声音,“过来。”
“嗯?”陶织沫连忙坐到他床边,却被他整个人都拥了过去,她乖巧地倚靠在他怀中,不敢动弹。
久久过后。
南宫辞开了口,“去洗澡。”
陶织沫顿时脸涨得通红,一定是她身上很臭吧?
陶织沫洗完澡后,套上了中裤和阿难的外袍,将肚兜和亵裤还有长裙洗了,明天天一亮,应当就干了吧,顺带着洗了几块布幔,想洗净后能不能裁成衣裳穿。
她洗好后,摸上了石床,与南宫辞中间隔着一层厚重的布幔。
“睡了啊?”她今天忙活了一天,是有些累的。
“嗯。”他淡淡应了声。
陶织沫嘴角含笑,悄悄伸了一只手越过布幔,摸索到了他的手,勾住他的手指。他回应了她,执着她的手指。
陶织沫笑,扯了边边上的一块布幔掩在自己身上,夜里冷,她可不想在这个关头生病。
许是今日太累,又或者是心安的缘故,躺下不到片刻她便沉沉睡去。听得她平静的呼吸声,南宫辞轻轻撩起布幔,看着她乖巧的睡颜,她的嘴角还噙着恬静的笑意。她的包子脸在这个时候更为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轻啄。
第二日醒来时,陶织沫发现自己又是整个人都趴在南宫辞身上,摸了一下嘴,好像又流口水了?
陶织沫不动声色,先抬起了压在他腿上的一只脚,伸直,又悄悄抬起了搂着他的一只手……就在这时,他突然一只手抓住了她,将她的手按压了下来。
陶织沫瞪大眼睛,一抬头便对上了他的眼,一低头又对上了自己的口水,只能讪笑了一下,“嘿嘿,醒啦?”居然被他抓了个正着!
“唔。”他应了声。
“那个……”陶织沫连忙起身,擦了擦口水,“我平时睡觉不会流口水的……可能是因为……因为……昨晚梦到吃的了,有点饿所以……”她怎么也想不通她昨夜是如何爬过布幔又攀上他的身子的。
“前晚也梦到了?”他一语挑破。
陶织沫脸一红,“你说啥?我没听清!你要洗漱了吗?”陶织沫一股脑子说完就三两下爬下床,脸趴水里吐泡泡去了。
陶织沫侍候他净脸后,便乖乖去煮早饭了,她在洞内生了火,煮了些白粥,嘱咐南宫辞先看着火,便去摘野菜了。
半个多时辰后,陶织沫捧着野果和一堆野菜回来,还挖了几个地瓜和几根萝卜,只是整个人跑得气喘吁吁,还弄得脏兮兮的,看得南宫辞微微皱眉。
“我、我等一下煮好我就去洗澡。”陶织沫连忙蹭了蹭衣服。
南宫辞脱下外袍递给她,“把他的衣服脱下。”
陶织沫连忙脱下外袍,可是一脱却发现自己里面只穿着肚兜,连忙掩住了身子,接过他的外袍后跑到布幔另一边,换过他的衣裳。可是他的外袍又宽又长,陶织沫只能别在腰上,又束了几束,一下子不伦不类。
二人正吃着粥,忽然听到外面有嘈杂声,陶织沫回头一看,便见一座半球型的巨大的藤蔓吊椅缓缓移来。吊顶下面,有两只腿在移动着。
陶织沫连忙放下碗跑过去,“小师兄?”
“小夭你快让开!等下砸到你就不好了!”怪老头吃力道,好不容易终于将这张吊椅搬上了石床。
“小师兄,这是什么呀?”这个吊椅就像一个圆球,只在一面开了个小洞供人钻进去,坐的话有点大,睡的话又似乎有点小,只怕脚不能全然伸直了。
“给你睡觉的地方啊!”怪老头擦汗笑道,“小夭小时候最喜欢抱着小猫躺在这里睡觉了,你也像一只小猫一样。”怪老头说着怜爱地摸了摸陶织沫的头。
陶织沫也不反感,有些乖顺地任由他摸头,直到南宫辞轻咳了一声。
怪老头也没注意,乐呵呵地攀上了藤蔓,将吊顶吊了起来,直到离石床三四尺,才停了下来。这个高度,刚好够陶织沫从石床上爬上去。怕她睡着后掉下来,怪老头还在洞口处编高了,最后,怪老头在洞口处垂了一帘紫色的纱缦。
“这是哪来的呀?”陶织沫眼前一亮,她翻了半天只找到那厚重的布幔,也没见过有这么轻盈漂亮的紫纱呀。
“就这一张,”怪老头甜蜜笑道,“小夭最喜欢紫色的了,这是我留给小夭的。”
陶织沫听了有些感慨,小师兄以前,真的是很疼她的娘的吧?
“小师兄,你吃过早饭了吗?”
“我?”怪老头挠头,“不记得了。”
“那、你要不要吃……”
“不行不行!我得去看看你四哥死了没!”怪老头二话不说,拨腿又跑。
“小师兄!”陶织沫唤不住他,她想去看看陶凌雨和怜瞳,可是又放心不下南宫辞。
“阿辞,你一直躺在床上会不会很不舒服?我给你按摩?”她讨好道。
“不用。”
“要的要的!你这样一直躺着,很容易长疮的,以前遥思经常帮我按,我会的,按着很舒服的。你转过身子去!”陶织沫说着不由分说就想过去翻他的身,却被他一只手制住。
“阿辞……”
“吻一下先。”
“什么?”
南宫辞已经封住了她的唇,她的身子一下子就软了下来,落入他怀中。
“早些回来,可知?”
“嗯。”陶织沫红着脸点头,“你、你先转过去啦。”
南宫辞翻了个身,陶织沫帮着他将腿也翻了过去,然后一屁股就坐到了他腰上,开始卖力地给他揉捏起来。这些招式,可都是洛遥思教她的,以前洛遥思经常按得她舒服到睡着。
按到他的腿的时候,他仍是一点知觉都没有,陶织沫手已经有些酸痛了,仍是卖力揉按着。他转过身来后,她避开他膝盖上的伤口,卖力揉按着膝盖窝和小腿,连双脚,也仔仔细细地揉按着,脚背,脚跟,脚心,每一颗脚趾头也不放过,认认真真,她希望他能感受到这种感觉。
“好了。”南宫辞第三次开口,她已经出了一身汗,何苦如此卖力,反正也是没有知觉的了。
“阿辞,”陶织沫仰起流汗的笑脸,“以后我天天帮你按好吗?按着按着,说不定你哪天就有感觉了。”
南宫辞没说话。
陶织沫两步爬过来,抱住他了,“一定会好起来的,你要是不好起来,我就可以天天照顾你,这样也好。你说,要是我们两个一直在这山洞里,这样多好?”
南宫辞敛眉,让他这样瘫在床上?洗漱全由她照顾?她做饭洗衣?他什么也不做?他心中没来由地气,却不想对她发泄,只是抱住了她。他心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