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文屋 > 穿越重生 > 花团锦簇 > 花团锦簇 第183节
    否则,一个没有温情没有感情的人,算不上人,也做不了国家的君主。
    大皇子这次没有自称“小可”,更没有自称“本宫”,这是实实在在地代表他这个人,对呦呦的感谢。
    呦呦一愣,不知道大皇子在这短短的片刻时间里想到了什么,不过看他这次行礼的态度和刚才大相径庭,也就站起来还了浅浅一礼,“大殿下客气了。”说完之后提醒大皇子,“大殿下说两件事,还有一事是什么?”
    大皇子看着呦呦姣好的容颜和沉稳安静的态度,心想:原本这个问题是想要让萧夫人转达给萧沐仁的,不过现在看来,萧夫人恐怕比传言中更加聪慧,既如此,不如听听她的意见?
    “夫人可听说,朝廷最近有关开海禁的争论?”
    呦呦摇头,“不曾听说。”听说了也不能说,朝政之事岂是她一个“妇道人家”所议论的?她还想活着看儿子娶媳妇女儿出嫁呢,才不趟这湾浑水。
    大皇子没有得到意想中的答案,当然不会就这么放弃,于是他又问,“那夫人认为,这海禁开得还是开不得?”
    此时装不懂什么是“海禁”还来得及来不及?当然是来不及的,所以呦呦只能装傻,“海禁这件事,事关重大,不是我一个夫人能懂的,更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是我知道,一件事就想一枚铜钱,总是有两面的,不能只看到一面。”
    听起来道理十分高盛,然而一句有用的都没有。至此,大皇子更加断定,这位萧夫人聪慧过人。大皇子还想到,萧统领又是文武双全,且二人都十分得父皇的青眼,若是不能让二人站到自己的一方,那么也绝不能让他们站到自己对面去,如果有一天出现这样的情况,他宁愿让他们死!
    呦呦坐在一旁看似悠闲地喝着水,实际上余光就从来没有离开过大皇子,她能感觉到,刚刚有一瞬间,大皇子变了,和之前的骄傲、温和、心急都不一样,那一瞬间,大皇子似乎变得十分狠戾,她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过大皇子很快就恢复正常,抬头假装看看外头的天色,站起来对呦呦一拱手,“天色不早,不打扰夫人,本宫这就告辞了。”
    “恭送大殿下。”呦呦屈膝福礼,目送着大皇子走出书房,眼睛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直到彻底不见。
    “哼!”呦呦坐回位子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茶水,“皇家里的人,都不是正常人!”
    中午的时候萧沐仁他们没有回来,午饭是呦呦自己用的,面对一桌子精致的食物,和一双孤零零的筷子,呦呦这顿饭吃的寡然无味。果然习惯了和和美美热热闹闹的一家子,一个人形单影只就格外可怜。
    不过,好在还有可爱的小女儿美美。美美果然是长牙了,手里不管抓住什么都往嘴里送,若是实在抓不住东西了,就干脆啃咬自己的手指。
    于是,呦呦发明的那个手指饼终于用派上了用场,而且十分得美美的欢心,经常抓着一根手指饼啃个没完,如此下来,除了喝奶,竟然不用添加辅食。
    不过很快就出问题了,手指饼毕竟是烤制食物,里面又有油,没几天美美就上火了,好几天没有排泄,急的呦呦都快让丁香给开泻药了。
    不过丁香说了,只要将引起上火的食物给停掉,再正常饮食、多喝水就慢慢就好。
    现在呦呦给美美用来磨牙的,是她叫人重新做的,用栗子、核桃、松子、花生等坚果做的坚果条,这回不敢烤了,全部是蒸的。
    午饭过后,呦呦抱着女儿在床上哄着玩。美美是个十分安静的孩子,而且十分省心,只要让她吃饱了穿暖了,就算没有人逗她,她自己也能躺在床上玩的自在,比她哥哥省心不知道多少。
    呦呦有很多次想,若是头一胎是个女儿……
    萧沐仁他们回来的时候,太阳西沉,在将落未落的边缘,连残阳都不肯赏光再在屋里停留一瞬。
    和和跑进屋里的时候,呦呦正抱着美美在“画画”——把画笔塞进美美的手心,由呦呦握着美美的手,带着她在画纸上画,画树画花画房子画太阳。
    别看呦呦写的字很不错,甚至可以称作是出类拔萃,不逊色与许多书生大臣,但是她的绘画水平实在是有些太糟糕,她自嘲过,她的只有幼儿园的水平。
    所以和和一进门看到画纸上用三角形和正方形叠加出来的房子、一个圆外面发散了一圈的竖线画成的太阳……和和毫不留情地大笑出来,“哈哈哈!娘的画好丑啊!”
