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妍的性格虽然乖张了一点，但是绝对不会在他们面前撒谎，只要他们问，小妍就会说。
金露迟疑了片刻，“是结果出来了吗？”
结果当然出来了，不仅是出来了，甚至还把人都差点气死过去。
宁维听了这话，又狠狠地喘了几口气，眼前差点没黑过去，周启雪见状连忙给他顺气。宁维缓了过来，握住妻子的手，狰狞的脸色略略缓和，他对待金露的态度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小妍，你先坐下来吧，我有几件重要的事情需要跟你们说。”
看起来，的确是受打击不少啊。
宁维这种人从来就是利益高过血缘，看重宁安煜也是因为他是他唯一的儿子，但是现在儿子不是儿子，甚至还白帮别人养了不少年，这对于从来精明的宁维来说简直是毁灭性打击啊。
金露乖乖地坐了下来，在这种时候，最好乖乖看戏，千万不要话多。
宁维看着整个大厅的人，脸色异常苍白，“我查过了你们这些孩子和我以及启雪的血缘关系，但是……”他深吸了几口气，像是想要努力平静，但是面目依旧狰狞地像魔鬼一般，“宁安煜和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什么？！”宁薇薇整个人都站了起来，像是被雷劈了一样，眼前发黑，头晕目眩，不可置信地连连质问，“爸爸你是不是弄错了？也许是小妍跟爸爸开的一个玩笑……”
毕竟听刚才的对话，宁薇薇以为是金露调查出来的，所以根本不信。
“闭嘴！”宁维的表情狰狞，一个杯子被暴躁的男人直接扔到了地上，碎成了一片残渣。他亲自找人调查的事情怎么可能有假？他居然帮别人养孩子，内心已经是接近崩溃了，现在这个养女还大声质问，无异于在他伤口上撒盐，她也配？没看到小妍现在也乖乖地坐在那里，啥也不说吗？
宁薇薇被吓住了。
爸爸，爸爸以前从没有这么凶！
如果生这么大的气……宁薇薇僵硬地转头，看向跌坐在地的少年……
那么，那么……
哥哥不仅不是妈妈的孩子，竟然还不是爸爸的孩子吗？这怎么可能？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在宁家？
周启雪看了看自己生的丫头，她端庄地坐在那里，一脸无辜震惊的模样，她就觉得好笑，这个小坏胚子。周启雪可不相信小妍什么都不知道。现在一看这个场面，别说，内心还真有点畅快的味道。
她忍了宁安煜也忍了这么多年，真的是受够了。别以为她不知道宁安煜背地里骂小妍骂的多过分。
宁安煜已经瘫软在地了，表情灰白难看，什么信息都接收不到了，口中一直喃喃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忽然鲤鱼打挺一般地从地上站起来，恶狠狠地看着金露，双眼充血，指着金露状若疯癫，“肯定是你，是你对不对？肯定是你这个杂种做的手脚！”
第43章
“肯定是你偷偷换了东西……”少年像是魔怔了一样, 口中一直在重复这句话，眼看着就要扑过来, 想要对她动手。不然怎么会验出来自己不是宁家的孩子呢？肯定是金露，她故意想整他！
这种时候都还敢叫她杂种，宁安煜到底有没有脑子啊？！宁家整整三个孩子，现在只有自己一个是亲生的, 剩下两个都不是亲生的，就算宁维在淡薄亲情, 现在也绝对不会允许一个野种这么对自己亲生女儿说话。
果不其然，暴跳如雷的宁维还没等宁安煜靠近金露，直接站起来，直接就是一巴掌, 口中暴喝道：“你跟小妍是怎么说话的？啊？宁安煜我告诉你，你才是那个杂种！你现在就给我滚！滚出宁家！离小妍远远的！”
他现在看到这个人都觉得恶心。金珊那个贱人, 居然敢做这种事情！他就不应该放过这两个人！敢偷走自己女儿，还给自己戴了这么一顶绿帽子，金珊她好大的胆子！
宁维觉得现在自己血压高的可怕，眼前的一切都在眩晕着，哪怕一直在深呼吸也缓解不了, 他脚步踉跄地又退回了沙发。
