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河城,城北柳大大院
又是一年春,满院的海棠花儿开的荼蘼灿烂,微风起,连空气里都是香气儿。
丫鬟推开大门,兴奋大叫:“爷,公主生了生了个胖小子”
柳行武顿了顿,掩上书本,点头笑道:“好事今日府里人人得赏金一两,产婆赏五十两”
丫鬟惊喜道谢,转头又掩嘴笑道:“爷,您快去看看公主吧,刚生产完,就急着找您呢!”
柳行武叹口气,似无奈又似宠溺,关书站起,撩开袍摆,随丫鬟往廊下而去
柳家老爷老夫人喜得掉泪,跪在祖宗宗祠前,点香告慰。
转头来,老爷子就催促儿子为小孙儿娶个好名儿,他虽是个生意人,算盘打的刺溜的响,可这书本上的事儿,却是半点不通。
柳行武却一点都不急,老爷子却等不及,看不过去了,日日催促。
只这一日,两人在花树下闲坐,柳行武喝着清茶,盯着满眼的树出了神,片刻后,喃喃道:“思卿,便叫思卿吧”
柳老爷子一拍腿根子:“不错,不错,柳思卿,好名字,我这就跟祖宗说道说道去”
说完,急匆匆跑远了
春风起,海棠花儿飘飘洒洒,掉落一地。
柳行武望着清冷院中的残花,不知不觉眼角竟挤下一滴泪
第324章:番外养娃日常
时间晃眼就过去了,喜鹊已经是四岁的小丫头,而虎子也快七岁了。
平日里兄妹俩个倒是相亲相爱,相互体贴,只喜鹊混劲儿上来时,把哥哥虎子狠揍一气,蛮恨的不知天高地厚,为此不知挨了海棠多少回胖揍,却全然没有长一点教训。
她挨打了找爹去哭鼻子,换来柱子和海棠一顿吵,到了晚上,孩子们都熟睡后,柱子又巴巴的跑过来,伏低作小,给海棠赔礼道歉,海棠气头上,拿后脑勺对他,他又下力气把海棠一顿蹂躏,让她半点脾气也无,把这父女俩个实在是没办法。
可即便夫妇两个这般恩爱,自从生下女儿之后,海棠肚子再不见动静了。
张二娘担忧的不行,上了几回寺庙,求了不少地方的送子娘娘,但求让海棠能得一个儿子,好后半生有靠。
当娘的这般着急,海棠本人倒是无所谓,女儿是自己养的,自然疼,至于虎子,虽说不是自个亲生,可也是她一把手带大的,那孩子又是个格外懂事体贴人的,自然也是拿他跟亲儿子对待,因此对于是否再生儿子,反而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了。
这一日柱子又跑去大青山打猎了,虎子一早也找小伙伴玩耍去了,海棠洗完衣裳,收拾完家务,正要趁着太阳大,给小闺女喜鹊洗头,却不想虎子居然大哭着跑回家来。
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鼻涕眼泪一大把。
海棠心疼的不行,把他往怀里搂了,边替他擦眼泪,边问道:“早上出门都好好的,咋哭成这样了?这是被谁欺负了?”
虎子抬头,水汪汪的眼里还包着一泡热泪儿,将滴未滴,抽噎问道:“娘我是不是你捡来的?”
海棠盯着他委屈的小脸,心下一惊,勉强镇定,笑着道:“是呢,你是娘捡来的,娘去河边洗衣裳,看到你在荷叶上坐着,就把你抱回家了,又过了几年,把你妹妹喜鹊也一起捡回来了,就给你做个伴儿呢。”
小喜鹊原是安安静静,像个大姑娘般陪坐着,这刻也巴巴的贴过来,撅着嘴儿,歪头询问海棠道:“那我也跟哥哥一样,坐在荷叶上等娘吗?”
“嗯”海棠弯腰把闺女也抱在腿上,拿手指头刮她细嫩的鼻头,笑着点头。
“我才不要”喜鹊突然生气了,嚷道:“我才不要荷叶,我是娘从荷花里捡来的,我不要坐荷叶,不要”
海棠头大,就知这丫头从小就臭美,喜欢花啊草的,眼下又犯气性儿了。
她揉揉脑袋,无奈道:“好好好,那你是荷花上来的,你哥哥是荷叶上的,可不许再闹娘了,被你吵的头疼”
虎子收了泪,跟着懂事的点点头,劝妹妹:“喜鹊,哥哥带你玩去吧,我们不跟香草玩儿,哥哥带你喂小牛去”
香草是村里跟喜鹊年纪一般大的丫头,也是个气性大的,自小与喜鹊一块儿长大,天天黏糊在一起,却又天天吵架闹脾气,这点儿小孩儿屁事连虎子都知晓了,成日里只要喜鹊受了欺负,也定要维护自个的妹子。
两个小娃儿刚刚还鼻涕眼泪一大把的,片刻工夫又好了,手牵手去后院牛栏里,捡草根喂小牛。
海棠揉揉太阳穴,心里稍微松懈了些,她却知肯定是村里人说了什么不该的话,传到孩子耳朵里,才把虎子惹哭了,不然以虎子懂事的性子,也断不会这般委屈。
嘴长在别人身上,堵是没法堵住的,她也不能为了这么点小事跑人家里去跟人吵架去。
孩子还小,还能说个谎话打发,但以后一日日长大,总有知晓真相的时候,她也只希望那一日再来的晚些才好。
晚上柱子回家,夫妇两个躺下后,海棠便把今日之事说与他听了。
柱子听完,没吭声,半晌突然搂紧海棠,在她耳侧低低道:“对不起”
这么些年了,关于杜鹃,两人绝口不提,随着虎子一日日长大,这终究是迈不过去的一个坎儿。
柱子对海棠有愧,平日里对待两个孩子的态度,也是天差地别,以往海棠还没觉着,到了这一刻,竟突然明白过来了。
她深叹一口气,说道:“你还要与我说多少回对不起呢?跟着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要真不乐意,那一年,我也不会跑去渔村寻你去。”
柱子搂紧她,低声道:“都是我的错,这辈子我都不能原谅自己”
海棠转过头,看他眼窝深深,眼底情深浓郁,便知他没有说违心话,她长叹一口气,埋头在他胸口处,轻声道:“以后对虎子也好些吧,那孩子是个可怜的,虽是我一手带大的,可我毕竟不是他亲娘要连你都不待见他,他岂不是更可怜?平日里你就跟后爹似的,难怪虎子多想。”
柱子抚上她长发,点点头,道:“今年秋,我该带他进山打猎了,男子就该有个男子的样儿,可不能哭哭泣泣,娇惯似个女娃儿。”
“啥?”海棠一惊,急的抬头,追问道:“你这是干啥?孩子那般小,你要带他上山?不成不成”
“怎的不成?我七岁照样跟着爷爷上山”
“你是你,虎子太小,跟你没法比”
“他是我养的,我还能害他,你就放心!”
“柱子哥,你这般逼他,村人该指着我骂了,再说了,虎子也懂事儿,以后还是送学堂去,给先生开蒙,认字学习,拳脚工夫也学些,可不能再往山里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