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一转头,竟然是齐涉江的父母。齐广陵他们不认识,但夏一苇他们认识啊,夏一苇挎着齐广陵,那他的身份也呼之欲出了。
俩人都慌了,赶紧鞠躬,“那个……那个……”
这俩一瞬间找不到合适的称呼了!
齐广陵微微一笑,玩笑道:“你们叫jesse老师?那不是该叫我们师祖?”
莫声和齐乐阳满头是汗,“这个,jesse老师教了我们很多,我们也是以弟子礼待的……但不敢厚脸皮叫师祖,”
齐广陵本来是开玩笑,没想到他们的“老师”确有几分真心实意。
这时齐涉江也看到了外头的动静,走了出来,先和父母打招呼,“爸,妈,你们来了。”再和俩小的点点头,打个招呼。
“我们还是待会儿再来吧,杰西老师。”莫声老老实实道。
“没事啊,不是半个学生么,我们就来看看jesse,你们要有事先说吧。”夏一苇表现得非常可亲,和他们想象中大明星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心想多少因为杰西老师的面子吧。
齐广陵眼力多好,看了几眼这两个年轻人的表现,就道:“是啊,现在是半个学生,指不定以后就是真学生了,既然是自己人,有话先聊也没事。”
齐涉江失笑,“爸,他们也是剧组的演员,曲艺学校的相声班学生,什么真学生。”
齐广陵随意地道:“哦,是么?”
再看莫声和齐乐阳,脸都憋红了,一副有话说不出的样子。
齐涉江一愣,意外地道:“你们……不会……”
莫声和齐乐阳对视一眼,找到了默契,红着脸说:“杰西老师,这些天和您学了很多东西,其实我们心里都觉得真有这样的师父就太幸福了。但我们悟性也不高,基础功一般……我们,我们就是想说真的谢谢,非常敬慕您……把您当老师看……”
说到后面,都有点语无伦次了,不知道怎么准确表达心中的想法。
齐涉江看出来这俩的真心实意,沉吟片刻,说道:“没必要妄自菲薄,其实你们都挺有天赋的。”
简直峰回路转啊,莫声二人都没抱着拜师的念头,就是话赶话到这份上了,怎么也要说点心里话吧,可齐涉江的态度,让他们惊喜交加。
莫声都想撩开大褂当场跪下了!
“但也别急。”齐涉江抬手按住激动的两人,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对莫声和齐乐阳的功底、人品都有数,才能这么说,“这样吧,你们要真心愿意,今天我父母也在,可以让他们做个见证,收你们二人做我的口盟弟子。要是一年后,你们从学校毕业,确定要吃相声这碗饭了,不变了,可以找我正式拜师。”
莫声和齐乐阳像被馅饼砸中一样,头点得快产生虚影了,“愿意的愿意的,我们愿意啊!”
齐广陵和夏一苇也是没想到,来看儿子还能见证第三代的诞生的,夏一苇说:“哎,那我们是不是帮忙准备一杯茶,口盟也得喝拜师茶吧?”
齐广陵顺手把没开封的矿泉水扔了出去,“一切从简呗!”
莫声接住矿泉水,“…………”
不愧是杰西老师的爸爸,够洒脱。
就在这走廊上,他俩一对视,真就一个躬鞠到底,把矿泉水奉上。
齐涉江也不挑理,接过矿泉水打开喝了一口,笑道:“倍儿甜。”
……
直到把新鲜出炉的师祖送走,莫声和齐乐阳还是呆的,恍如梦中。
这就拜师了,真的拜师了?
他们居然拜到杰西老师做师父了!
虽然还只是口盟弟子,没有正式摆知(拜师仪式),但也是有了名分。
说起来,要不是这一次拍摄机会,按照正常轨迹,从曲艺学校毕业后,他们也许去干别的,要干相声,也许会到处找活儿干,也许也会拜个传统师父。
以他们的资历,大概什么辈分呢,孟静远肯定不能拿来比,可能是林洋的徒子徒孙辈儿吧。
现在呢,就得随着齐涉江了,齐涉江是海青,他们也得是海青!
莫声捅了捅齐乐阳,调侃了一句,“今天开始跟着师父一起做海青腿儿,怕吗?”
齐乐阳和他对视一样,一起笑出来,“谁怕谁是孙子!”
.
“我今天收了两个徒弟,就是上次你看到那俩。”齐涉江坐得端正,和张约视频聊天。这是他学会没多久的技能,还比较郑重——他每次打电话其实就挺郑重的,心底总觉得是大事。
张约的脸,就算在屏幕里,也看得出漫不经心,“上回我就看出来了,一说老师,激动得跟什么似的。”
齐涉江:“对了,张约……”
白天洛霞的弟子,那小姑娘给他比了个动作,他琢磨挺久了,还是没想出来到底什么意思,忍不住想问一下张约。
张约:“嗯?”
