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燕微跟肖斌刚走到巷子口就听见警笛声,一辆警车在晚上特别显眼,警灯亮着一闪一闪的,正堵着他们大院的大门。
“干嘛呢这是,怎么了警察同志?”张燕微把手里拎着的东西递给肖斌,从一边警察挤了进去,别看巷子又深又黑,一旦有热闹的事围了不少人。
围观者在她耳边道:“打架伤人了,有人报警,警察就过来了?”
“怎么回事?谁跟谁打架?”
“两男打一女吧,女的被抱出去的,都不会走路了。”
“不是两男打一女,老于说可能是两个男的为了个女的动手了。”
“那女的怎么受伤了?”
“好像私会小三吧,被老公抓个正着,不就得挨打吗?”
张燕微听得稀里糊涂,心想什么跟什么啊,他们院里住的都是未婚男女,哪来的老公跟小三?不听他们瞎说赶紧进去,就看见梁瓷的门开着没关,几个警察的身影走动,她隐约觉得不妙,赶紧上了楼梯。
刚走了两个台阶这时候忽然有警察打梁瓷屋里推门出来,后面还跟着两个警察一个男人,警察回头她才看清是谁,肖斌已经追上来,问她怎么回事,张燕微一言不发往后退,推到一边无所谓道:“不清楚。”
房东站在厨房门口背着手,听见肖斌的问话说了句:“打起来了,我报的警。”
“谁和谁打起来了?”
“就经常找楼上那姑娘的小伙子跟另外一个动手了,那架势,好家伙,我以为是来追债的。”
“经常找楼上那姑娘的小伙子?王老板啊?”
“好像是姓王来着,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也不了解,不过住在我这我就不能坐视不理啊,万一闹出来人命这责任还得我们承着。”
肖斌笑着点头:“是是是,对对对。”
两个穿制服的警察携着一个男人正好走来,跟他擦肩而过,其中一个低声吩咐:“你得跟我们回去录口供,至于赔偿医药费什么的问题,得看那边追究不追究。”
房东见没自己什么事便直接回房了,肖斌挠了挠头,提着塑料袋在一边疑惑,暗自嘀咕:“这位是谁啊?难不成就是跟王老板打架的那位?”
张燕微眼睛也没抬一下,漫不经心说:“你看不见从谁房间出来的吗?从谁房间出来自然是找谁的。”
肖斌笑道:“梁瓷的追求者还挺多,不知道从哪又冒出来一个,不过有时候太多了也不好,争风吃醋就容易发生无妄之灾。不过这年头打架总要付出一点代价。”
张燕微回眼看了看他,“你怎么这么八卦,以前我怎么没发现?无聊。”
肖斌哭笑不得:“对,无聊,反正你整天说我无聊,谁有聊啊你觉得?”
张燕微闻言有些愧疚,拉着他的胳膊抖了抖,“好了好了……我待会儿给梁瓷打个电话,我觉得有些事不妙,受伤的不会真是她吧……”
肖斌已经往上走,她没有立马跟上,回身看了看大门外,男人被警察扣着上了车才算完。
肖斌这才注意到她,摆了摆手,扶着栏杆笑问:“看什么呢?看上了?”
“……我能看上谁啊?”
“门口警察叔叔呗。”
“你都叫叔叔了,你觉得年龄跟我合适吗?”
“这年头爱情都不分性别了,怎么还会有人在意年龄。”
“也是。”
张燕微一边敷衍他一边往上走,打开门就被抱住腰,她低声拒绝:“算了吧,今天有点累。”
“……”
作者有话要说: 王鸣盛:我感觉今天我有点怂了,主要是我亲妈把我写怂了,我恨她!
第73章
梁瓷摔伤腰不过是小伤, 医生检查的时候伤口处已经没大碍,一片淤青稍微有些吓人, 王鸣盛拉着一张脸, 非要带她去做脑ct,急诊科的医生握着笔停顿数秒, 笑说:“既然不放心那也可以做一个脑部检查,做了也好,比较安心。”
王鸣盛刚打完电话进来, 手里捏着手机,又询问哪里可以做伤情鉴定,梁瓷看他的表情不像是闹着玩,望着天花板吊顶叹了口气,拿着衣服下床就要出诊室。
到门口两人就僵持住, 当着医生的面不好争辩, 王鸣盛低声问:“我这么处理有问题吗?”
