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洛洛不禁在想,如果换个人站在这里,基本对□□的皮肤没什么耻度的布兰琪,会不会仍然毫无防备地从浴缸中跨出来?
此时少女已经套好了睡衣,她本来准备吹头发,可实在看库洛洛衬衫上的血迹碍眼,少女来到他跟前,伸长手臂一颗颗缓慢地解开他衬衫的扣子,拉开衣襟,让肩膀上的咬痕暴露在她眼前。
少女盯了它一会,好像某种野兽标下的记号,还是让她有点羞耻,她又觉得自己咬得太重了一点,布兰琪凑了上去,轻轻地舔了一下伤口。
……紧接着又舔了一下。
温热的触感从本就敏感的破口渗入,仿佛一直要沁入骨髓,男人不禁发出满足的喟叹。
布兰琪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长长的睫毛遮住蓝眼睛中的种种情绪。
为什么她咬的时候毫无反抗呢?
……这个人明明不是个温柔的人,又为什么总会给与她温柔的错觉呢?他应该与夜色完美融合,可以是睿智、狡猾、善变甚至是残忍,但不应该和温柔、安心有关,不应该。
布兰琪捏紧了他的衬衫,低语到:“我好像……”
好像什么?
她的脑袋一下空白,心中有个模糊的概念,却无法组合成词句说出口。
“嗯?”库洛洛摸了摸她的脑袋。
“好像……”少女极力思考了一会,此时咕噜一声肚子作响,布兰琪张嘴遵从本能,“……我肚子饿了。”
“……”
即使库洛洛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却直觉认为他错过了重要的内容。
当库洛洛再次从浴室里出来,布兰琪已经叫完房间服务,并且以风卷云残的速度吃完餐点。毕竟参与了一场战斗,布兰琪有些疲惫,她钻进被子没一会就睡着了——眉头皱着的,睡得很不安心,因为她的抱枕不见了。
即使已经快二十,布兰琪有些习惯仍像个长不大的小孩,甚至自理能力还不如一般小孩,她睡觉的时候喜欢抱着抱枕睡。
这个习惯某个男人是知道的。
于是在布兰琪去浴室的空档,库洛洛把房间里型似抱枕的东西全部扔出房门外,堪堪留了够睡觉的两个枕头。
这个时候如果出现在她身边……
库洛洛坐在床边,床稍稍往下陷了一点,布兰琪睡的不是很安稳,很快就睁开眼睛,见到是库洛洛,她主动凑了过去,抓住他一条手臂,把他拉过来,然后抱住。
少女满意地用脸蹭了蹭他的手臂,迷迷糊糊地说:“手臂借我一下。”然后再次入睡。
……总之没有抱枕会自己凑过来,男人满意地观察到。
两人在肯特市稍作休整,之后乘坐飞艇前往全世界最有名的赌城堪萨市,那里是纸醉金迷的不夜城,有人在那一夜变成富翁,也有人在短短数小时内输光家产,它既是充满机遇的繁华都市,也是大众眼中值得一去的旅游城市。不过在赌场众多的堪萨市内,流传着一个都市传说。
如果遇到了手拿十六面骰子的人,不论他是谁,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贫穷是富裕,请不要和他比运气,“他”是被幸运女神眷顾的宠儿。
纵使没几个人见过,可毕竟是都市传说,仍传得神乎其神。
库洛洛近些时得到了有关情报,骰子有很大可能真的存在,他想要拿到那个神奇的骰子。
布兰琪则和“有追求”的库洛洛完全相反,她是去单纯赌钱的。布兰琪的手气一向不错,虽然她会玩的种类很少,但这仍然抑制不了她想把存款翻一倍的宏伟愿望!
于是在赌场,吸引不少少女少妇目光的清爽黑发青年一枚,和眼冒金光站在门口恨不得来个冲刺的财迷少女一只,换了筹码就暂时分道扬镳了。
布兰琪花掉了四分之一的筹码来学习规则,除开谁都会玩的老虎机,她最能掌握的是俄罗斯转盘。
即使普通人看不清转盘里弹珠的去向,但她正巧动态视力还不错,光预判就能判个八分准,玩这项应该赔不了。
她正要全身心的投入“战斗”,忽然余光在人群中捕捉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一名白发的老人。
是……爷爷。
布兰琪一愣,旋即往老人的方向奔去,赌场里的人太多了,她一时间找不到他的身影,她在人群中左顾右盼,快步穿梭时,不期然地,那道熟悉的气息与自己擦肩而过。
时间仿佛要静止了一般,嘈杂的环境好像有人用遥控器按下了静音键,布兰琪清楚地听到爷爷的声音说:“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那爷爷呢?”
