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柳河提议让嘉宾亲手做一顿饭款待金主爸爸和秦深这位“代报恩人”。
    嘉宾欣然答应,现学现卖也做出了不错的一顿。
    晚饭过后,没有录制要求,大家自由活动。
    白煦跟嘉宾聊了一会儿就退居幕后,秦深倒是没走,但没人跟他聊天,因为他嘴太毒。
    夜深了,大家都回房间里去。
    祝眠用衣服蒙上摄像头,打开窗户,跟旁边的一棵树借力,一跃而下。
    草地微微落陷,松软的泥土缓和了冲力,祝眠站起身拍了拍手,朝右侧花园走去。
    拂过枝桠,视线豁然开朗,月光之下,花丛之间,赫然已经站了一道高大的身影。
    下一秒,那道身影绽开灿烂的笑容,像只大狗一样兴奋跑来。
    不,大猫才对,祝眠暗自纠正自己的比喻。
    “停。”祝眠抬手竖起手掌,将大猫拦在半米开外。
    她抱臂环胸,挑挑眉:“大老远跑来做什么?”
    “你说呢。”白煦皱眉,一副“你很不省心”的语气。
    祝眠被这反问一下子噎住了,心虚地移开视线:“我怎么知道。”
    白煦垂眸叹气。
    “……”
    祝眠最受不了他这副样子,忙缴械投降:“行了行了,我以后再也不冒险了。”
    她觉得自己这个保证已经是很够意思了,可白煦根本不买单。
    白煦幽幽道:“你上次救杜熙然也这么说了,上上次飙车的时候。”
    “你!”
    祝眠吸了一口气,居然都学会忤逆了!
    正想开口驳回去,前方陡然传来一道声音。
    秦深从黑暗中探出上半身,盯着两人:“瞧我发现了什么?”
    祝眠:“……你怎么还没走?”
    “我想消消食再走不行吗?”秦深理直气壮,长腿一跨,彻底离开黑暗。
    祝眠闻言默了默,不知道他除了毒舌之外竟然还会睁眼说瞎话。
    “孤男寡女,黑灯瞎火。”秦深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最后停留在白煦身上,“我可是听说,华国的投资商人面兽心啊。”
    好家伙,从小在l国长大,居然能连用三个成语。
    祝眠不悦皱眉:“胡说……”
    “胡说八道!”白煦突然接过话茬,他冷眼看去,“我看是你内心肮脏才会看谁都肮脏。”
    秦深冷笑,附身从旁边花丛摘下一朵花,捏在手里转了圈:“谁不称赞我品行高洁,不信你尽管去问。”
    白煦:“品行高洁的人会不经过主人同意就在人家家里随意走动吗?”
    秦深转花的动作一顿。
    白煦继续:“品行高洁的人会不经过主人同意就乱动东西?”
    秦深:“你什么意思?”
    白煦扬扬下巴:“意思就是,你私闯民宅,还毁坏财物。”
    秦深转过弯儿来了:“你是说这是你家?”
    “对,我家,至于你摘的那朵花,是朱丽叶玫瑰,价值三百万。”
    秦深低头看了眼被自己捏碎的花,憋出两个字:“放屁。”
    当他傻是吧。
    白煦淡淡道:“它跟当年花展上展示的朱丽叶玫瑰是同源。”
    朱丽叶玫瑰素有玫瑰“公主”之称,整体呈鹅黄色,花瓣层层叠叠,优雅梦幻。当年一经在花展中展出,被人用300万美金拍下。
    虽说现在这花不用太多钱也能种,但如果真跟花展上那一束是同源,价值可就不一样了。
    秦深深深地看了白煦一眼,视线突然转移到祝眠身上:“这样奸诈狡猾的人,你居然看得上?”
    祝眠:“?”
    话题猝不及防回到自己身上,祝眠愣了下,随即便炸了。
    “你说谁奸诈狡猾?你拔了他的花不道歉还污蔑人,到底谁才是奸诈的那个人?!”
    祝眠上前两步,伸手把白煦护在身后。
    她自己都不敢对猫说重话,这个昨天才冒出来的人怎么敢的!
    秦深望着她这副护崽子的架势,登时气不打一处来:“你居然这么帮一个外人?”
    祝眠嘲道:“外人?他是外人,你是外星人吗?”
    秦深气极:“我是你……”哥!
    最后一个字即将脱口而出,秦深及时止住。
    不行,不能说,检验结果还没出来,哪怕他有八成的把握。
    秦深有个妹妹,不过在小时候就弄丢了。
    秦家倾尽全力找了许久,没找到。几年后,秦父去给最亲近的合作伙伴探病,才意外得知那人就是幕后黑手。
    好消息是,合作伙伴出于愧疚,告诉秦家那孩子还活着;坏消息是,合作伙伴病入膏肓,还没说清楚人在哪儿就嗝屁了。
    好歹有了希望,于是秦家没日没夜地继续寻找。
    许是上帝被他们的诚心感动,抑或是上帝终于受不了那乱七八糟的祷告,叫秦深在昨日遇见了祝眠。
    秦深尤为记得,自己妹妹左手手腕外侧有那么个心形胎记,祝眠的左手就有那么个,位置分毫不差。
    再看样貌,依稀有点祖母的影子。
    这让秦深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测,不过猜测还需要用更科学的方法验证。
    于是,他用亚瑟作借口,办了这么场招待会。
    祝眠眼睁睁地看着秦深由生气渐渐转变成委屈、痛心、怜爱,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