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逐渐暗淡的天色,温晚没让莫莫回公司,直接把她送回了家,而后回到了公寓。
公寓的楼道狭窄深长,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杂物。
而她在这一堆杂物中,看见了许久未见的蒋顷,他靠坐在浅白色的墙壁上,双眸紧闭,仿佛是睡着了一样。
旁边还放着一个黑色的行李箱。
温晚微微一怔,不动声色垂下眼眸,上前,使用密码开锁。
昏昏欲睡的男人,突然睁开了眼睛,下意识抓住她的手腕,指端凉得惊人。
温晚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忍心挣脱。
只是推开门,淡淡开口:“我要进去了,麻烦你……”
话音未落,蒋顷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从后拽着她的手腕,紧紧抱着她,连脸埋在她的颈脖,以一种绝对占有的姿态,将她整个人搂在自己怀里。
指节冰凉,清晰可见。
温晚没有挣扎,只是让他放手。
“不放,死都不放。”他似乎很长时间没说过话了,声音微微沙哑,“温晚,你要我怎么还你,我都认,但是你这辈子都别想让我放手。”
“我不要你还。”温晚推开面前的门,闷声闷气用手臂撑开他的手,而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他突然跌坐在了地上。
温晚眼睛里闪过一抹慌张。
他坐在地上丝毫没有要起来的意思,温晚犹豫着蹲跪下来,“你……怎么了?”
他惨淡一笑,“快一个星期没怎么睡过了吧。”
她走了几天,他就失眠了几天,但是他伪装的很好,没有让任何人看出端倪。
没有人知道她从他家走了,就连温亦言后来都以为他姐是录制节目才没有回家。
温晚一瞬不瞬盯着他,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他的眼底仍然没有什么眼袋和黑眼圈,只是嘴唇微微泛白,让他看起来颇有几分疲惫。
楼外的雨也突然大了起来,刮得一旁的大树哗哗作响,天边偶尔闪过一道惊雷。
他这种状态,温晚不敢让他走,不情不愿拉着他:“进来。”
她的公寓是复式的。
从客厅进去之后,要上楼梯才能到二楼的卧室,她把他扶坐在沙发上,“你吃饭没有?”
他轻轻摇了摇头。
“我今天中午煲的汤还有一点儿,你要喝吗?”
他轻轻点点头。
温晚把砂锅里面的鸡汤加热,而后就一直在厨房里待着,客厅里也静悄悄的,两个人隔着一个冰箱,谁也不知道对方在干什么。
十分钟后,锅里的汤开始沸腾,她关掉火,替他盛了一碗,他却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睫毛平展的垂下来,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她把鸡汤放在茶几上,找了一条毛毯盖在他的身上。
她是想作他一下,但没想把他作成这样。
所有的不甘心都成了于心不忍。
她把他忘在走廊上的行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提进来,轻手轻脚推到沙发的角落,而后才盛出一碗鸡汤,吃饭,洗澡,坐在一旁的独立沙发上看剧本。
窗外的雨一直没停。
晚上十点,蒋顷也没有要醒的意思,她便关了客厅的灯,留了一盏小灯,往二楼走去。
刚一动身,睡衣的裙摆就突然被人轻轻一拽。
她低下头,躺在沙发上的男人已经醒了,他坐起身,松开她的裤腿,“几点了?”
“十点了。”
他捂着额头,“我睡了这么久吗?”
