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会的,”陶织沫急了,“小师兄,你会有办法治他的腿的是不是?”
    “我不知道!”怪老头说着就拨腿往外跑了,见了这二人间的亲密模样,他顿时觉得心中烦躁起来,也没了医治的心情了。
    陶织沫连忙追上,软磨硬泡了好一会儿,怪老头才生气道,“皮外伤易治,内伤难治,他的腿更是难难治!”说着突然话音一转,“要治好他,除非小夭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小夭你嫁给我。”只要小夭愿意嫁给他,他想想就觉得很开心,开心起来,死人他也能医活了。
    陶织沫一怔,连忙摇头,“我不能嫁给你。”
    怪老头一听,当即坐地下嚎啕大哭起来。
    “不是,小师兄,我真的不能嫁给你。我、我有了喜欢的人,我要嫁给他的,我已经和他订过亲了。”
    怪老头一听,哭得更利害了,双腿乱蹬,扬起不少尘土。
    “对不起小师兄,我不想欺骗你。”陶织沫蹲下身来。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怪老头捂住耳朵。
    “小师兄,”陶织沫整个人跪了下来,拉着他的袖子哀求道,“小师兄我求求你救救阿辞好吗?除了嫁给你,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做牛做马,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像南宫辞那样的一个人,他不应该坐在轮椅上渡过余生,他应该要站起来顶天立地,睥睨天下。
    “你、”怪老头抽泣了一下,“那你留在这里,陪我一辈子。”
    “可是我、我也答应了那个人,要陪在他身边,再也不离开他的。”
    “你什么都不答应我!那我凭什么答应你!”怪老头子双目通红嘲她咆哮道。
    “我……对不起。”陶织沫垂头丧气。
    怪老头子整个人都抓狂起来,直挠乱发,“你去寒冰湖给我捞鱼!去乱葬坟里给我摘草莓!上崖顶给我抓鸟蛋!你什么时候做到我就什么时候治他!”怪老头胡说一通。
    “好!”陶织沫立马就应了。
    怪老头子一怔,“我刚刚说什么了?”
    “你刚刚答应我了!”陶织沫面色欣喜,“我一定会想办法的!你现在先救救他好吗?小师兄,我求求你了……”
    怪老头子摸摸头,他刚刚说啥来着?他刚刚真的答应她要救那个家伙了?
    石床上。
    南宫辞收起了发间取下的绢纸,就在这时,洞外飞来了一只灰鸽,南宫辞迅速吹了一声口哨,鸽子利落飞到他手中,他取下鸽腿上绑着的绢纸——
    二脉已堵,六脉尽封,唯洞中人即墨离可医,此人古怪无常,勿使惊扰。崖深岫险,非吾九死一生不能入;穴中有猴,忌生人味;峰难入水难出,有待另辟蹊径。
    突然,身后传来窸窣声,南宫辞迅速收起了手中的绢纸。
    一回头,见陶织沫怀中捧着不少瓜果,欢快着小跑过来,叫道:“阿辞,有东西吃了!”她将怀中的瓜果一股脑子倾倒在石床旁的一块平石上,抓起两个苹果跑到泉边洗净后,将大苹果塞到他手中,“快吃!你饿坏了吧?我也好饿!”
    见南宫辞咬了他手中的苹果,她这才开心地吃了起来。
    “唔,好甜啊!”她一口咬下,苹果甘甜的汁液从她唇缝间泌了出来,“你的甜吗?”
