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我脸皮很薄,瞬间便脸红了,换了个背过去的坐姿,欲盖弥彰地与西谷夕拉开一点距离,小声说:“不是摔了……是刚刚为了抱小猫……”
    弯着腰蹲在草丛边等了好久,拼命往深处钻的它才放下一点警戒心,最终才允许我靠近。
    位置太深不方便蹲,我顾不上其他的,便趴下去够它。
    身上沾了好多土。
    “喂。”一旁的医生冷不丁突然又说一句话,“洗手间出门左拐。”
    我:“……”
    西谷夕:“……”
    *
    我和西谷夕站在洗手间外的水池边清洗。
    他清洗得异常熟练且迅速,很快便弄干净脸部和手上的灰尘,从灰扑扑的西谷夕变成了下颌淌着水的清爽西谷夕。
    而我则慢吞吞地整理着。
    我今天没穿小腿袜,因此腿是实实在在因为跪趴在草丛里而沾上不少灰,小腿肚还被枝叶划破了一点,留下血痕。
    我弯着腰,用餐巾纸沾水,认认真真地擦拭着小腿正面,但反面清理起来就没那么容易,只能变成扭曲的站势,侧着腿擦拭,努力避开伤口。
    “……”擦一会儿我便站直,捶捶腰,歇一会儿,“……累。”
    早已清洗完毕的西谷夕站在我身侧,蓦地拿过我手上的纸巾,在我身后蹲下来。
    “我帮你!”干脆利落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啊……?”
    我的反应速度跟不上西谷夕的行动速度,呆呆的“啊”刚出声,小腿上便传来湿润柔软的擦拭触感。
    “……”我侧着头,视线下移,只瞥见西谷夕的发顶,耳根似乎染着微微的红。
    他认认真真垂着眸,笨拙地放轻力度,小心翼翼地捏着纸巾,用沾湿的角在我的小腿上擦来擦去。
    似乎是有个地方的尘土不方便用纸擦掉,我感觉到他努力地来来回回尝试几次,最终直接上手抹去那块污渍。
    粗糙的指腹滴落着水,利落地在我的小腿肚上撩过,陷进去一点。
    我的腿下意识地一软,随即又立刻站稳。
    视线像是被烫着一般飞快地移开,最终只是盯着水池关不紧的水龙头看。
    “谢谢……”我小声说。
    水龙头在滴水。
    *
    之后我们回到诊所,继续等待医生给小猫治疗。
    诊所窗外,逐渐从黄昏变成昏暗的夜。
    “差不多了。”医生摘下手套,“它年龄太小,在野外活不下去的,要找领养。”
    我和西谷夕都是来修学旅行,不认识本地的人。
    我为难:“可——”
    医生打断我的话:“刚刚我已经联系过了,附近的一个奶奶愿意收养它。”
    “但是她腿脚比较慢,过来估计也要一会儿,我要关门回去了。” 她打个哈欠,看我们一眼,“你们愿意在这里等她么。”
    ……
    我拿起之前用来包小猫的外套,垫在医生之前说的“门口不要的盒子你们随便拿吧”的纸盒子里,试了试柔软的程度,才小心翼翼地把小猫放进去。
    “这件衣服我就不要了吧。”我看看缩在衣服里的小猫,“不然那个奶奶带它回去的路上它也容易冷着。”
    西谷夕看看敞着的纸盒子,突然也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盖在纸盒子上,留出一个口子给小猫呼吸。
    “那我也不要了。”他叉着腰。
    医生锁上门离开,我们便抱着纸盒走出诊所。
    西谷夕找到路边的长椅,把纸盒子放在上面,小猫已经窝在里面睡着了。
    我们也坐下,等那位奶奶过来。
    春天的温差有些大,晚上的风吹着有些冷。
    我脱下外套后便只剩下单薄柔软的短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同样穿着短袖的西谷夕看我一眼,皱皱眉,不赞成的语气:“你病刚好吧,吹冷风没准等会又要发烧了。”
    他挠挠头,想拿起自己盖在纸盒子上的外套给我披上,被我按住手。
    我抱着双臂取暖,摇摇头,觉得小猫会冷:“不用,给它吧。”
    西谷夕抿抿唇,嘴角不自觉地向下,额前的发梢被风吹得摇摇晃晃,一脸想要输出的表情:“你——”
    我静静地看他一眼:“……”
    他熄火:“。”
    半晌,西谷夕双眼一亮,似乎是想到了好办法。
    “你坐过来,我抱着你坐。”他说,“这样就不会冷了。”
    似乎是为了证明,他用手臂贴上我的手臂。
    西谷的肤色呈现着健康的颜色,比我要深些许,泛着点点淤青,透露着锻炼良好的肌肉痕迹。
    皮肤相贴的瞬间,暖暖的。
    我:“……”
    我:“这个……”
    他横着眉看我:“快点啦,春天很容易感冒的!”
    “……”我着实也不想再着凉,东张西望一番,见没有人,便磨磨蹭蹭地坐过去。
    西谷夕岔开腿,让我坐在他身前的位置,待我坐稳后便伸手环住我,腿也向里收。
    无论是手臂还是双腿,都完完全全裹住我,像密不透风的自热外套。
    他穿着长裤,运动型少年流畅的肌肉透着布料贴在我的腿上,我不自然地移动一下腿,西谷夕毫无察觉地又往里收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