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映鱼微不可见地点点头。
“那映娘梦见了?什么?”他语气含着一丝好奇。
“梦中你死杀戮过重,晚年成疯,割腕自裁于佛像前……”
她?的话音甫落,耳边便响起了?他的轻笑声。
他捏了?捏沈映鱼的耳廓:“所以方才?你才?哭得那般伤心,原来是因为我啊。”
原来那几滴泪是为他流的。
无言的满足填充满了?胸口,比任何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更?能让他体会极致高.潮的快感。
“映娘放心,只要你在?我身边,我永远不会疯。”他抬起她?的下颌,薄唇轻蹭着她?的嘴角,亲昵的一下下吻着。
“别?再染不必要的血好吗?”沈映鱼侧头躲过他含着潮湿的吻,微喘地说着。
“好,我不会让手染血,保证干干净净的。”他此刻心情甚好。
得了?肯定沈映鱼高悬的心缓缓落下,将?头微偏,生疏又带着几分?羞赧地主动吻上?他的唇。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
苏忱霁愣了?片刻,回过神后倏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将?她?罩在?一隅之地,堵住她?所有?的退路吻住她?的唇。
不同往日的温柔,失去稳重的吻又重又急,撬开柔软的唇齿长驱直入地与?她?纠缠。
“唔。”
沈映鱼有?些受不住这样的吻,呼吸被篡夺,只能依靠他偶尔施舍地松开才?能呼吸。
香涎含不住地在?两人?舌尖缠绵,绯糜又活色生香的画面让房间的温度不断往上?攀升。
“别?……”
察觉他似乎扯下了?贴身穿的寝裤,沈映鱼从迷离中浮起一丝理智,伸手抵着他的胸口躲过他缠绵的吻。
“昨天刚、刚有?过,还?没三、三天。”她?气喘吁吁地说着。
都这样了?还?要坚守三天。
苏忱霁忍不住失笑,听话的将?浸在?潮湿柔软的手指抽出来,翻身拿过帕子擦拭她?黏糊糊的身子。
“映娘,不要三天了?好不好。”他一边擦拭着,一边商议道。
久未得到回应,他掀开单薄的眼皮睇眼看去,床上?的人?早已经睡了?过去。
苏忱霁低眸看着自己尚未平息之处,这般强行忍耐的感觉并不好受。
微无奈叹息,起身往外面行去自行处理。
……
月华笼罩仿佛披上?的一层薄薄轻纱,一点点被褪去,天河赤红一线。
她?又做噩梦了?。
沈映鱼隔了?许久才?从噩梦中回过神,眼前一片黑暗,身边也早已经没有?人?了?。
她?以为现在?还?没有?天亮,喑哑着嗓子开口唤人?:“采露,点灯。”
外面的采露正忙着,主子临走前让她?将?粥温着,一会夫人?醒来要用。
忽闻里面传来传唤,采露赶紧将?热粥放在?托盘中,端进去搁在?置物架上?,无意瞥了?榻上?的美人?一眼。
夫人?神情朦胧,将?醒未醒地懒洋洋地直起身,单薄如绸的寝衣顺着肩胛滑落,腻滑白膏般的雪肌隐约透着几分?被用力掐的红痕。
但……
采露茫然地环顾四周,不知夫人?为何要在?白日唤她?点灯。
沈映鱼半眯着泛涩的眼,等了?须臾没有?听见动静,不由得又唤了?几声:“采露?”
“哦,嗷。”采露回神。
她?挨过去将?罩灯都点燃,又回到沈映鱼周围,乖乖道:“夫人?已经好了?。”
这次没有?人?回答她?,小室阒寂得惊人?。
采露等了?顷刻,疑惑地抬起眼看去。
对面的夫人?抬着白皙漂亮的手,正在?面前轻晃,似是在?辨别?光线如何。
但采露再仔细看,往日那双蕴含柔情的眼却是灰蒙蒙的,黯淡无光,与?平时大相径庭。
就像是……
失明?
