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只需几日做一次的临时标记,近来已经不得不变作了每日。
    小皇帝口中说着多来几次就好,可天天这样,谁能受得住。
    谢让刚醒便被他弄了一身汗,鬓发微微濡湿,整个人仿佛刚从水里洗过一遍,浑身酥软得一根手指也不想动。
    宇文越还搂着他不放,身体暖烘烘的,带着难以言喻的潮热。谢让微蹙眉,又轻轻推了他一下:“走开……我要去沐浴。”
    “好。”
    小兔崽子答应得痛快,却迟迟没见动作。他把谢让搂着,又是亲又是蹭,占足了便宜,才依依不舍般把人放开。
    宇文越直起身来,随意扯了件外袍将怀中人仔细裹好,抱着他往屋后的浴池去。
    这行宫,其实是一处温泉山庄。
    寝殿后方连通后山,大大小小露天浴池十余个,曾被先帝用来宴请满朝文武。
    谢让受不得风,露天浴池自然与他无缘。
    宇文越将人抱进一处避风汤泉,正想伸手帮他解开衣领,就被人狠狠瞪了眼。
    “出去。”
    谢让自以为面色不善,可他一大早醒来便被宇文越按在床上啃咬,脖颈间满是细密的红痕,神情也倦倦的,非但并无任何威严,反倒软得勾人。
    宇文越呼吸一紧,没忍住又凑过去要亲他。
    谢让偏头躲过,叹气:“陛下,饶了我吧。”
    宇文越不依,扳过他的脸,森*晚*整*理里里外外吻了一遍,才问:“真不要我伺候?”
    谢让呼吸不畅,轻轻踹了他一脚。
    当今圣上约莫被开发出了什么受虐倾向,被踹完还开心起来,低低笑了下,站起身来:“我回去等你。”
    少年转身离开,谢让这才缓缓舒了口气。
    这么久了,他还是不适应宇文越这样待他。
    往日的师生关系早已名存实亡,这大半个月以来,宇文越待他莫说礼数,就连以往装出来的克制都不复存在。
    究竟是怎么搞成这样的……
    谢让心底叹息,解开衣物,将自己泡入汤泉中。
    最初是迫于宇文越的威胁和强硬的态度,谢让无法反抗,只能勉强顺从。谁知这人疯起来压根没完没了,已经大半个月了,不回京不上朝,就连处理事务都是让人从京城带来。
    这样下去,好不容易稳固的朝政,迟早又会面临动荡。
    至于他自己……
    谢让说不清自己究竟是什么想法。
    他不喜欢被人禁锢的生活,更不喜欢被人威胁。但是对于宇文越,他却厌恶不起来。
    而且,不得不说,在行宫的这段时间,的确比前些时日要来得轻松一些。
    从计划离开时起,就在心头萦绕不去的沉闷感,正在被少年不讲道理的举动,一点点抹消。
    谢让靠在被水流浸润得温热的白玉汤池边,颈后腺体微微发胀,残留在上面的乾君信香,带来熟悉的安心感。
    再这样下去,他也要变得不正常了。
    还是得想想办法啊……
    谢让在心中思索着,简单沐浴了一番,换了宇文越叫人给他送来的干净衣物,回到寝殿。刚走进寝殿,便看见宇文越坐在桌边,正在翻阅着什么。
    他面前摆着一沓宣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那宣纸的材质大小,谢让再清楚不过。
    是贡院考试的试卷。
    在他被迫留在行宫修养的这段时间,京城的会试已经结束。这些,恐怕是从贡院刚呈上来的部分贡生的试卷。
    “来,看看。”听见脚步声,宇文越抬起头来,朝谢让招了招手。
    谢让走过去。
    年初的正科录取进士共有上百人,是本朝历来人数最多的一次。而此次恩科,会试录取的人数倒是与往年差别不大,只有六十余人。
    呈上来的,自然不会是所有人的试卷,约莫是挑了几篇亮眼的。
    谢让也不坐下,就这么站在桌边,随意取过一篇阅读起来。
    “不错。”他一目十行,放下试卷时,眼底带了几分赞赏,“条理清晰,见解独到,看来这回,陛下又要收获不少人才了。”
    贡院精心挑选的优秀文章,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但听见谢让如此赞扬,宇文越心中仍然不免吃味,酸溜溜探过头去:“有这么好?”
    他瞄了一眼,小声道:“这字就写得没朕好。”
    谢让:“……”
    这都要比吗?
    谢让瞥他一眼,一本正经点头:“陛下的墨宝,旁人自然比不上。”
    这话纯粹是恭维。
    宇文越不曾有机会正经跟着老师学字,只靠自幼从母妃那里识文认字,独自练习。这么多年过去,他字迹日益成熟,倒是自成一派风骨。
    不过,与正统书画名家相比,还差得很远。
    倒是谢让的书法,在民间颇负盛名。刚中状元那时,就有不少人一掷千金,要收集他的字画。
    宇文越有自知之明,听出谢让只是在哄他,不满地低哼一声。顿了顿,又将手里的另一份试卷递过去:“我是想让你看这个。”
    谢让接过来,一眼便看到了那熟悉的名字。
    徐衍。
    这是去年冬日时候,谢让和宇文越在街上遇到的那位坤君。当时,科举还不允许坤君参加,他为了混入贡院,试图攀附吏部尚书,险些被那吏部尚书家的大公子强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