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你的,】好系统能屈能伸,狗腿地哄着自家宿主,扫描到新情况的0527把瓜子一丢,【有人来了。】
早就察觉到了不远处那稍显急促的脚步,池回冲男人递了个眼色,随即便握住长刀将轮椅转向房门。
“叩叩。”
还算得体地抬手叩门,被允许进来的小太监躬了躬身:“凤大……凤公子,陛下有命,召集昨晚所有留宿的臣子及家眷去天宸宫议事。”
“哦?”收起方才和便宜夫君相处时的轻松快意,红衣青年再次扬起那招牌般的假笑,“敢问公公,陛下此举所谓何事?”
“这……”余光瞄到那把横在对方腿上的绣春刀,小太监犹豫几秒,终是垂着头压低音量回道,“隐约听说是二皇子被贼人所伤。”
“二殿下受伤了?”无意识地反问出声,红衣青年眉宇间的惊讶分寸正好,身体微微前倾,他表情严肃地询问,“何时何地?伤在何处?”
想起那人人畏之如虎的诏狱,被对方态度骇到的小太监打了个哆嗦:“凤、凤大人,旁的奴才都不知道,只听太医院那边传出是子嗣有碍。”
子嗣有碍?
接收到青年那似笑非笑的隐晦目光,男人顿时觉得自己的某处一凉。
大内深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勾心斗角,关于贺昭荣伤处的八卦传得这样快,难保其中没有其他皇子后妃的手笔,早早便将绣春刀上的血迹擦拭干净,确信自己没有遗漏任何细节的池回拂了拂衣袖:“既然二殿下伤得如此严重,那我们也该努力配合调查才是……带路吧。”
“喏!”
没成想青年今日居然如此好说话,小太监一喜,当即真心实意地作了个揖,趁着对方转身的功夫,霍公子眼疾手快地从塌上拽了个软垫。
“听话。”
认认真真地将软垫藏好,男人笑眯眯借着推轮椅的动作凑近青年耳边:“仔细腰疼。”
第50章
天宸宫内, 气氛凝重。
匆匆赶来的大臣们愁眉苦脸地在座位上坐好, 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赴场宫宴也会沾上这等晦气事, 二皇子的伤情难以启齿,对真相心知肚明的老皇帝没有露面, 只是派出刑部侍郎和锦衣卫按例盘问。
昨夜贺昭荣身边的暗卫皆是一刀毙命, 作为在场武力最高又携带利器的宾客,池回理所应当地受到了重重盘问,想起先前从太医院那边得来的消息,主角攻贺昭明不由在心底打了个寒颤。
“真的是他?”
装作小鸟依人地靠近对方怀里,林青竹用细若蚊呐地音量询问:“殿下要不要上前帮忙……”
“没用的, ”收回望向霍氏夫夫的目光,贺昭明微微摇头, “眼下的盘查只是做做样子, 父皇这次是铁了心要拿凤萧出气。”
宸朝皇室的威严不容侵犯,无论老二受宠与否,他都是生来姓贺的天潢贵胄, 哪怕凤萧是为自保而非泄愤, 他也要为自己昨夜的冲动付出代价。
“可明明是二殿下他……”
“慎言。”及时打断自家夫人愤愤不平的抱怨,贺昭明眼神复杂地叹了口气——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这话说得好听, 在如今的宸朝却不适用。
没骨头似的向后倚住轮椅, 红衣青年挑眉看向自己对面的中年男人:“怎么?何指挥使这是一定要抓我回去?”