梁瓷垂着眼没说话, 他牵着她的手腕带出去,外面走廊上有人,但是人不多, 他语气透着浓浓的不悦:“你不要觉得我这么做不地道,高司南是商人, 他比我更知道怎么样对自己更有利, 你也看到他今天的态度了,你觉得打我几拳头这个事就算过去了?他爸爸现在没事,一旦有事, 他就会跟我死磕到底,他什么脾气什么性格,我摸得一清二楚。现在还讲究什么情谊?已经没什么情谊可讲。”
梁瓷稳定了一下情绪,眼眸眨了眨,“你们之间的误会一直存在,那你有没有好好查?那个小刘,你一定要找到他证明自己的清白。”
王鸣盛头侧向一边失笑,梁瓷不知道这个笑代表什么意思,他笑完才回过头说:“我清白不清白已经没有证明的必要,你以为小刘说跟我没关系这个事就可以了?照片是我拍的,小刘是我的小弟,出了事,就得我买单。”
她皱眉看他两秒,不解道:“你为什么要拍那种照片?”
王鸣盛闭了闭眼,似乎不想谈论这个问题,微微阖着眼看她:“高永房那些东西吗?高永房本来就存在作风问题,就算我是故意拍的,按理说也是为民除害。只能说牵涉太广,被人拿去利用了。你觉得高司南过来有什么立场吗?从法律角度他是否站得住脚?我只知道他今晚打人这个事,只要我做了鉴定,追究下去,警察就得给我交代,我是受法律保护的,我这么做理所应当。”
她往前走了两步,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不过中国还是讲人情的,高永房出了事他心急如焚,他如果道歉,和解就算了吧。”
王鸣盛反问:“道歉有用还要警察干什么?梁瓷你说心里话,如果这个人不是高司南,你会不会求情?说真的你如果不求情我或许还可以商量,你求情的话,那就没得商量。”
“好了,那我收回刚才的话。”
“晚了。”
梁瓷愣怔两秒,忽而抬手扶腰,有气无力喘了口,“是不是我被气得吐血了你才开心?”
“你还吐血,我已经吐血了!”
她皱着脸哭笑不得看向他,扶着长椅扶手弯腰坐下,急诊室的小护士出来,问他们还要不要做检查,做检查的话开单缴费,梁瓷说:“不做。”
王鸣盛却道:“做。”
小护士好笑地看着他们,“到底做还是不做?”
王鸣盛心想,做,当然得做,最起码让高司南把医药费出了,要不然太便宜这小子,本来小刘这口锅盖在头上王鸣盛心里已经不爽,耽误他做生意不说,还无辜受难。
他已经很多年没受过这种窝囊气,也没人敢这么给他气受。
王鸣盛知道梁瓷比较念情谊,这个档口觉得高司南不容易,不想让他追究责任,主要是大家都没有受太过严重的伤。
梁瓷低头思索了一阵,“你以为那是什么好东西啊,做一次不知道要死多少脑细胞,你为了整高司南真是有魄力,拿我的人身健康开刀。”
他沉默了会儿,“来医院之前,你不是嚷着头晕?”
“我不嚷着头晕你会就这么放过他吗?你肯定要动手打人,”梁瓷看着他,“当时没有人受大伤,我当然要把你支开,不然很难保证眼下是不是他要做伤情鉴定追究你的责任。你也说了,你了解他的脾气性格,既然你知道还确定要这样吗?我不能看事情往不利于你的方向发展还不出手阻止。”
王鸣盛没说话,梁瓷先把护士打发走,看着他又说:“你那个会所,还要继续做吗?如果还要继续做,以后就少得罪人,如果你不做了,那想怎么处理高司南这次犯的错都可以。其实也不过是让他出钱和解,关键是你不缺那些小钱,再不济就是拘留十五天……可是高永房现在还被关着调查,这么落井下石好像不怎么仁义。”
她讲完道理又来软的:“我好饿啊,饿得前胸贴后背。”
王鸣盛看她两眼:“想吃什么?”
“不知道呢,你知道不知道哪里有好吃的?”
“你不就是想骗我走吗?”