宁薇薇站在旁边，脸色比起宁安煜好不到哪里去, 晴天霹雳, 原来一直对她很好的哥哥跟爸妈没有一点血缘关系, 她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那这个家, 自己也快是多余了。如果连家对她来说都不是家的话，自己还能去哪里……
她心里一片茫然。
宁安煜哪是一个巴掌就被吓住的人，上前一步正欲动手的时候——少女慢悠悠地擦了擦手，仰着头，静静地看着他，她的表情平静淡漠。宁安煜忽然就想起了她的身手，原本已经神智不清的脑子现在才慢慢缓过神来，下意识地退后了两步，吓出了一身冷汗。
对，不能跟她动手，绝对不能跟她动手。
金露可是一个人能打三个彪形大汉的主儿，就算要收拾她，也不能在这个时候。以后等她落单了有的是机会。
“你们这样对我，我会记住的！迟早有一天会把所有我受地屈辱都还给你们。”宁安煜恨恨地丢下一句，就气愤地离开了，手却在颤抖。
金露听得差点没笑出来，这个年头这么中二的台词还真是难听得到啊。宁安煜在宁家养尊处优惯了，一朝没钱都能要了他半条命。
宁维冷眼看着某人离家，回眸看向周启雪，内心软的一塌糊涂，握着她的手，良久才叹了一口气，他上半辈子真的是失败透顶了，现在这种时候才真正知道哪些人值得珍惜啊。
男人口中轻声道，“启雪，你也坐下吧，有些事情我还想要跟你说说。”
“好。”美妇人顺从地应道，坐到了小妍身边，拍了拍她伸向糖的手。多大的孩子了，成天尽想着吃糖。
金露：……
谁的话都可以不听，但是妈妈的话必须要听，她瑟瑟发抖地缩了回来，依依不舍地看着桌上的糖。
中年男人清了清嗓子，慢慢开口道：“现在宁家只有你们两个孩子了。小妍要好好准备高考，其他的事情不用担心。还有薇薇……”宁维的视线停留在清秀少女身上，她现在还懵着，根本什么都没有反应过来，因为她刚才插嘴，宁维看向她的目光不善，声音也不自觉地严厉起来，直接蹙眉疾言厉色地命令道：“我知道你跟宁安煜关系最好，现在他跟我们宁家没有任何关系，你绝对不可以偷偷给他任何钱和帮助，如果被我知道了，你也跟他一起滚出宁家！”
周启雪面上有些不忍，却始终没有开口。她对宁安煜并没有什么好感。
宁薇薇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
宁维看着她畏畏缩缩的模样，微微蹙眉，心下有些腻歪。
这个孩子实在是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章家有眼光，对小妍很是满意，但小妍毕竟是他唯一的女儿，如果就这样把小妍给嫁给章家那个傻子，他也不太忍心。宁薇薇长相比小妍差了点，但胜在性格比较好掌握，或许也有可操作的空间。而且，听说她这段时间离家出走，就是去了章家。
章家那个傻子也很喜欢薇薇，既然这样的话……
周启雪跟着宁维多少年了啊，他眼睛一转，她就知道宁维在打什么算盘了，她内心冰凉一片，饶是对宁薇薇再好，她也有私心，小妍毕竟是她亲生女儿，人心本来就偏得很。
而且这段时间宁薇薇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人心寒。她阖眸，没有说话。如果只能顾全一个人，她只想选小妍。
…………………………
金露一直等到这场闹剧收场，才走到寂静无人的地方，拨通了一个号码。手机很快就被接起来了，对面是一个懒洋洋的女声，声音沙哑妩媚：“喂？”
金露没有说话，但手机那头的人似乎有所感应，低低地咳了两声，惊疑不定：“金露？”
“恩。”少女倚在墙壁上，灯光达不到她的眼底，睫毛挡住了所有灯光，将她的神色隐藏在黑暗之后，“我打电话只是想告诉一件事情，你儿子不是宁维亲生的事情被发现了，他现在被宁维赶出去了，你最好早点找到他。”他欠着赌场这么多钱，要是不还，指不定外面穷凶极恶的人会对他什么事情。
对面沉默了两秒，隐约有着粗重的喘息声传来。
“……谢谢。”
金露不耐烦地挂掉了手机，拿着手机的手垂在一边，少女单薄的身影靠在墙上良久都没有动。
“呸，要你好心！”她忽然狠狠地骂了自己一句。
…………………………
距离高考就剩几天了，连姜家小妹妹这两天都勤勤奋奋地学习，甚至在学习之余还拿出一本字帖来练字。
金露：……