何吕, 龙椅上那位安插在锦衣卫的得力暗桩, 在原主没有失势前, 对方手下便掌管着北镇抚司,专门处理由皇帝钦定的案件。
而那大名鼎鼎、令百官闻风丧胆的诏狱,也正是设在北镇抚司的独立监狱,由于其逮捕行刑自成体系,因酷刑死在诏狱内的囚犯更是不计其数。
“凤大人说哪里话?”知道区区腿疾磨不掉对方身上的戾气,何吕皮笑肉不笑地开口,“只是二皇子如今还在昏睡,下官总得要给陛下一个交代才行。”
压根没理会跟在凤萧身后的白袍书生,何吕大手一挥:“来人啊,赶快请咱们的前指挥使去诏狱坐坐。”
诏狱。
听到这两个字,在场官员无一不两股战战面色如土,锦衣卫本该是收集敌情整治贪腐的军|政机构,可自打十五年前凤家灭门之后,那配有飞鱼服绣春刀南北镇抚司、就变成了皇室排除异己的一言堂。
尽管凤萧手段狠辣不似其父,但朝野上下都无法否认的是,对方在任期间,锦衣卫确实展露出了近年来少有的公正。
然而,话是这么说,真正敢为对方求情的大臣却没几个,就在何吕的手下想要动手抓人之时,霍景玄忽地迈步挡在自家娘子的面前:“慢着。”
“如此妨碍公务,莫非霍公子也想去诏狱走上一遭?”北镇抚司的名声向来很差,何吕对多出言官的清流世家亦是没什么好感,瞥了眼对方弱不禁风的小身板,他阴阳怪气地凉凉笑道。
“非也非也,”丝毫没有被对方挑衅的表情和动作激怒,霍景玄慢悠悠地从怀里掏出一样物什塞到青年怀中,“只是这从祖父手里传下的小玩意,还请何指挥使仔细瞧瞧。”
“什……”
刚想斥责对方胡搅蛮缠无理取闹,何吕便定睛看清了那块小巧金牌的全貌,还没等他缓过神来再说些什么,天宸宫内的大臣们便呼啦啦地跪了满地。
免死金牌!
早就听说霍家藏有半块先皇秘赐的丹书铁券,没成想直到今天,这个坊间盛行许久的传言才被证实,因得沉重的丹书铁券不易随身携带,与之配套的还有一块刻着相同文字的特制金牌。
握着自家娘子的手指举起令牌,霍公子眯眼笑得如春风般温和:“见此令牌如见先帝,何指挥使还不跪吗?”
“你!”宸朝向来注重孝道,哪怕今天是陛下亲至,也不敢明着表示这东西无用,更何况此时殿内朝臣众多,何吕就是再不甘心,也只得低头跪在红衣青年的轮椅面前。
正盘算着掀翻诏狱的池回:……
【没想到啊,老霍他居然还藏了这么张王炸的底牌,】八卦之魂熊熊燃烧,0527饶有兴趣地扫描着何吕铁青的脸色,【啧啧啧,原剧情里可没这段,你家男人简直是扮猪吃老虎的典范。】
【你才是猪,不对,你才是老虎!】
偷偷在脑中和0527拌嘴,池回适时收回令牌,没有继续让朝臣们给两人下跪,既然霍景玄敢拿这东西出来,那就说明霍府内定然藏着半块可以和皇室收藏契合的铁券。
一场致命的危机消弭无形,仗着有逝去的先皇作保,看似嫌疑最大的池回只需要在霍府禁足三月配合问讯,锦衣卫虽有下令严查,可明眼人都知道,这注定是一桩无法告破的悬案。
亏得原主在嫁过来时入了霍家的族谱,否则二皇子母家那边绝不会轻易罢休。
“也不知道那位会抓谁来顶包。”一直折腾到中午才正式回家,腰酸腿疼的池回果断抛弃轮椅,幼猫似的蜷在塌上。
轻重适宜地按摩着青年腰上的穴位,男人云淡风轻道:“总归与我们无关。”
有祖父留下的丹书铁券在手,注重声名的老皇帝只能用谋逆这样的大罪来查抄霍家,但其中涉及到的种种证据,绝非三天两天可以捏造。
“今日要谢谢你救了我,”腰间的酸痛略有舒缓,青年说话的语气也软和许多,“经此一遭,三皇子怕是要对你产生忌惮。”
“争权夺利的路上本就没有推心置腹,”右手指尖的动作一顿,霍景玄淡漠地垂下眼帘,“祖父说的对,我注定要走一条与族人不同的路。”
报仇。
那些接连夺走自己双亲祖父的“意外”,他也想让龙椅上那位一点点品尝。
“为什么要和族人一样?”敏锐地感知到男人情绪的低落,红衣青年懒洋洋地抬眼,“若是我家老头子还活着,八成也会被气个半死。”
——搞坏了锦衣卫的名声不提,他还提刀砍了二皇子。
“难怪常言总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看来娘子与我颇有缘分,”抛掉脑海中那些过于沉重的回忆,霍景玄忍不住把玩起对方散开的发尾,“接下来的三个月都不必出门,娘子正好可以安心地调养身体。”
这就是古代版的宅男生活吗?
疲惫到连手指尖都不想多动,池回趴在枕头上开口:“随你。”
“先吃点东西再睡,”弯腰地将青年脚上的鞋袜脱掉,男人用锦被盖住对方的双腿,“我叫人煮了清粥,还配了些爽口的小菜。”
清粥?
