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得近了些,手指很不注意?地刮过?她的?后颈和锁骨,那?种很清淡的?薄荷乌梅气息就?不要命地裹过?来。
付汀梨很想这么直接抱上去,环上这个女人的?腰,讨要一个像梅子汁的?吻。
可顾及到这是在外面,她还?是谨慎地没有这么做,只顺从地配合孔黎鸢的?动作。
微微抬眼,盯住孔黎鸢帽檐下的?那?双眼,问,
“怎么突然想来接我?”
“想来就?来了,还?需要什么理由吗?”孔黎鸢帮她整理好?衣服,掌心很自然地按了一下她的?后脑勺。
但艺术街人多眼杂,即便孔黎鸢全副武装,难免也有眼尖的?会认出来。
于是付汀梨下意?识地避了一下。
——这样的?动作不比搭衣服和整理衣领,已经算是亲密。
下一秒,她又觉得自己?是不是紧张过?度?结果就?发觉孔黎鸢的?手停顿了许久,才缓慢从她衣领拿开。
付汀梨解释,“这里人太多了,我怕你被拍到。”
孔黎鸢盯她一会,若无其事?地笑一下,然后将沾染着温凉体温的?车钥匙塞到她手里,轻轻地说,
“你来开车吧。”
付汀梨这才发现,原来孔黎鸢开来的?,是之前?她卖出去的?那?辆车,是她们在加州一号公路共同坠下悬崖的?那?一辆车。
后来,她在洛杉矶的?医院醒来。
联系了乔丽潘,乔丽潘便安排人将落入海中的?车打?捞起来。
从高处坠落的?车自然是遍体鳞伤,和她们两个一样。
于是付汀梨花了不少?精力,联系很多修车老店,寻到那?些需要替换的?零件,才让这辆老车焕然一新。
如今,这辆车到了孔黎鸢手里。
又被孔黎鸢开来给?她。
上一次,付汀梨别扭地维护自己?的?自尊,只开几圈就?还?给?孔黎鸢。
这一次,她觉得自己?应该果断抛开那?些有的?没的?,但又觉得,总不至于结婚之后就?开始把?孔黎鸢的?所有都当成自己?的?吧?
这未免也太奇怪了一些。
而像是识破了她的?想法,孔黎鸢只用一句话就?将她推上了驾驶座,
“就?当是租金吧。”
“什么租金?”付汀梨有些诱惑。
孔黎鸢笑,“在你这里留宿的?租金。”
付汀梨经过?孔黎鸢的?提醒,又想起来一件事?。
于是从自己?卫衣兜里掏出来一枚钥匙,是她今天来工作室这边新配的?。
这几天她们同出同进,也没有谁想起过?钥匙的?事?情。
直到今天,付汀梨出门,陪着闻英秀采风,路过?一个配钥匙的?路边小店。
才想起来,她应该给?孔黎鸢配一把?钥匙。
想必现在孔黎鸢开着车过?来接她,也是没有回去过?。
想到这里,她望向副驾驶的?孔黎鸢,将揣在手心里的?钥匙塞到孔黎鸢手里。
其实她一走出艺术街,就?一直将钥匙揣在手里,只是在看见孔黎鸢那?一秒就?忘记。
于是现在她递过?去的?钥匙,还?沾染着她一整天的?体温。
“什么钥匙?”孔黎鸢微微垂下眼睫,问。
她明?明?知道这是什么钥匙,却?还?是要问一次。于是付汀梨也耐心地答。
“家里的?钥匙。”
等将车钥匙扭动,车辆熟悉地颤动起来。付汀梨抚了抚熟悉的?方向盘。
却?又在这一瞬间想起了很多事?情。
于是又微微侧头,望着孔黎鸢的?眼,很郑重其事?地补充,
“以后不要只站在门口干等我了,孔黎鸢。”
-
交换钥匙没过?多久,大概是秋天开始之后的?七八天,孔黎鸢就?去了一次澳门,出席一个电影节活动。
回来之后就?进了组,去到一个付汀梨不太熟悉的?县城,在安徽。
这座小城风貌丰富,有拥挤繁茂的?小巷步道也有中国乡村的?烟火气,有浓烈的?湿气也有一站上去就?像是快要触碰到天的?天台。
孔黎鸢在那?里拍一部名叫《密度最大的?步履》的?电影,这部电影以县城杀人案件为?线索,呈现一对母女之间琐碎却?又浓烈的?情感?,内里讲述的?是在中国县城地缘关系中挣扎的?女性故事?。
压抑致郁的?风格,据说是一位业内女性导演颇具野心的?作品。
于是付汀梨开始在“天气”这个软件中,添加一个新城市。
她开始习惯每天在起床后看天气预报,旧金山、上海、喀纳斯、北京、澳门……
一个一个城市翻过?去,最后翻到孔黎鸢在的?那?个小县城,也就?慢慢地醒了瞌睡。
看到那?边的?天气是好?的?,她这个早上都会很有活力。
看到那?边的?天气可能?不太好?,她会开始担心孔黎鸢会不会淋雨拍戏。
有一天,她甚至还?在天马行空地想到一件事?,是不是以后她添加的?城市会越来越多。
在这之后,很多次不在起床时间,她也会开始很无聊地打?开“天气”,一个一个城市往后面翻。好?像这样做的?时候,她都会觉得自己?再也不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