    呦呦抱着女儿一头黑线,你知道就行了,为什么要说出来。
    跟在和和身后进来的怀瑾和怀信也走了过来,怀信没见过呦呦画画,见呦呦将画画成这个样子,忍不住目瞪口呆,这是我那个出口成章精习颜体书房的二姐吗?为什么她能画出这么……新颖别致的画作?
    与怀信不同的是怀瑾,怀瑾看了一眼画纸,虽然也是忍俊不禁,不过还是很收敛的,最多忍不住说一句:“二姐,你的画技这么多年了,就没有一点儿进步?”
    呦呦先是被自己儿子嘲笑已经很丢人了,两个弟弟更是一个塞一个的直接不隐瞒,气得呦呦直接攥着女儿的小手甩了一下毛笔,将笔上的墨汁甩到了怀瑾的身上,“你们两个臭小子懂什么,这是新印象派画作,会是几千年后最流行的画法!”
    “娘,新印象派是什么派?我知道少林派、武当派、唐门派,新印象派的掌门人是谁?”和和不是很懂他们说得是什么,凭着自己的理解发问。
    怀瑾弯下腰把和和抱起来,又瞥了一眼呦呦的“大作”,笑着告诉和和,“掌门人是你娘啊,你娘可厉害了……”
    “臭小子,闭嘴!”呦呦瞪了一眼怀瑾,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然后打岔问和和,“你爹呢?你们没一起回来吗?”
    “他爹在这里。”萧沐仁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呦呦回头看去,目光正好撞到萧沐仁的眼睛,两个人对视片刻,忽然一起笑了起来,发自内心的甜蜜的笑容。
    怀瑾在一旁看着,伸手把和和的眼睛捂住,又踢了怀信一脚让他转过头去,心想这两个人的腻歪怎么这么多年了就没有变过呢?
    “啊啊啊。”打破气氛的是美美的叫声,她现在已经开始认人,看见一整天没有出现的爹爹回来,立刻兴奋的叫起来,还伸着手要萧沐仁抱。
    萧沐仁走上前把从呦呦怀里接过女儿,先逗了逗孩子,问她今天吃了什么喝了什么睡觉了没有,像是孩子能听懂一样。而美美也真的开始应和他,但是发出的都是咿咿呀呀的声音。
    呦呦把女儿交给了萧沐仁就转头去找儿子,这才发现和和正被怀瑾抱着,眼睛还被他给捂住了,呦呦脸红了一下,伸出腿踢了怀瑾一脚,“做什么怪!”
    怀瑾嘻嘻笑着跳开,然后把和和放到地上,和和没有扑进呦呦怀里,却直接跑到了萧沐仁跟前,拉着他走到呦呦刚刚的画前面,“爹,爹,这是娘画的画,叫……”和和歪着头想了一下,实在想不起来,转头看向呦呦这里。
    “叫‘新印象派’。”怀瑾在呦呦身后回答,还对着萧沐仁挤眉弄眼。
    “对对对!新印象派!”和和拽着萧沐仁的袖子问他,“爹,你看好看吗?”
    萧沐仁看了一眼,理所当然地说:“挺好看呀!”虽然他嘴角的笑已经快要憋不住了,“你们看这布局,太阳在天上,房子在地上,房前屋后还有花草树木,布局多么完整。再看细节,房子上还有窗户呢。构图精巧布局巧妙刻画细致,乃是一幅不可多得的好画!”
    听了萧沐仁的话,在场的人的表情各不相同。和和一脸茫然,好看吗?为什么他不觉得?是不是他的审美和爹的不一样?怀信也是不可置信,姐夫这样虽然会让姐姐高兴,可是作为君子,怎么可以说谎呢?
    怀瑾的脸上则是了然,他就知道姐夫一定会说好看,能说不好看才怪了,不过也难为他姐夫了,能将这么一副“印象派“画作夸出这么多优点来,不容易啊。
    倒是呦呦,整个人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瞪了一眼萧沐仁,再转头瞪一眼怀瑾,最后扯开话题,“在外涂跑一天了,不饿吗你们?晚饭要吃什么?”