    “一般。”南宫辞蹙眉,口中似乎没什么味道,品不出酸甜。
    陶织沫抓着他的手就着苹果咬了一口,眼睛转了几转,“你的这个没我的甜呢,果然孔融为什么让梨呢,因为越大的越不好吃!你吃我的!”她说着将自己手中的苹果往他口中一塞,南宫辞迟疑了一会儿才张口咬,依稀尝到一点甜味。
    “我们换一个。”陶织沫正欲拿过他手中的苹果,却被他闪了过去,他开口道:“我不喜甜物。”
    陶织沫想了想,好像真是如此。
    吃完苹果后,陶织沫拿湿手帕给他擦了唇净了手,又将陶凌雨与怜瞳之事细细说与他说,最后交待道:“阿辞你先在这里乖乖养伤,我去看一下他们,会尽快回来的,你千万别……”陶织沫本来想说你千万别乱跑,可是突然意识到他现在根本就跑不了,话又卡在了喉咙里,于是吐出来的就成为了,“你千万别太想我。”
    南宫辞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她一眼,陶织沫面上有些挂不住,连忙摸了摸他的头,转身就想跑。可是一转身又被他一把拉了回来,一下子人便横着躺到了他怀中。
    陶织沫仰头,正对上南宫辞的眼,南宫辞面色深沉,隐透着一股不满,她还真将他当弟弟了不成?胆子肥成这样敢摸他的头?
    “阿辞……”陶织沫低低唤了一声,声音轻糥如同小猫。
    她这一唤,他凤眸中微光流动,像有流星划过。
    在她手攀上他肩的时候,他的吻就落了下来,可是刚一触到,便又响起了尖叫声。
    “小夭啊!”几步之外,又传来鬼哭狼嚎声,紧接着,捶墙,跺地。
    “好啦,等下这里都塌了!”陶织沫叫道。
    ☆、第124章 ,
    怪老头捶着墙,转过来委屈地看她一看,又趴在墙上哭了起来,“你的眼神怎么这么不好使啊!”
    陶织沫直挠头,“好啦,你快带我去看怜瞳。”又俯下身后对南宫辞低道,“你乖乖呆着,我会想你的。”说着转身就跑,跟上了一边活蹦乱跳,一边哭哭啼啼的怪老头。
    在跟着怪老头七弯八拐过几个洞口之后,陶织沫开始觉得有一股寒气从脚底逼近,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如今正值夏末,便是洞内阴凉,也不当如此冰寒。
    一会儿,怪老头在一个洞口前停了下来,不愿再往前走了,别扭道:“你去看看那个小丫头!”
    陶织沫一探头,便见地上趴着一个身姿窈窕纤细的少女,少女面朝下,看不清面容,原先应是裹着一身的黑衣,如今却被撑得破碎,成了几块碎布条,以至于衣不蔽体。
    “她是谁?”陶织沫试探问道,难道是……怜瞳?
    “就昨天那个小丫头呀!”
    陶织沫吃了一惊,怜瞳只有七岁,看这个少女的体型,少说也有十七八了吧?陶织沫小心翼翼走了上前去,见怜瞳微微眯开了眼睛。
    “怜瞳?”陶织沫瞪大眼睛看着少女,依稀能在她脸上看到怜瞳幼时的模样,现在只是长开了。
    怜瞳唇张了张,人很是虚弱,全身每一处肌肤骨骼痛如凌迟,便是微风一吹都有如刀割。
    “你、你还好吗?”陶织沫轻轻问了一声,也不敢触碰她。
    “唔……”她轻应了一声。
    “小师兄,怜瞳她怎么了?”陶织沫冲洞口喊道。
    “她刚恢复原身,过两天就好了。”怪老头轻轻两句带过。
    “怜瞳,你口渴吗?要不要喝水?肚子饿吗?”陶织沫手尝试轻轻碰了她一下,怜瞳即刻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吓得陶织沫立马收回了手。
    “在她恢复好之前,不能沾水的,什么都不能吃。”怪老头倚在洞门口,无聊地数着自己的胡子。
    “那、就让她这样吗?”
    “放心吧,她死不了,让她自己呆两天就好啦!”
    “可是……怜瞳你冷吗?这里好冷呀。”陶织沫转而问怪老头,“小师兄,你有没有衣裳被子什么的?让怜瞳盖一下,别让她受寒了。”
    怪老头听了,立马就跑,没一会儿便甩了一堆衣裳过来,“你把这衣服放着就成,不用给她盖,这衣服对她来说太重,会压伤她。”
    陶织沫连忙将衣服放在一旁,可又觉得这衣裳有些眼熟,好像……是她四哥的?她四哥也让小师兄给扒光了?