想到那没滋没味没有肉沫的汤汤水水,挑嘴的池回果断闭眼装睡。
然而此时的他却忘了,霍景玄对待这种作假的场面向来很有一套,脱靴上榻,男人俯身咬住青年的耳垂:“又来?”
“霍……”
充满警告意味地睁眼,池回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便被对方顺势吻住了唇,食髓知味,借着最后一个音节的便利,男人很快便长驱直入攻城略地。
学习能力极强,唇齿交缠中,霍公子再也没有闹出那种气息不足的乌龙,游刃有余地掌控着床笫间的节奏,他亲昵地蹭着青年的鼻尖:“还想睡吗?”
不想睡,想揍人!
盈着水光的桃花眼恶狠狠地瞪着对方,可怜的池回同学根本就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有多漂亮,调整姿势让青年躺的更舒服些,男人顺势向上舔过那微红的眼尾:“是乖乖吃饭,还是做点别的?”
“吃饭吃饭吃饭!”用力将白日里耍流氓的某人推下床,池回一把护住自己岌岌可危的腰带,熟能生巧地在摔倒前稳住重心,霍公子动作优雅将靴子穿好,“知道饿就好,那为夫去给娘子传饭。”
【他怎么这样活泼,】生无可恋地望着床顶,数次惨败的池回默默吐槽,【难道真是上个世界压抑的太狠?】
回忆起数次想吃肉而不得的霍影帝,0527幸灾乐祸地笑出猪叫:【叫你没事瞎撩拨,这就是迟来的报应。】
【去去去,】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池回还记得自己最需要关注的正事,【主角攻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他应该不会放弃和霍家合作……】
将相应的监控画面调出,0527拍着胸口保证:【放心吧,命运线没有太大改变,只是老皇帝对二皇子及其母妃的包庇,让贺昭明决定要提前动手。】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贺昭荣本就觊觎过林青竹的美色,谁知道对方在断掉子孙根后会疯成什么样。
只有将权利牢牢握在自己手中,主角攻才能真正地保护住爱情。
而自家便宜夫君在前期的作为,便是替对方提供那副无色无味、无药可解的慢性毒|药,想想这人平日里医者仁心的君子模样,谁又能想到霍景玄才是剧本中真正的用毒大家。
【衣冠禽兽。】
摸了摸自己微微肿起的唇,红衣青年满脸愤愤地给出评价,至于回房途中被傅二拦住的霍公子,则是若有所思地碰了碰鼻子——
“别挡路。”
“我家娘子在想我。”
第51章
小道消息灵通, 傅二早就从自家长辈嘴里听说了天宸宫内的情况, 谁料他好心过来探望,转脸就被当事人塞了满口狗粮。
努力忽视自家好友那欠揍的模样,傅二压低嗓音问道:“你玩真的?”
搬出免死金牌来保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 这可实在不像是霍家嫡子往常的作风, 若非很确定对方与凤萧没有故交, 他都要以为是霍景玄在偷偷地暗恋人家。
“玩?”长眉微敛, 男人满脸严肃地摇头,“他可是我明媒正娶的娘子。”
自以为被诓的傅二:……
“此等拙劣的借口你骗骗旁人还行,咱们兄弟之间还整这些有的没的?”听到笑话般地睁大眼睛,傅二吊儿郎当地去拍对方的肩膀, “离你成婚还不过七日, 难道那凤萧竟是从话本里钻出来的狐妖不成?”
思及青年在床笫间那勾魂夺魄的风情,霍公子侧身躲开好友的咸猪爪, 煞有介事地跟着点头:“或许真是如此。”
——否则以自己多年来小心谨慎的做派,又怎么会独独对“凤萧”放下戒心?
仿佛从婚礼当天在花轿外听到对方的声音开始,他沉寂许久的情感便逐渐破冰, 明明之前从未见过,可自己对青年总是有一种莫名的信任和熟悉。
“霍三、霍三?霍景玄!”用力挥动左手在男人面前晃了一晃,傅二摸着下巴啧啧称奇, “听说京郊白马寺的主持有些本事,要么你去捐点香火钱解个签?”
算上早早分家的远房旁支, 霍公子在景字辈里的确排行老三, 自小便已习惯傅家老二的不着调, 男人一本正经地反驳:“我不信鬼神。”
“霍某还要去陪娘子用膳,傅少爷若是无事,便就此打道回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