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身上另外的残缺,大概是野兽撕咬了尸体吧,能闻到犬科动物的味道。”
    柊一叶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前,缓缓抬起头看向他,蓝色的眸子失去了光彩。
    “温柔的死法?开什么玩笑!他们只是想幸福地活着,为什么要被你们杀死啊!”
    他的刀指向童磨的喉咙,随着步伐逐渐靠近,抵在了他的皮肤上,鲜血缓缓流出。
    童磨并没有在意脖子上的伤口,微微蹙眉道: “哎呀呀,我可是一点都不想和少年你起冲突啊。”
    蓝色刀刃上挂着晶莹的水珠,宛如少年的眼瞳。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朋友是被分尸而死的,你那个时候在现场吗,或者说,你知道凶手是谁吗?”
    “我当然知道啊。”童磨的眼神透着无知的天真。
    “快说!”
    “好了好了,我又没说不告诉你,我也没有包庇他的理由啊……”
    的确没有。
    只是恍惚中有种要守着这个秘密,绝对不能让这个少年知道的感觉。
    他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
    柊一叶用力握紧了刀柄,整个刀身变成了红色,刺进了童磨的喉咙一寸, “快说!”
    宛如被太阳晒到一般,童磨疼得蹙起了眉。
    “是上弦之弐……凪月。当初是他控制许多鬼将你的朋友杀死的,鬼遇见猎鬼人要杀死,这是作为鬼的常识。”
    柊一叶的手下意识握紧,随后拔出了日轮刀。
    童磨摸了摸受伤的脖子。
    “你之前说,他会用呼吸法,是什么呼吸流派?”柊一叶喃喃问道,像是在确认什么信息一般。
    “是和空我一样的,风之呼吸哦。”
    风雨中卷来了凪月的气味。
    他的话音还未落,羽呼少年就已经跑远。
    “啊嘞?你别去找他啊!你不是他的对手的!柊少年——”
    童磨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带孩子真难。
    他看着地上武田竹助和众人的尸体,愣神了片刻,最后将他们先行冰封保护了起来。
    凪月阁下为什么要杀掉他呢?是和他上次说的梦有关吗?
    真的搞不懂。
    柊一叶跟着气味找到了那个叫凪月的鬼。
    与此同时,耳边传来了铃兰和朝咲姐姐的呼救声。
    他迅速走近,只见那个鬼手握一把绿色刀刃的日轮刀,周身满是死人的尸体。刀尖淋漓地滴着血。
    他挥刀朝着鬼的背影砍去,却被瞬间躲过。
    他转身看去,鬼站在他的背后,同时,他也看清了他的相貌。
    少年的呼吸凝滞,仿佛时间已经停止。
    我最近总会莫名想起一些从未见过的场景,那是一个戴着黑白面具的人,左眼刻着“上弦”二字。
    但我很快便明白,那便是铃兰姐姐所说发生在异空间里的事,是我丧失掉的那段记忆。
    我很害怕。
    那身影我曾在很多年前见过,一直看着。
    “我想杀掉所有的鬼,生活在没有鬼的世界里,然后找到下落不明的哥哥。”
    当诚和小满问我为什么会成为鬼杀队剑士时,我是那样回答的,直到现在都未曾改变。
    为什么年少的我们要离开家乡,来到外面的世界。
    因为我们厌倦了那一片荒芜的世界,不想被遍地的黄沙束缚,想要自由自在地去往任何地方。
    我们确确实实离开了那片荒漠,见到了都市的车水马龙,但同时也见到了比黄沙更为可怕的鬼。
    鬼杀队的前辈救下了差点死在鬼手上的我们,我一瞬间便被前辈扫平一切的身姿吸引了。
    ——不想被鬼束缚。
    这便是我想加入鬼杀队最初的理由。
    年幼的我只能先行在鬼杀队训练,哥哥先一步成为了正式队员。
    从小便没了双亲的我,一直跟随着哥哥的步伐,像鸟儿跟着风一一样,想去哪里都可以。
    可是有一天,他销声匿迹了。
    我突然间对鬼的憎恨达到了极点。
    那些丑陋的,残暴的,不可一世的鬼,为什么可以从我们身边夺走那么多东西!要消失的是它们才对!
    碍事的东西,把我哥哥还回来!
    我一直是抱着这样的信念活到了今天。
    可是……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变成鬼呢?哥哥!”他几乎是咆哮着喊出来的。
    “哥哥?我可从来没有什么弟弟。”凪月看着眼前的少年。
    “你说什么?”柊一叶握紧了拳头,看向地面的尸体,
    “十五人……在我看得见的地方你就已经杀了十五人。为什么温柔的哥哥,会变成杀人如麻的恶魔?”
    此时,被救下的朝咲也已经给绑在远处树根处的铃兰松绑,扶着她走了过来。童磨也紧随其后。
    雨声太大,她们没有听见方才二人的争执,只以为是鬼和猎鬼人的冲突。
    而且,这个眼睛里刻着上弦弐的鬼,就是当年和她约定的那个人。
    虽然不清楚他为什么变成了鬼,但眼下最重要的是武田竹助的安危,其余的都可以日后再说。
    “柊君,这些人是想侵害我们的山贼,他刚刚是救了我们。”
    朝咲抓着他的手臂,眼神里满是焦急, “你们找到竹助大人了吗?”
    柊一叶咬紧了牙关,额角青筋暴起, “……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