“我追求的东西永远不在眼前,布兰琪,那你的呢?”
布兰琪猛地回头,耳边又是各种嘈杂的背景音,有人的老虎机出了三个七,零钱正在疯狂往外吐,有人则咒骂一声,又去柜台换钱……只是这众生百态中,布兰琪看不到爷爷的身影,仿佛刚刚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她有些失落。
她的视线在不死心地搜寻中,意外地捕捉到了库洛洛的身影。他正在和一名女庄家聊天,似乎聊得挺开心,女庄家时不时笑出声,还亲昵地拍了他一下,库洛洛也微笑着,笑容里看不出虚假的成分。
就和当时她参加猎人考试时,在第三次会场内为她亲切指路的温柔男青年一样。
布兰琪眸光一敛,她捏紧手中的筹码盒,没了玩乐的心思,好像她的咖啡冻不说一声就长脚跑掉了一样,莫名有点不舒服。
布兰琪觉得这种不舒服很奇怪。
她并不懂得处理,只能转身就走。
☆、第66章 chapter 066
“你认识那个银发的女孩吗?”
“嗯?”库洛洛微笑。
“……啊, 现在离开了。”女庄家望着女孩离去的方向, “刚刚她一直在盯着我们看, 我还以为是你认识的人。”
库洛洛顺着她的目光,毫无违和感地看过去, 就见到布兰琪握着筹码盒子,往俄罗斯转盘的方向走过去,他视力不错,能看到她的盒子空了四分之一。
……是准备过来要筹码的吗?库洛洛猜测到。
不过很快他的视线又回到女庄家的身上,她是曾经见过那个神奇骰子的人之一。
等他从外场被邀请进vip室的时候, 几个小时已过去,他在偌大的赌场内,再次碰到了布兰琪。
她正坐在堆得好似小山一般的筹码后面, 脸上没什么表情, 专注地玩着牌,但熟悉她的库洛洛已经从那双蓝眼睛里读出了满满的高兴, 仿佛一只误入满是小鱼干仓库的长毛猫,吃的肚子圆滚的同时, 还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仔细看看, 布兰琪的脸颊微红, 一扫平常病弱的模样,显露正常健康少女的红润气色。库洛洛的视线在桌边一扫, 就看到了她手边状似是果汁, 其实度数并不低的酒精饮料。
布兰琪的爱好挺正常, 最多嗜甜, 平时饮食不太正常老爱吃高热量食品而已,成年人们迷恋的烟和酒她是不沾的,上次喝酒基本可以追述到两年前,在罗里尼亚皇宫内侠客忽悠布兰琪说葡萄酒是葡萄果汁的那次,醉酒后还向他发出了扑克的挑战,她赌运确实挺不错,却比不上百发百中的出老千,由于被坑得太惨,她还气鼓鼓地说假酒害人。
虽然库洛洛觉得醉乎乎的布兰琪也挺可爱,可……到底谁递给她的?
答案很快水落石出,一名棕发的年轻男人端着两杯饮品,好看且甜口的鸡尾酒,他的样貌英俊,吸引了在场不少人的目光,他把布兰琪手边刚刚喝空的杯子拿走,续满的酒杯替换掉空杯。少年一身西装质料优良,手腕上的机械表更是价值不菲,稍有涉猎的人见到都会惊叹于它的价值,虽然样式和少年的穿搭并不太相称,但,谁又会介意?
年轻英俊又多金,看上去像是哪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棕发男人看了看布兰琪身边的筹码,“一会不见又增加了这么多,布兰琪你实在太厉害了!”