    “葱油饼!”“瓦煲饭!”“方便面!”
    呦呦一句话,得来三个答案,分别来自和和、怀瑾、怀信。
    “你呢?”呦呦转头问萧沐仁。
    “随便,你安排就好。”萧沐仁笑着对呦呦说一句,其实他想说“你做的就好”,可是又怕累到呦呦,所以没敢说。
    “那,给你吃卷饼好不好?我让人去买了一只烤鸭回来,片成片夹在饼里吃?”呦呦问。
    “行啊。”萧沐仁还是笑眯眯地回答,一副任由夫人安排的样子。
    怀瑾和怀信用了晚饭就回花家去了,和和陪着妹妹玩了一会儿就困了,呦呦亲自带着他洗漱完塞进被窝里,连故事都没用讲,闭上眼就睡着了,可见今天是累着了。
    安顿好了儿子,呦呦又去看了一趟女儿,然后才回了自己卧室,房间里,萧沐仁已经躺在了床上,呦呦脱掉身上的大衣服和鞋子,爬到床里面去钻进被子里在萧沐仁身边躺下。
    “大皇子今天来了,你知道吗?”
    萧沐仁扯了扯被角,给呦呦掖好肩头,“知道,小荣子跟我说了。他来什么事?为难你了没有?”
    “没有。”呦呦摇头,“大皇子说,冬至日是安宁侯因为祭祀器皿摆放出错,被皇上免职了,他觉得这个惩罚太严重了,有损皇上的威信。”
    萧沐仁听了这句话,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呦呦仰起头看到萧沐仁棱角分明的下颌,“安宁侯是大皇子的人?可是之前不是听说跟五皇子走的挺近?”
    “不是安宁侯。”萧沐仁握住呦呦的手,“是萧沐致,萧沐致是大皇子的人。这对父子俩挺聪明,将宝押在了两个最又可能的人身上。”
    呦呦想了想,可不是?鸡蛋不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这才是最聪明的。更聪明的是,安宁侯让萧沐致这个年轻的前途好的跟着最后可能的大皇子,自己则同一个鸡肋一样的皇子交好。
    “难怪大皇子要为安宁侯求情.”呦呦嘀咕了一句。若是安宁侯没了官职,萧沐致这个只有一个翰林院虚职的侯府世子,以后的仕途就比较艰难的了。
    “活该!”萧沐仁则是忿忿地说出两个字,“我七月的时候跟他说外放,十月的时候吏部官员调动,我特意去吏部问过了,结果吏部尚书说并没有萧沐致请求外放的消息。”
    “相对于在京城做一个清闲悠闲的侯爷世子,他当然不愿意外放去吃苦了。”呦呦拍拍萧沐仁的胳膊,安抚他,“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那么‘傻’呀。”
    “我傻吗?”萧沐仁反问,“我傻你还喜欢我?”
    “对呀对呀,我就喜欢你这个傻子。”呦呦一点都不害臊的在萧沐仁下巴上亲了一下,“我也是个傻子,我们傻子和傻子配对,正好。”
    萧沐仁抱着呦呦哈哈大笑起来,“你才是傻丫头。”语气里全是宠溺和纵容。
    “对了,海禁的那个是怎么回事?”呦呦想起大皇子来的第二件事。
    “皇上要开海禁。大皇子反对。”
    “为什么?”呦呦很奇怪,难道闭关锁国固步自封好?大皇子看着挺聪明的,怎么会这么想?
    说到这个,萧沐仁更加好笑甚至鄙视,“因为五皇子同意开海禁。”
    呦呦:f*ck!@#¥#%&@¥#@!
    作者有话要说:  大皇子真是……看着聪明,实际笨死。
    ☆、第二二九章
    第二二九章
    呦呦晚上的时候同萧沐仁说起大皇子来的事情, 说到他为安宁侯的事, 想要萧沐仁去劝劝皇上,呦呦对大皇子的“异想天开”表示无语, 等听到萧沐仁说安宁侯和萧沐致父子分别站在大皇子和五皇子两个不同的阵营时,忍不住夸了他们一句“好算计”。
    等到后来说起大皇子反对开海禁的原因,竟然只是因为五皇子一派同意开海禁, 这样为反对而反对, 呦呦不禁爆了粗口,“大皇子是脑子进水了吗?”呦呦十分气愤难道又要来闭关锁国那一套?