齐涉江一抬手,手指一撮,比了个桃心,正想说话……
张约:“…………”
齐涉江:“??”
张约:“………………”
齐涉江把手机拿起来,晃了两下:画面怎么不动了?
第二十七章
那一瞬间, 张约觉得自己脑子嗡一下, 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完全卡住, 就像死机了一样,无法思考。
这什么意思!!比心!!四舍五入就是求婚!!!
齐涉江好大的胆子!!一定是因为上次抱了三分钟他被我一抱就无法自拔!
不行!我不能立刻就答应!!
好半天, 张约才找到自己的思想。
如果说之前他对自己的心意,即使在本人的内心世界,都有些欲说还休, 那么现在,他完全无法欺骗自己了:
他就是喜欢齐涉江!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好感也不记得了,是在录节目时看他弹自己的歌吗?还是看到他为了子弟书悲歌低语?甚至是他问二三三三什么意思的时候?
张约从屏幕里看到自己的表情很古怪, 僵硬中透着一丝窃喜,“咳……”
“又好了?”齐涉江把手机重回对准自己, 又比了一下那个手势, “就是想问你, 这什么意思?我看到有人比。”
张约一口气憋了回去:“………………”
天上地下,一瞬间, 不过如此。
齐涉江:“??”
是不是他的错觉, 张约好像肉眼可见地萎靡了下来?
张约歪在椅子上,开始神游天外了。
居然是误会, 好气。
但是也没办法, 刚刚自我坦白了。
那齐涉江到底怎么想的, 抱了三分钟,一定也有意思……!
张约慢慢地又振作了起来。
“?”齐涉江觉得张约像充气人,“……你也不知道吗?”
“啊?”张约眼神闪烁, 没看镜头,“这就是比心,爱你的意思。”
他也没仔细思考,结果一说完,两边就都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爱你啊?
那刚才张约的反应……
齐涉江通透得很,何况早就有隐隐有猜想了,他掂量了一下,才说道:“你们乐队过年也有安排吗?”
直接跳了过去,没有后续点评了,不突兀也不尴尬了。
“今年只有一个台的录播,到时放假回家过年。”张约木然道。
“我录完曲艺台的节目也回家过年了,敬叔说今年放过我,开年要进组了,抓紧休息,不接别的工作了。”齐涉江说道。
张约一边听一边忍不住去揪自己毛衣,都快要揪松了。
两人你来我往地聊了几句,全程流淌着一种“他可能知道我也知道他发现我对他有意思了”的诡异与暧昧并存气氛,尤其是齐涉江仍然正襟危坐。
挂断视频后。
张约慢慢,慢慢滑下了椅子,宛如史莱姆一样瘫在地板上,发出了谜之鸣叫声:“呃啊啊啊啊啊——”
……
某某电视台后台。
张约低下来的头被羽绒服帽子罩着,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不过嘛,鉴于这人十天有七天都很嘴欠,所以本来也没什么陌生人愿意靠近他就是了。
倒是关山乐队的其他三人和他天天待在一起,多年友谊,多少能够分辨出类似“写不出好旋律”“晚饭菜太难吃”导致的负面情绪之间的微妙不同。现在张约的沉默,显然和此前任何一种都不一样。
“老张,待会儿可要上台了,你还能不能行,调整一下状态啊,不然灵姐又要砍人了。”灵姐就是他们那个经纪人,谢晴以此劝张约,免得连累他们一起受伤。
张约把帽子摘下来,那张脸的脸色倒是没有他们想象中的臭,与其说是不爽,不如说是纠结。
“哎哟,我们老张这是怎么了?又在为难该怎么怼人了?”周动笑嘻嘻地说。
张约嘴角一牵,“滚。”
他哪有心情和他们开玩笑,正纠结着齐涉江的事情,他一下觉得齐涉江也有意思,一下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叹了口气,又看到那三个猪队友,张约心中一动,凑了过去,“哎,你们觉得齐涉江怎么看我?”
那仨对他冷笑连连,“你小学没看过心灵鸡汤吗?木板上的钉子拔了出来,钉痕还在。和解之后,曾经的心灵创伤还在,不是一起睡两天就能愈合的。”
谢晴举手:“虽然没什么关系,但我和jesse也睡过。”
张约眼中寒光一闪,不说他还没想起来,掐住谢晴的脖子:“死吧!”
谢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