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如释重负,争先逃离。
    ……
    夜里的程府寂静无声,烛光混杂昭昭萤火,晃动映在那张冷冽的侧颜。
    “还不松脚?”
    “不松,我甚至还想踹两脚!”初棠撇嘴瞪人,显然还在记恨先前马背之仇。
    程立雪侧过头来觑他:“你大可试试。”
    初棠眉眼微皱。
    挑战我?
    这臭男人公然挑衅我?
    “你以为我不敢?”他话未完已抬起脚,正准备蓄力,以给人重重一击。
    踹去的小腿,猝不及防被人捏住。
    那人长袖一拂,桌面的东西掉落一地,哐啷声中初棠也被人托腰抱起压在桌上。
    初棠脊背轻绷,贴在冰冷案面,程立雪左手捏着他的脚踝,右手撑在他腰侧,微微伏下身。
    “你也别以为我不敢。”
    这人正逆光凝望他。
    昏幽中的眼眸,深邃晦暗。
    “你你你想干吗?”
    “嗯。”
    嗯???
    嗯你个大头鬼!
    初棠难以置信而慌乱如麻。
    他颤颤巍巍开口:“我们约法三章过的,你不要乱来哈!君子一言啊!”
    “约法三章?”
    臭男人终于想起来了?
    他松气:“对对对,约法三章,不圆房。”
    “不在房里圆,不算圆房。”
    “?”
    初棠唇间一僵。
    刚吐出的半口气生生被噎回去,他竟难得在这臭冰块脸的话中,听出点轻佻的意味。
    看了看四周环境,他惊慌失措攥紧衣襟,扯嘴怒吼:“程立雪!”
    “你!是!真!的!狗!”
    “你你你别乱来。”
    “我喊人了啊!”
    “君子慎独,不欺暗室!”
    程立雪站在光影下,盯着那一张一合的唇,这唇比碎在地上的釉里红瓷还要漂亮。
    可惜太聒噪。
    “你这嘴,果然该堵住。”
    “?”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初棠满目愕然呆滞瞬息,视野上方,那张冷峻的脸缓缓凑近他。
    他双手虽一直抵住程立雪的肩,奈何却无济于事,与之比较他们的力气差天共地。
    程立雪的发丝叠落他衣襟。
    温凉的气息越来越近。
    剩下咫尺距离。
    初棠蓦然闭眼别开头。
    好半晌功夫后。
    他听到点哂笑声:“就这般嫌恶我?”
    初棠:“……”
    “说话。”
    初棠:“……”
    似久久未得回应,那人终不耐烦挑起手指。
    初棠下颔被捏住,一股力度将他的脸掰正,冰凉的嗓音也随之落下:“你那股伶牙俐齿劲儿哪去了?”
    初棠被迫与程立雪对视。
    也察觉到程立雪眸中腾起的戾色,如浓墨撞进清水,倏地蔓延,愈发的暗淡。
    “你发什么神经?”
    明明还是水火不容的两人,居然对他耍流氓,这人不是有病就是想换着法子折磨他。
    泄愤似的,初棠张嘴就朝下巴的手指咬去,齿尖刺破肌肤,感受到口中溢来温热液体。
    是流血了。
    那人似吃痛松手。
    他也顺势松嘴。
    初棠抬头,只那人目光平静,却叫他无端发怵,像平静湖面下却汹涌的暗流。
    “初棠。”
    这双幽暗的眼中,映出自己的模样,唇角挂着滴血珠,殷红无比。
    连他都自觉娇艳摄魂。
    “有何贵干?说。”
    初棠冷嗤一声,等待后话。
    眼前人电光火石间朝他倾身。
    初棠骇然,躲避不及。
    不知何物碰来他嘴角,湿滑的触感,勾勒着他嘴边的那滴血珠。
    霜雪般的凉意稍纵即逝。
    刹那的空白却在初棠脑子里化开,叫他意识久久未能回笼。
    一阵穿堂风拂过,将人吹醒几分。
    初棠猛然回神,却再次被震撼得哑然失声。
    刚刚!是什么?
    什么东西滑过他的肌肤?
    是程立雪这个臭男人居然舔了他的嘴角!
    “啊啊啊啊啊啊啊……”
    “叫什么?”
    “你轻薄我?!”
    “拿回属于我的东西罢了。”
    初棠:“……?”
    大黄都没你会当狗。
    他双手胡乱摸索,终于在边上摸到杯茶,手忙脚乱捧起茶杯直接灌了口茶漱口。
    手也抹到水里,不断用茶水清洗嘴角。
    初棠噗出茶水,气昏头似的砸下句:“我身上的衣服还是你的呢,你怎么不拿回来?”
    “你倒懂提醒我。”
    “?”
    欸……不是,有病呀,他刚刚在说什么?这和引狼入室有什么区别?
    “不不不!”
    初棠支支吾吾喊着,那人不予理会似的,指尖瞬间挑开他腰间的衣带。
    衣带散掉。
    程立雪动作也停下,侧头说话。
    “来人。”
    还来人?你什么癖好?喜欢被围观做这种事?
    活见鬼!这是什么运气!
    竟能遇到这种世纪大变态呜呜呜。
    程立雪话刚完,已有几名训练有素的婢女捧着托盘出现,托盘上是几套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