采露被自己的想法吓得一激灵。
已经点好蜡烛了?,但沈映鱼看不见一丝光。
就如同前世那样,中蛊后一开始醒来目不能视物,然后又在?不经意间恢复,再到后来固定在?白日失明,夜里恢复。
“夫人?,你怎么了??”采露一脸害怕地伸手碰了?碰她?。
一刹那,似天方破晓。
沈映鱼轻眨着眼,转过头,眼前的小姑娘满脸都是委屈。
她?能看见了?,如同刚才?产生了?幻觉。
“无碍。”沈映鱼回答她?的话轻得在?颤抖。
分?明在?饮下苏忱霁说能解蛊的血后,便亲眼看见蛊虫被吐出来的。
又如此了?……
采露见沈映鱼眼中清晰倒映着自己的脸,高悬的心松下。
适才?她?还?以为夫人?眼睛看不见了?。
采露很快就委屈着小脸,“夫人?。”
沈映鱼望着眼前的小姑娘,沉默须臾,轻捏着她?的脸问道:“这是怎么了?,小脸都皱在?了?一起?”
“没事的夫人?。”采露瘪嘴摇头。
其实她?是想要告诉夫人?,白天看见武寒拖着尸体往外面走,可又觉得说出来会吓到夫人?。
沈映鱼因适才?突然的失明又突然恢复,也心绪不宁,也没有?追问。
她?温声道:“小采露长大了?,学?会了?隐藏心思。”
“不是的夫人?,是真的没事。”采露将?头摇成拨浪鼓。
“好好,没事,没事。”沈映鱼将?肩上?的散发用发簪挽了?个发髻。
她?待采露一向很好,所以采露对于方才?欺骗她?心中升起愧疚。
犹豫了?几瞬间,采露咬着下唇,踌躇地往前一步。
“夫人?。”
沈映鱼将?头微偏,从铜镜中看着身后的采露。
“我,我看见武寒杀人?了?。”采露纠结后还?是红着眼说出来。
在?她?的眼中杀人?是不对的。
采露的话音一落,沈映鱼挽发的手顿住,汉白玉簪子从她?的指尖滑落。
啪嗒一声,落在?地上?破碎成了?两半截。
“杀人?了??”她?似茫然地眨着雾眸,迟钝地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嗯,我白日从库房回来,看见武寒拖着浑身是血的尸体往外面走。”采露回忆当时迟来的害怕袭来,身子止不住地哆嗦着。
但又害怕沈映鱼对将?武寒抓去做官,故而抽哒哒地拉着她?的衣摆道:“夫人?,武寒做错事了?,你能不能不要将?他抓去坐牢,我,我们?好生和他讲道理,让他以后不杀人?了?好不好?”
采露是真的很喜欢武寒,在?她?看来武寒虽是冷面,但却总是对她?和颜悦色,偶尔还?会从外面带糕点回来给她?。
在?采露的眼中武寒像极了?她?的父亲、像哥哥,不想看见武寒被抓,但也不想骗夫人?。
原来是昨夜死的李洛川。
沈映鱼垂眸看着地上?破碎的簪子,默减着弯腰拾起,手在?颤抖,心中的不安在?扩大。
任由她?如何想都想不到,他所做下的种种恶事,皆与?她?有?干系。
他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枯坐椅上?良久,沈映鱼才?想起要回答采露,开口才?发现原来嗓子格外干哑。
她?转身捧着采露的脸,仔细地擦拭着采露的小脸,“没事,别?哭了?,不会让人?抓他,我当做不知道,采露也当没有?说过好不好?”
采露年纪尚小,看不出眼前温柔的人?,眼中正颤着细微的光芒。
沈映鱼揉了?揉她?的头,“出去玩罢。”
采露点头:“好。”
沈映鱼望着她?的背影,眼中的笑落下。
……
清晨醒来的片刻失明好似只是幻觉,沈映鱼没有?再产生任何不适,直到下晌有?人?前来禀告,说是燕娇公主上?门拜访。
李洛川乃闻燕娇的表哥,此番他刚下落不明,她?就寻了?过来。
沈映鱼收拾心情,看着镜中的自己依旧惨白的脸,拿起胭脂上?了?一层单薄的妆。
上?妆时手隐约还?在?颤抖,想李洛川昨日刚被血腥地拖出去,下意识胃中反酸,没有?忍住伏在?一旁干呕。
沈映鱼呕得泪眼婆娑才?勉强止住,起身继续上?着胭脂。
正厅乾坤牌匾之下,闻燕娇呷着清茶,身边跟着盛气凌人?的嬷嬷。
“映姨还?有?多久才?来呢?”闻燕娇搁下茶杯问道。
大厅的侍女答道:“殿下稍等片刻,夫人?片刻便至。”
闻燕娇觑了?一眼外面正中旭阳,不知想起了?什么,嘴角往下微压。
再等了?片刻,沈映鱼身着轻便绸裳,略略施粉黛翩然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