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珣笑着问,“如意,你去庄子上和爹爹住,怎么不多住几日?”
    “夫子安排课业,只给三日假。”
    “好乖啊,出去玩得痛快,回来就要乖乖读书了。”
    “嗯,我答应爹爹,要好好读书,会听话的。”
    谢珣摸摸他的小脑袋,如意是谢珣见过最乖的孩子,所有人都溺爱他,他虽娇气,却很温和,从来不会吵闹。谢珣总是忍不住想起大哥,血脉相承果真是最奇妙的东西,哪怕如意一天都没见过亲生父亲,性子也像父亲那样温柔。
    “庄子上只有爹爹呀?”
    “还有方叔叔。”如意提起方楚宁,语气也很轻快。
    谢珣心中骂骂咧咧,面上却一点情绪都没有,“如意喜欢方叔叔吗?”
    “喜欢啊!”如意掰着手指数方楚宁的好处,“方叔叔会教姐姐练剑,会带我抓鱼,游玩,我和姐姐都很喜欢他。”
    “明珠喜欢他?”
    不可能!
    明珠早就懂事,怎么会不知道方楚宁和二哥的事,怎么会喜欢方楚宁。
    “喜欢呀,姐姐也问过我喜不喜欢他的。”
    “行吧,你们喜欢就好。”谢珣摊手,喜欢他的如意长大后,还能喜欢方楚宁,免得有什么矛盾,方楚宁还算聪明,懂得讨孩子们的喜欢。
    连明珠都喜欢他,那是真有几分本事了。
    万事皆定,他也只能祝福,希望方楚宁和二哥能长久幸福,不要再有什么波折。
    谢珏和方楚宁在庄子上住到十月,十月朝中会非常繁忙,谢珣和凤妤的生辰都在十月,一个在月初,一个在月末。北宁皇朝已安定,海晏河清,朝中自然会大办寿辰,谢珣往年怕劳民伤财,只办凤妤的千秋,今年是要大办谢珣的生辰宴。
    谢珏也考虑过要不要回京参加,他人就在京中,若不回去也不妥,后来想了想,仍是低调行事,打算在庄子上住到月底,等两人生辰过后再回京。他不回去,方楚宁自然也不回去,方楚宁真是乐不思蜀,恨不得能在庄子上住到过年,他盼着这样隐居山野的日子不知盼了多少年,这段时日都把谢珏养得胖了一圈,他一直觉得谢珏太瘦,秋日正是养膘的时节,变着法子给他做好吃的,养得谢珏脸都圆润了一些。
    如意和明珠中途又来了两日,童言无忌,惊奇地说爹爹胖了,谢珏这才发觉自己的衣服都有些紧了。
    如意和明珠是带着谢珣口谕来的,希望二哥能回来参加他们的生辰,谢珏回绝了,还给谢珣和凤妤写了信。
    谢珣有些失望,其实京中虽有人对他们仍有微词,可方楚宁辞官后,言官都消停了,谢珣觉得二哥都没必要去在意这些人。
    因此,他忍不住宣大帅进宫,问一问他的意思。
    既是家事,他是家人,自然要问清楚,若是国事,他是君主,自然也是要过问的,理由非常充分,先斩后奏!
    第976章 口角之争
    大帅从出宫时,神色凝重,谢珣与他一席谈话,算是诚意十足,为了谢珏步步退让,他所提出的条件对一国之君而言也非常苛刻,谢珣自幼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男人,却也不动怒,一句家事,以晚辈姿态与他商谈,目的就是让谢珏无后顾之忧,朝局上的事情他会帮着平衡,大帅听着若说一点都不动容,那也不现实,谢珣今非昔比,还能放下身段与他商量,大帅知道是为了谢珏,难免也会有些动摇,若真如谢珣所言……
    他深呼吸,这事困扰他很长一段时间,自谢珏和方楚宁的流言传开后,他就焦虑不安,一开始只当是旁人的闲言碎语,后来确认后勃然大怒,他是一军主帅,控制欲非常强烈,对家庭,对儿子也是如此。
    他又注重家族兴衰与荣辱,对方楚宁不顾前程和名声之举极其愤怒,本以为只要他棒打鸳鸯,强制要求方楚宁斩断孽缘,就当这事不存在,方楚宁虽叛逆却也没真正做过辱没家族和名声之事,谁知道这事他碰了壁。
    大帅震怒过后更多思考的是方楚宁的前程和将来,他一心培养出来的儿子,整个氏族都没有几人能与方楚宁相提并论,前程大好,是整个家族的希望,他本人也心高气傲,若是因感情断送自己的前途,将来感情淡时又该如何自处,何况对象是唯一的亲王,是天家。
    当年宇文朝时,他顶着那么大的压力不允许方玲君与宇文朝定亲,更不会让方楚宁娶宇文家的公主,就是不想和皇室联姻。并非是大帅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是因为他深知军侯与皇室联姻的下场,若将来谢珏不想要这段感情,方楚宁连活着都是罪,他若是闭了眼也就算了,只要他一口气就不会允许这段感情的存在。
    可他不接受,儿子也不妥协,不仅住到王府,无视流言蜚语和京中氏族们的非议,还光明正大地和谢珏出双入对,大帅气得七窍生烟却又因家中琐事并无精力去管方楚宁。
    “大帅,脸色这么难看,难道是被圣上训斥了?”
    方大帅出宫就遇上户部尚书李大人,这位李大人是李思的父亲,李家大房的掌权人,也是如今李家的顶梁柱。他和大帅,侯爷在幼年相识,一起长大,感情极好,只是后来因李家大姑娘和大帅的事,加上道不同,渐渐疏远。
    大帅回京后没少听李大人阴阳怪气,不予理会,李大人却非要与他并肩同行,“这也难怪,百年氏族,谁家出过这样离经叛道,不顾人伦的儿子,圣上压得住非议,且压不住伦理。我李家若出这样的儿子,早就棍棒打死,免得辱没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