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老婆孩子不在身边,萧循觉得惨绝人寰,但也没无耻到派李如意去卖惨。
    还算个君子吧。
    李如意空有一腔本事,无处发挥。
    ……
    裴酌在太傅府住了两天,第三日便去了公立学堂上班。
    学生们在宫门口张望、散步,险些被抓起来,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裴酌出现在课堂。
    他们积攒了许多疑问,想当面请教裴夫子,也积攒了许多突破,想告诉裴夫子。
    第一天的课基本没上成,裴酌像明星似的被学生围住,有的学生汇报成果,有的学生咨询瓶颈,有的学生讲着讲着眼泪就掉下来了,仿佛见了亲爹。
    裴酌情绪和思绪也跟着切换来切换去,又累又感动。
    萧循提前打了招呼,没有人提起令人社死的话本。
    裴酌哪里知道萧循的思虑有多周全,他还沾沾自喜,他这算是站在巨人肩膀上,冒充了一回超出时代的科学家。
    大家见到华丽归来的顶级科学家,第一反应都是他的成就他的发明,而不是他的桃色新闻。
    只要加倍努力钻研,卓越杰出,大家就想不起他的花边。
    裴酌像打了鸡血一样给学生解答,直到天色擦黑,累得像一条狗一样回到太傅府。
    他靠在车厢壁上,搂着来接爸爸下班的复复,突然怀疑自己白天是不是让人夺舍了?
    不会怎么会出现“加倍努力干”的念头?
    这不是咸鱼该有的态度!
    明天真不想上班,裴酌叹气:“崽儿,我好想退休。”
    但他能安心接受的退休,不是年龄到了、钱攒够了、干不动了,而是科技发展到他能退休的程度。
    裴复复:“爸爸,什么叫退休?”
    裴酌:“就是天天不上班就有钱,到处玩,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裴复复:“这么好噢。”
    裴酌:“是哦,好事多磨。”
    裴酌接过儿子送的糖果塞进嘴里,嚼了嚼:“萧循怎么没催我们回去?”
    不合理。
    裴复复:“爸爸想爸爸了吗?”
    裴酌:“崽儿,因为非常不合理。”
    照理说,至少也该派李如意送点东西,顺便发挥一下特长。
    但这两天送东西的都不是李如意。
    裴酌迷惑地带着崽儿睡觉,第二天中午,实在抵不过担心,带上小崽子当借口,突击跑回了宫里。
    毫不意外,卷王正在他应该呆的地方工作,好好的。裴酌一颗心落回胸腔里。
    萧循抬眸看见裴酌,笑了一下:“知道自己回来?”
    裴酌:“哦,复复说想念雪粒了。”
    “咕咕。”被点名的灰白色游隼从门边探出一个脑袋,圆溜溜地黑眼睛跟裴复复对视。
    裴复复眼睛一亮:“雪粒!”
    雪粒踢踢踏踏地进来,把一枚漂亮的绿松石放在裴复复脚下。
    裴复复弯腰想要抱他,雪粒脚底抹油,跟小崽子玩起捉迷藏,在柱子、花瓶边绕来绕去,故意在快要被抓到时就扇起翅膀飞起来,大逆不道地飞过萧循的头顶。
    裴酌:“复复,我带你去御花园吧。”
    萧循:“不碍事。”
    屋里的气氛鸡飞狗跳,裴酌找了个椅子坐下来,用余光观察龙椅上的帝王,在嘈杂的背景下工作的男人更帅。
    雪粒从萧循头顶上飞过去,裴复复的路被龙椅挡住,想直接从桌子下钻过去。
    萧循让了让,让儿子从他和桌子之间的空隙经过。
    “谢谢爹。”裴复复挤进去,挤到萧循怀里时,不动了,他嗅了嗅鼻子,疑惑道,“爸爸,你吃药了吗?”
    大美人猛地从椅子里跳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去,抬手就摸萧循的额头,有些低热。
    “好啊,我就说你怎么不催我回来,原来是生病了。”裴酌又气又急,生病了也不说,那娶老婆干嘛,不如继续当孤家寡人算了。
    萧循:“无碍,只是一点风寒。”
    裴酌:“宣太医。”
    李如意:“是。”
    裴酌把小崽子抱开,又伸手在萧循颈窝里摸了摸体温,体表温度的确有些高。
    “什么时候开始发热?”
    萧循知道瞒不住了,实话实说:“昨天早起时。”
    裴酌闭了闭眼,那八成是前天夜里就烧了,他要是在萧循身边……算了,他睡得那么死,还不如指望小崽子发现呢。
    “怎么不告诉我?因为病了干不动了怕没面子?”
    萧循:“……”
    裴酌:“放下笔,躺到床上去,你那些个大臣什么事不能做?非要自己桌上堆这么多奏折?”
    从前只是调侃萧循卷王卷到了自己,今日是真不想萧循当卷王了。
    怎么生病了还要上班啊?
    萧循默不作声听训。
    他只是想做的事情太多了。
    虽然他和裴酌的工作领域完全不同,但说到底是同一件事,他多做一些,裴酌就能少做一些。
    总不能过个二三十年,他儿子长大游玩四处,铁路还遥遥无期吧?
    裴酌刚把萧循转移到床上,姜禄便来了。
    头一次见到精力百倍的圣上不情不愿像个病患一样躺在床上,而不是喝完药就继续开会,姜禄老怀甚慰。
    看病还是要家属陪同啊,不能让病人自己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