    “小师兄,我四哥呢?”
    “寒冰湖呀!”
    陶织沫有些心急,在怜瞳身旁嘱咐了几句,连忙往寒气逼来的洞口走去。
    一入内,便看到洞中白茫茫一片,洞中有一寒湖,湖面上全氤氲着白色的冰雾,依稀能看到湖中有一个人。
    “四哥?”陶织沫小声叫唤了声,走近岸边,扬起袖子挥了几挥,可雾气仍是聚拢在湖面上。陶凌雨整个人都浸在湖水中,连脖子都浸住了,只露出了一个头,勉强让陶织沫辩出他来。
    陶织沫除了鞋袜,撩起裙摆,伸出脚尖正想探一下湖泊有多深,可是刚一触到湖面便立刻收回了脚,这湖水冰得不像话,一碰到即刻像针扎到似的!
    “小师兄,这水怎么这么冰呀!我四哥没事吧?”陶织沫连忙抓着怪老头,湖面因着她的触碰荡起一圈好看的涟漪,又渐渐归于平静。
    “没事没事,熬过这两天就好了。”
    “可是这湖水这么冰……”
    “他体内有寒毒,我这是以毒攻毒!小夭你不相信我?你还是觉得我的医术没老二利害吗?”怪老头瞪着眼睛看着她。
    “不是不是!”陶织沫连忙摆手,“小师兄医术最好了,你一定能救活四哥的是不是?”
    “那还用说。”怪老头抬头挺胸。
    “四哥,你听得到我说话吗?”陶织沫双手捧在嘴边往湖中喊,“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知道你一定有苦衷的是不是?我原谅你!我真的原谅你!你不要生我的气好吗?你要快快好起来!你答应过我,你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若你没有好起来,那我便不原谅你了!”
    “小夭,你好吵啊你!你这样会把下面的小蓝鱼都吓跑的!”怪老头跺脚道。
    陶织沫一听连忙捂住了嘴,“湖下面还有小蓝鱼?它们是治四哥的吗?”
    “治什么治!这种鱼哪里会治病!你要是吓跑了今天晚上就没有小鱼吃了!”怪老头说着立马就抛出了手中的鱼线。
    “……”
    半个时辰后。
    “小师兄,鱼怎么还不上勾啊?”陶织沫冷得牙齿直打颤。
    “还不是刚才被你吓跑的!”怪老头蹲在湖边。
    “哦。”
    两个时辰后。
    “小师兄,这么冷的湖,里面真的有鱼吗?”陶织沫觉得自己整个身子都僵了,说出来的话都口齿不清。
    怪老头抬头看她,愣愣地看了好一会儿,“我好像记错了,这个湖是没有鱼的。”说着,迅速将鱼线一收,一溜烟跑了。
    陶织沫目瞪口呆,连忙追上。
    日暮西斜。
    陶织沫端着一小锅飘香的鱼粥回到洞中。
    南宫辞仍在石床上,面色有些不佳,可是在见到她满脸灰后,心中原有的一些忿意即时消散了。
    “阿辞,你饿坏了吧?”陶织沫放下鱼粥,有些内疚道,“你是不是等了很久,一个人是不是很无聊?”她一阵嘘寒问暖。
    南宫辞没说话。
    “你生气了?”陶织沫小心翼翼问道。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你去哪了?”这么久不回来,他担心得都快喘不过气来,拖着一双沉重的腿来回找了许久,也不见她人。
    “我?和小师兄去钓鱼呀!他钓了好久才钓到,后来我又去找米,我找到了好多好多吃的,以后不怕饿肚子了!”陶织沫原本是有些开心的,可是见了他的面色,又开心不起来。
    “阿辞……你别生我的气了。”陶织沫小心扯了扯他的衣袖,“我只是今天不熟悉,才会耽搁这么长时间,我以后不会去这么久了。”
    “我没生气。”南宫辞抬眸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