少女全副心神都在牌桌上,“说好的五五分,你不要反悔,不然我会生气的。”
先前有点闷闷的,要是再生气,布兰琪觉得她恐怕会揍人。
此时侍者请库洛洛上了另外一桌,牌已经发了下来,男人翻开一角看了看,推上筹码叫了跟,却有一半注意力在旁边。
半小时后,库洛洛很确定对方并不是什么地主家的傻儿子,而是别有用心且图谋不轨的人,这也可以解释昂贵的手表和西装不搭了——应该是从哪个倒霉蛋身上借来的。
他的视线大部分时间不在牌桌上,也不在筹码上,说明他来赌场的目的既不是玩乐也不是为了钱,可钱和玩乐正是普通人进赌场的主要目的。相反,他一直在关注布兰琪,尤其是她喝酒的速度,显然是有点什么别的企图。其实仔细想想,布兰琪的外貌挺具有欺骗性,缺乏社交和常识导致她对人的防备心不强,在赌场里出手阔绰毫不收敛,无疑会成为某些不法分子的目标。
果不其然,“果汁”喝了两三杯,布兰琪就撑着脑袋觉得头晕,而那名棕发的年轻男人,则挑开一个茶色的小瓶,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几滴液体滴入布兰琪的杯中。
大概这种药物效力强劲,即使布兰琪还没喝只是端起了杯子,棕发男人仿佛已经看见猎物迈入捕兽夹中的景象,嘴角忍不住上扬,露出一个恶意且狰狞的笑。
唔……真困扰,如果顺利取得这个庄家的信任,就能知道准确的情报了,库洛洛捂着嘴巴想到。
即使知道布兰琪有一定程度的耐药性,但属于他的东西被人觊觎着的感觉实在不好,库洛洛从桌面上快速摸了一个筹码进手心,从他现在的位置投过去,能精准地射穿布兰琪身边歹徒的头盖骨,并且也不会被身边的人察觉。
就在筹码离手前的刹那,只听轰地一声巨响,旁边的桌子被凿开一个大洞,桌子失去平衡往一边倾覆,满桌的筹码哗啦哗啦地落下来。
纤细的少女皱着眉头,捉住他还未来得及收捡药品的手,然后猛地一拧,男人大叫一声手臂上从骨头到筋每一寸都拧着疼,他只得顺从少女的力量,布兰琪则顺势压着他的脑袋把他按到牌桌上,然而醉酒导致她的手劲没有把握好,牌桌直接被撞开个大洞。
“咯!”少女醉醺醺地打了个酒嗝,她抓着男人的头发又把他拎出来,这次换了个方向,摁向了更加坚硬的墙壁,“你刚刚鬼鬼祟祟地在我杯子里加了点什么东西?都说了要是反悔了的话,我会生气的。”
如果不是刚刚她的动作破坏了桌子,房间里的人大概会很好奇,为什么一名人高马大的男人被纤细的少女捉住,却不知道反抗呢?
棕发男人早就一头一脸的血,疼痛和恐惧让他哆哆嗦嗦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同一张牌桌上的人见他浑身是血,也爆出尖叫,场面一时间混乱极了。
房间里的混乱立刻惊动了赌场里的警卫,他们也不是第一天应付闹事的客人了,出动得非常迅速,库洛洛微微叹一口气,他还有些情报没有探查完毕,实在不适合被赌场拒之门外。
虽然有点麻烦……还是先撤退吧。
筹码飞射进棕发男人的脑袋,在血液喷射的同时,库洛洛来到女孩身边,揽住她的腰往窗外逃去。
女孩临走前眼疾手快,不忘抓了几把筹码,满满地塞了一荷包。
在凌晨的街边一边吹着冷风,布兰琪一边被库洛洛扛在肩膀上运回酒店,刚一落地,一直在体内作祟的酒精就混着冷风令布兰琪整个人都不好了。
由于沉迷赌博没吃什么东西,布兰琪想吐又吐不出来,只能恹恹地趴在地板上,仿佛一只晒不到太阳而抑郁的长毛猫。
布兰琪一把捉住库洛洛的裤腿,想起他曾经偷过南希·怀特的治愈能力,有病乱求医的长毛猫虚弱地说:“……把你的能力借我,能治疗的那个。”
纵使是库洛洛也没听说过用治愈的能力治醉酒,他把女孩抱起来,递给她矿泉水,“为什么要理奇怪的男人?”
布兰琪不解地歪头,蓝眼睛扑闪扑闪的,两人隔得很近,她呼吸间轻微的酒精味混杂着她身上的味道一起,仿佛一种特殊的、吸引人的气味。
……为什么不能理,这个人不也理了奇怪的女人吗?而且还很亲切。
本来一向只会打直球的少女,此时却像是钻进了死胡同一般,只是说:“……我难受。”
她意识到自己除了醉酒,还很可能病了。而对她一向很宽容且大方的男人,此时却不愿意拿出治愈的能力给她用。
真小气。
布兰琪撅起嘴巴,气鼓鼓都把自己缩成一团,及腰的长卷发几乎把她整个人都掩盖至其中。
她喃喃到:“我讨厌库洛洛。”
果然感受到身后男人的肌肉轻微僵了一下,她报复地大声说:“我讨厌库洛洛!”
库洛洛盯着这团毛球,“就因为你醉酒我没有借给你能力?”
“不是醉酒,我难受,不舒服,需要医生。”银色的毛球重申到。
库洛洛终于觉察到了布兰琪的不对劲,正在考虑从哪个方面开始询问,女孩忽地一下直起背脊,差点没撞到男人的下巴。
布兰琪的手机响了。
她接了起来。
那边尖锐的女声即使没有开扬声器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奇犽又出门了!亲爱的竟然允许他出门!快把他带回来!!!”基裘歇斯底里地对着电话尖叫,可见又气得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