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是老牌世家了,亲戚中也不乏王公贵胄。
    能被马管事称为贵人的,孙青林感觉,位置起码得在一二品。
    或者更高。
    孙青林记忆中没有这么一号人。
    最主要的是,他来京后,便直接到了马家坐馆,并未与人结仇结怨的,平日里最多就是去铺子里买点笔墨,偶尔会画上两幅画放到书画铺子寄卖。
    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这所谓的贵人是谁。
    于是,便心头有些打鼓道:“马管事,可认得他们?”
    马管事笑道:“自然认得,可能您也认得,就是这几年风头正盛的余大人,如今是工部尚书,正经的二品大员,还曾经是皇子们的先生呢,只不过余大人这几天把精力都投入到工部去了,是以,也没法子教皇子们读书了。”
    孙青林咕嘟一声咽了下口水。
    “可是那位要坐皇家书院第一任山长的那位?”
    马管事道:“可不就是他,余大人亲自过来了,咱们二老爷和五老爷正在前头接待着呢,余大人说您是他的亲戚,今日特意过来看看。”
    孙青林脑袋嗡嗡直响。
    他自懂事起,祖父最常念的一件事,那便是让他好好学习。
    将来要向姑奶奶家的那位表叔一样。
    可惜他们家跟余家不对付,当年这事的错还在他祖母。
    在他上京之前,家里虽然交待了余隐的事,但是让他不要去认亲,理由嘛,说来挺搞笔。
    他那爱了一辈面子的祖母,觉得自己拉不下脸。
    待让他中了进士之后,再去上门,到时候两边人势均力敌。
    孙青林觉得,这完全是小人之心了。
    不过他来是带着妻儿一道来的,一家四口人,认亲之后,肯定是给对方添麻烦的。
    所以,他也没想过现在就去认。
    祖父来时,还偷偷给他拿了两样东西,说是给姑奶奶的。
    孙青林心头砰砰直跳。
    他入京大半年了,余隐的事听得耳朵都起茧了。
    可他越听越崇拜余隐这样的人。
    甚至还从画铺里买了余隐的小像,挂在床头,每日起来都拜拜,保佑他能有一朝一日像他一样。
    如今,他没找上门去,对方倒是先来找他了。
    孙青林在路上碰到一个小丫环,让其回去给他家娘子陆氏报个信。
    自己则怀揣着一颗不安的心,跟着马管事往前书房而去。
    马管事道:“真没想到,孙先生居然是余大人的亲戚,若您早点说……唉,怕是咱们家都不敢请您来坐馆了。”
    孙青林尴尬道:“我也没想到。”
    马管事:“……”
    谦虚过头就是虚伪了啊!
    孙青林每日都拜余隐的小像。
    如今见到真人,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奸商。
    他买的那画像,除了名字一样之外,长得哪哪都跟眼前这位不一样。
    余隐笑道:“是青林吗?我是表叔呀。”
    孙青林想哭,我拜了半年的画像,居然拜错了……
    马二老爷笑道:“余大人您和孙先生聊,我们便不打扰了。”
    余隐忙道:“今日来的唐突,不知道孩子们还在上课,所以,我便不久留了。”
    “青林,你一会下了学,我让人来接你,你姑祖母想你和孩子们了,特意准备了一些家乡的菜,一会记得带上孩子们一道过来,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孙青林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余隐让李三把他送到街上,而后让李三去马家等孙青林。
    侧则跟小毛去最近要出售的几家铺子瞧瞧。
    他最近这段时间,在给余妙找铺子。
    皇帝虽然赏了不少的东西,彭珍娘以前的嫁妆也不少,可那些嫁妆还有一部分是要给小鱼儿的,做父亲的,不能啥也不准备。
    于是,他便琢磨着,找两间铺子当嫁妆。
    左右余妙是找上门女婿,东西等还在他们家。
    余隐被自己这种想法给噎得直打嗝。
    他跟小毛一连看了三家铺子,铺子都不算太大,但是价格却相当的可观。
    他这几年跟着出海的船赚了点钱。
    还有滨海的珍珠养殖,以及生发水,都进账不少。
    再加上果园的果酒和酒楼,余隐昨天翻账本时,猛然间发现自己早已经不是初来时,那个穷得连二两银子都拿不出来的大学士了。
    如今他光是这几个进项,都足以傲视群雄,尤其是珍珠和出海的进账。
    每季都差不多一万两之多。
    所以,这三间铺子,他都想下手,不过位置却挺分散。
    而且其中一家,他觉得风水特别的好。
    到时候卖些海外的小玩意儿,肯定也能赚不少钱。
    至于其余的两家,感觉价格有点贵。
    余隐正琢磨着,猛然间看到从对面茶楼出来的岳大人。
    两人先前是隔壁办公室,天天一道吃饭,要么没事聊聊天。
    如今余隐忙得脚不沾地,岳大人又管着整个翰林院,最近正在编史书,两人碰面的机会,简直少的可怜。
    岳大人望着余隐道:“大人,您真是越来越年轻了。”
    最主要的是这肚子,怎么就瘦下去了。
    而后再也起不来了。
    哪像他,头发是长出来了,可这肚皮怎么也瘦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