“你既然知道那就不叫骗。”
王鸣盛捏着车钥匙摩挲两下,不情不愿走过来弯腰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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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司南打电话给律师让律师过来,只不过律师还没派上用场就被释放了,警察同志苦口婆心劝解他:“以后有什么事好好说话,别动不动打人。幸好人家不追究,不然不会这么便宜你。”
高司南什么也没说,低头往外面走,派出所也算是平生第一次进,不想来第二次。
刚出大厅的门就看见律师,律师边交代边跟着他往外面走,高司南垂着眼没说话,心情不悦不想说。
走到办公楼前面的露天停车场,刚要拉开车门就碰见熟人,他有些尴尬,低头想躲过去没躲开。
许文静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的文件资料袋,有些拿不过来,看见他愣了两秒:“高总?你怎么……”
高司南屈指拨弄了一下头发,“哦,我过来……办点事。”
许文静笑了笑,“我过来开证明的。”
高司南脚下没动,还在想下一句怎么说时许文静已经告辞:“我还有个章子需要盖,我先走了高总。”
高司南没说话,随律师弯腰上了车,律师没有立马发动车子,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车里静默片刻,没等他问就已经交代:“王总那边没追究,说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有几句话让我带到。”
高司南只纠正了一句:“他算哪门子的王总,别人喊王总是抬举他,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律师都是聪明人,就干咬文嚼字的工作,再说话的时候已经改口:“王鸣盛说他有道德底线职业操守,高教授这件事对他来说百害而无一利,当时拍照不过是手下人做的,他是给高永房寄过,当时看梁瓷离不了婚,推波助澜帮一把,后来就赶紧把照片销毁了,至于怎么落入他人之手他实在冤枉不知情。”
高司南说:“他现在只能喊冤枉,不喊冤枉难道还能承认吗?他只要承认了,古桥就真的得关门大吉。你以为他傻?”
律师说:“照这么分析,王鸣盛是打算抵死不承认了?”
高司南冷笑:“他也不敢承认。”
高司南就像腹背受敌,如今也只靠一口气提着才不至于松懈,以前没把王鸣盛看得多重要,如今被王鸣盛算计了却觉得好痛,脑子里反复都是这几年的相处,平心而论,觉得自己很算够义气够哥们。
殊不知人都是健忘的,只记得自己对别人的好,全然忘了也曾经受过别人的恩惠。再想到梁瓷心里就更难受不冷静,他还是头一次对这么个不该上心的人上心,这两年没少给她送好东西,说不求回报都不过分。
高司南怎么想都想不明白,梁瓷怎么就看上王鸣盛了?不知道她是认真的还是玩笑的,不过对他而言就是一场笑话,尤其是在父亲被丑闻牵扯这段艰难日子让他知道。
或许是他眼光不行,看错人了,梁瓷不是没心机,而是心机太沉,他一开始看走了眼。高司南脑子乱哄哄的,完全没心情听律师说话。
律师顿了几秒,指着路边的人重复说:“高总,你看那不是刚才跟你说话的人吗?”
高司南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出去,许文静大约没开车打车来的,这会儿正站门口,外面零下六七度,女人穿得也比较单薄,她挽着高高的头发,整个人看起来干练又干净。
身形丰腴,肥而不腻,不得不说很有看头。
高司南收回视线直接无视,眼前忽然闪现出王鸣盛那副嚣张的脸,他想忽视都难。
这时手机淬不及防响了,高司南拿出看一眼,眼前瞬间一亮,父亲的手机沉寂这么久打来电话,无异于是给他希望,放到耳边听了一句赶紧问:“你在哪?我现在就去接你行吗?”
“好好好,爸你不要动好吗?我马上过去……当然叫你爸,以前是我不懂事……算了不说了,我马上过去,我们回家再说这些事。”
律师等他挂断电话,瞧着他喜出望外犹如换了一个人,知道是好事,而且从他话语里已经听出个大概,询问:“怎么了?是不是老爷子出来了?”
“有惊无险,是出来了。”高司南瞬间恢复精气神,“这样,你前面掉头先去学校,我要接他。”
“好。”
高司南想了想又吩咐:“听意思只是暂时调查完可以回家,后期不管怎么样,只要人没事就好,你马上召集律师团队开会,准备好处理后续的事。我爸一把年纪,说什么都不能去坐牢!”
“高总,我不想泼你冷水,这个事情,我们也很难插手。我只能说尽力……”
高司南咬牙问:“那我要你干什么?养你干什么?”
“……我回去马上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