温晚轻轻一声,“你要吃东西吗?鸡汤还是热……”
“不吃了。”他掀开盖在推上的毛毯站起身,好似清醒了一些,声音也变得清明,“先回去了。”
“外面还在下雨。”温晚脱口而出,说完之后她就后悔了,这话说得跟在挽留他似的,“你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
他点点头,可是没走两步,又跌坐在了沙发旁的地毯上。
眼神微微有些发怔,似乎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温晚眼底闪过一抹心疼和愧疚,“你还是吃点东西再走吧。”
他过了几秒钟才回过神,轻轻点了点头。
温晚把倒回砂锅里的鸡汤,又重新盛出来。
见他还坐在地上,又把碗放在茶几上,抱着他的手臂,把他从地上拉坐到沙发上。
他身上像是一点劲都没有似的,把全部的体重都靠压在她的身上,沉得要命。
她费尽全力把他拽上沙发,可他没有坐稳,又重新滑坐回地毯上,温晚重心不稳,气喘吁吁压在他的身上。
他的手腕不自然的搭在支起的右腿上,另一只手臂悄然环上了她的腰。
她浑然未觉。
半趴在他胸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跟要了命似的。
他小心翼翼收紧手臂,见她没有反抗。才是试探着低下头,在昏黄暧昧的灯光下,俯视着她的眼睛。
温晚意识到不对劲。
但是为时已晚,他的唇轻盈的落了下来,在她的唇瓣温柔的辗转,她跪坐在地上,身体微微前倾,仰头迎合着他的轻吻。
他调整坐姿,上半身微微坐直,搭在膝盖上的右手,轻轻捏着她的下颚,让她继续张口,在她的唇舌间,占有更多。
窗外风雨不止。
温晚被他吻得大脑发懵,不断在他的吻里沉沦,直到他的唇落在她的肩膀才蓦然回神。
她宽松的衣领,从肩膀滑落到她的手臂,在灯光下泛起珍珠般的光泽。
她蓦然回神,拉起衣领,躲开了他的唇。
见她起身要走,蒋顷立马搂着她的腰,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发出一声若有似无的呜咽:“老婆。”
像是一只委屈巴巴的狗狗。
温晚登时一愣。
他宽厚的手掌轻轻扣着她的后脑勺,拖着长长的尾音,在她耳边轻哄:“我今天可不可以不走?我保证不打扰你,不给你添麻烦,你就当我不存在,等天亮了,雨停了,我自己会走。”
“好。”温往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
“老婆,”他修长的手指在脑后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我可以睡你的床吗?这个沙发太软了。”
“那我睡沙发。”温晚淡淡道。
“不要。”他的唇贴着她的肌肤:“要抱着一起睡。”
“蒋顷。”她似乎看穿他的小把戏,语气陡然变得严肃。
他立马松开手,不知所措看着她,“恩?”
“你不要给我得寸进尺。”
“那要我现在走吗?”他浅色的瞳仁看起来泪汪汪的,在昏暗的灯光下,格外可怜。
温晚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从他怀里站起身,“随便你。”
说完,就上了二楼。
而后,她就听到楼上分别传来洗澡和洗碗的声音,以及他穿着拖鞋在地板上走动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他上了楼,掀起绒被的一角,轻手轻脚关闭旁边的台灯。
房间里陡然陷入一片黑暗。
温晚闭着眼睛,佯作不知。
他从后轻轻抱着她的腰,用手臂撑起身体,在黑暗中小心翼翼靠近着她的脸,“老婆。”
温晚用手臂挡着脸,假装没有听见。
“我好困。”
“困你就睡觉,别来骚扰我。”
他没有说话,脸贴着她的耳朵,像是真的睡着了。
温晚被他压得难受,不自觉翻了个身,面朝着他:“蒋顷,你存心的吧?”
“老婆。”他听起来好像真的很困了,拉着她的手指,往自己这边引导:“这里难受。”
温晚碰到以后,迅速收回手,没好气打在他的胸口。
“蒋顷,我现在还在生气。”
“我知道,”他顺势覆在她的身前,用指腹轻轻厮磨着她的脸:“我不是正在哄吗?”
温晚险些暴走:“你明明就是在哄我跟你睡觉。”
他轻笑出声:“这也算我哄你的一部分。”
算个屁。
温晚越想越气,仰起头咬住他的肩膀。
他不禁没躲,反而为了迎合她,附身放低了肩膀。
温晚反而舍不得咬,松开牙齿,搂着他的颈脖,轻轻舔了舔他肩膀上的牙印。
他挑起了唇角。
“老婆,你咬够了,我们就和好,好不好?”
“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