唔，那种字基本不需要挣扎了。看着某人认真的模样，少女愉悦地勾了勾唇，算了算了，这么残酷的事实还是别让他认清了。
“喂，下周就要高考了。”姜恒万分紧张地戳了戳她道。
某人头都不抬地回答道：“恩，作弊一万一题，替考三十万一次。”
姜恒恼羞成怒，“老子不是这个意思！”
“未婚，正在考虑恋爱问题。”她从作业中抬眸，微笑，“可以考虑你。”
姜恒：……
妈的，跟这个家伙说话简直是日了狗了，呸，他原本想说什么来着，被这一抬头一笑给弄得思绪都不清楚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做贼一般地戳了戳她，扭扭捏捏道，“那个，作弊能打折不？一万有点贵。”
原本以为姜家小妹妹在女主后宫中算脑袋清楚的了，现在一看好像也不太正常啊。
“呸！老子想说的不是说这个。”姜恒察觉到自己思维被金露带着走了，羞恼极了，气呼呼地道：“我是想问你，你以后想去哪个学校啊？”
少女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忽然轻笑一声，又低下头来继续写作业。
姜家小妹妹：？？？她笑什么，是嘲笑吧？是嘲笑吧？不，那分明就是嘲笑！这tm也太过分了吧，这都能忍？！他还来得及生气，眼角就看到了门口的一个少年，戚晨科，少年苍白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这里。
有，杀气！
小动物般敏感的神经在提醒着他，姜恒立马闭嘴了。顷刻间所有怒火都变成了八卦，金露和戚晨科玩得很好，但似乎并没有在一起，这次戚晨科应该是来找她的吧？
“喂，金露……”
“？”
“戚晨科来找你了。”
金露抬眸，俊秀的少年慢慢沿着走廊走着，直到她的窗户前才停下了脚步，巴巴地看着她。她开了窗，趴在窗口，笑靥如花，“怎么了？”
她对他一向很有耐心，毕竟那几个怀抱温暖的很，金露喜欢对自己有善意的人，很舒服。
少年笨拙地举起手上的东西想要给她，一袋牛奶，还有一袋巧克力球。
“要是我以后得了糖尿病或者蛀牙，小哥哥一定要付一半医药费哦。”她的笑容甜蜜极了，伸手接了过来。最近她很克制了，家里也被妈妈严禁吃糖了。
旁边某只单身狗充分发挥了一下自己学到的知识，道，“其实糖尿病和吃糖没什么关系……”
这回杀气更明显了，而且某人嘴角的笑容也过分灿烂了。
某人举着书，尴尬地笑了笑，默默地将头缩了回去，下次他再跟金露说话，他就是条狗！
不过哪怕他是个局外人也看出了戚晨科对金露的喜欢，他看金露的眼神就仿佛发着光一样，看得人都觉得暖暖的。
金露有啥好的呀，恶劣过分！某只小动物气呼呼地想道。
金露把东西收下了，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少女忽然伸手在他手掌心里轻轻点了点，口中俏皮道：“我们晚上一起回去啊，我想吃你妈妈做的那个双皮奶了。”
好。
某位少年慎重地点了点头。
他还有想要给她的东西。
第44章
戚母笑盈盈地从厨房探出头来, 道，“金露来了呀, 晨科你带着她先去客厅看会儿电视，我这边双皮奶还要等会儿。”
她可喜欢金露了，这孩子长相精致，性格也俏皮可爱, 哪怕是没救过自家崽子，让人一看也欢喜的很。她本来想给她塞东西, 比如金银首饰或者玉镯，但是都被小女孩拒绝了，只有甜点端出来的时候，这个小家伙路都走不动了。
真可爱。
金露乖乖地跟长辈打了招呼之后, 就坐到客厅沙发上，等着吃东西。
她最近老是来戚家, 戚家每个人都对她很是友善，关键戚母那一手做甜品的功夫实在是让人垂涎三尺。
客厅巨大的液晶屏幕上面放的是动画片，一部很熟悉，在小孩子中人气颇高的动画片。
少女抬眸，漆黑的眼眸中倒影着粗糙的画面, 她定定地看着，表情没有任何异样, 嘴角的笑意慢慢消失……
她起先并不在意, 之后却突然看的很认真, 认真到仿佛那并不是用来娱乐的东西, 而是一部很费脑子的恐怖片，她放在沙发上的手慢慢颤抖起来，轻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