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文屋 > 惊悚推理 > 不夜城 > 第44章
    “我们上哪儿去?”
    “去中野。”
    “去见刚才讲电话的那个——健一的弱点吗?”
    我皱了一下眉头,但现在后悔说了不该说的话也来不及了。
    “没错。”
    “我可以一起去吗?”
    我想了一下,答道:“可以,就让你好好观察一下我的弱点吧!”
    即使能介绍天文认识夏美,万一出了什么事时可以当保险。
    也许天文会不情愿,不过假如我出了什么事,他至少也会替我掩护一下夏美吧!
    “还以为你会不同意呢!”夏美睁大眼睛望着我说。
    “举止尽量有礼貌点就好了。”
    我说完便闭上了嘴。夏美也只是背靠着椅背,满足地微笑道,什么话都没说。
    第36章
    我们把bmw停在中野公会堂附近,徒步走过去。在从车站到百老汇之间的sun maii商店街上,挤满了赶着回家的上班族、太晚出门买晚餐的家庭主妇,也有些年轻情侣。
    我搂着夏美的肩膀,若无其事地环顾着四周。虽然看到几个中国人,但都没见过,周围也没什么异状。这一带和池袋同是福建帮的地盘,假如没什么特别的事,元成贵和崔虎应该不会派手下在这一带活动才对。
    手表就快指向六点了,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左右。
    一走进百老汇入口不远处的电梯,我便把嘴凑到夏美的耳边说道:“我的‘弱点’是个台湾人,长得还算英俊,但是个子不高,也有点胖。年纪差不多三十出头,可是看起来只有二十五、六。
    头发不长不短。”
    “是不是像张国荣那样?”
    夏美说出一个香港明星的名字,的确是有点像。
    “差不多。”
    我在楼梯间的平台停了下脚步说道:“我和他就约在下面的咖啡厅碰头。你先进店里等我的‘弱点’,等到以后就把他带到我交待的地方,知道了吗?”
    “万一我认不出健一的‘弱点’是哪一个呢?”
    “我也只好祈祷了。”
    “那么,我要带他去哪里找你?”
    “在中野大道上朝井药师的方向走个四、五分钟,右手边有一家叫by you的酒吧。就带他去那儿。”
    “说了这么多,我也不认识路呀!”
    “没关系,那个‘弱点’会知道路的。”
    夏美噘着嘴望着一旁,接着又对我嫣然一笑,说道:“在去之前,先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吧!我总不能问人家:请问你是不是刘健一先生的‘弱点’吧!?”
    “他叫周天文。”
    “周天文。怎么写?”
    “天文学的天文。还有,千万不要让他知道你会说北京话。”
    “为什么?”
    “因为我不相信别人。”
    夏美本来想开口说些什么,一看到我的表情就把话给吞了回去。
    “还有,在你到那家酒吧以前……”
    “知道啦!”夏美得意地挺起胸膛,打断了我的话。
    “要先确定没有可疑的人是吧?”
    我苦笑了一下。夏美的领悟力很强,至少这点值得夸奖。
    “假如发现到可疑的人,你就和天文一起到新宿。我晚一点会再和你联络。”
    “好的。我先走了。”
    夏美转个身子,轻快地下了楼梯。我等到看不见夏美的背影,便往上走,再一次穿越了三楼,从楼层另一边的楼梯下去。
    我拖着突然开始感到疲劳的双脚,朝着by you走去。
    by you的酒保还记得我。在中野成为福建帮的地盘以前,我曾在这里接洽过工作。我没理会满脸职业笑容问我“有几位?”的女侍,径自坐上了吧台。才一坐定,他就默默地递上烟灰缸,问我:“伏特加是吧?”
    “不好意思,能不能给我一杯加冰块的乌龙茶?是很累了,可是还在工作中。”
    那眉毛和头发茂密到几乎看不到额头的酒保睁大眼睛愣了一下,随即嘴角便露出一丝微笑,静静离开我面前,他那不油腻的浓密头发一丝也不动。虽然他应该快五十岁了,但那颗头怎么看都像是十几岁。
    点上了烟,才抽了两三口,一杯乌龙茶就递到了我面前,一点也感觉不到那酒保的存在。在幽暗的灯光下,这杯乌龙茶的颜色看来像是杯没劲儿的威士忌,如果不是眼尖的家伙,怎么看都会以为是一个精疲力尽的男人在啜饮加了冰块的酒。
    我喝了几口茶,抽着烟专心读着摆在吧台内酒瓶上的标签。
    想不到天文这么不守时,我已经等了二、三十分钟了。我眯着眼凝视着标签,脑袋缓慢却确实地转着。
    在我盯着劳夫洛伊的标签的当儿,酒保用手指敲敲吧台把我点醒。我坐在高脚凳上转过头去,天文和夏美正好走进店里。
    “为什么得这么拐弯抹角的?难道我会算计大哥吗?”
    甫看见我,天文就用北京话数落一阵。一对在角落调情的年轻情侣惊讶地抬头张望,接着便点头交换了个眼神,仿佛在说有个粗野无知的中国人破坏了他们的情调。
    我故作姿态地皱个眉头,向天文招了招手:“小声些也听得见啦!小文,这可是家安静的酒吧!”
    听我用日语这么一说,天文像是受了伤害似地一撇嘴,在我身旁坐了下来。夏美在他身后看着我,耸了耸肩膀。我对着她无奈地摇摇头,帮她拉出另一边的长脚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