    “没进水也差不多了。”萧沐仁先说了一句,然后叹气, “大皇子到底还是历练的少,有些心浮气躁,这一年来我发现,他同皇上越来越疏远, 见到皇上的时候好像有些害怕的样子,他越这样,皇上越是怒其不争。”
    “恶性循环。”呦呦总结到, “不过,皇上到底是皇上, 一国之君真龙天子,别说大皇子现在不是太子, 就算是太子,皇上想换的话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哪里是他想亲近就亲近的?”
    萧沐仁揉揉呦呦的耳垂, “哪有那么容易,总得有理由才行。不过你说的对,皇上毕竟是皇上,大皇子既是儿子又是臣子,近不得远不得。”
    “可到底先是儿子。不然为什么说‘儿臣’,而不是‘臣儿’呢?”呦呦始终对皇家这样没有亲情,或者利益大于亲情的状况颇有微词。不过她也只是说说,自知改变不了什么,也不想去改变,“那你对海禁这件事怎么看?开,还是不开?”
    “海禁开不开哪是一句话的事。”萧沐仁嗤了一声,“海禁一开,万国来朝是没错,贸易交易也会很繁荣,尤其两广和福建等沿海之地,百姓们生活会好很多。”
    呦呦听到此处点头,开海禁却是又很多益处,最直接受益的自然就是百姓,百姓生活富足了,才是正途。其他的诸如文化交流、思想开放等,都是附加的好处。
    萧沐仁没有看到她的点头,还在继续说下去,“不过你想想,现在大鸿朝也就你嫂子练出来的海军像点儿样子,别的都是不堪一击,若是遇到海盗倭寇,现在开海禁,等于开门揖盗。”
    听到这里,呦呦又不禁红了脸,她光想到清朝末期时闭关锁国固步自封的危害了,一时没有想到此时的大鸿朝是国情是否适合开海禁,“所以,你也不同意开海禁?”
    “不是我,是皇上。”萧沐仁给呦呦解释,“皇上也不是一直不开海禁,皇上说,海禁早晚是要开的,只是还是要等一等。他现在提出来,是因为几个出使西域的商队回来后,都大获暴利,皇上觉得有利可图罢了。”
    “那是因为物以稀为贵。”呦呦撇嘴,“等开了海禁,贸易往来频繁,恐怕就没有了。”
    “好了,不说了,睡吧,早上起得那么早,”萧沐仁搂住呦呦,怜惜地拍拍她肩胛骨突出的后背,“我们走了之后你有没有睡回笼觉?”
    “睡了呢,一直睡到大皇子来。”呦呦往萧沐仁怀里拱了拱,却并不觉得困,“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儿来,你说皇帝耳聪目明的,会不会知道我们的私房话?”
    萧沐仁拍拍她的后背,“这是什么奇怪的想法,皇上肯定会在家里安插暗卫,至于是谁你也别去查,不止咱们一家,全京城三品以上的官员都一样,大家心照不宣而已。”
    呦呦点头,“说不定,暗卫此时就在我们头顶上?”呦呦伸出手指往上指了指。
    正贴在房顶瓦片上偷听的暗卫心里一惊,难道被发现了?
    萧沐仁见呦呦胡思乱想,也不阻止,还顺着她的想法说下去,“没准,要不你看看明天谁有风寒的症状,给他添几套衣服?这大冷天在房顶偷听,也是不容易。”
    “嘻嘻,你可真坏。”呦呦说了一句,不过心底却觉得此事甚好。
    房顶上的暗卫听到这儿,赶紧用轻功逃离,生怕多呆一会儿明天风寒被看出来。
    第二天萧沐仁天不亮去上朝去,呦呦只来得及给他一个吻别,然后又埋进被子里昏昏睡去。醒来的呦呦一切照旧,带着儿女用早饭,送儿子去上学,回来带女儿玩一会儿,处理一些容妈妈和小荣子处理不了的家事。
    中午的时候带孩子们用饭,然后哄了他们午睡,自己小憩了一会儿后,起床看书写字,处理铺子送上来的账目,一家一家看过去,准备年底结账用。
    等到了晚上,萧沐仁回来了。萧沐仁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还有花易岩和怀瑾一起。彼时呦呦正抱着女儿看儿子在大厅中间的地毯上打把势,母女两个都看得兴致勃勃的,十分高兴,然后就看到这三个人面容严肃地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