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音一哽:“还是换一个吧。孟次辅不近女色,如何会愿意帮我??”
沈矜闭着眼将自己的披风收回来,尔后扯起锦被往她?身上?一盖,这才重?新睁眼,叹声道:“傻姑娘。”
他蹲下来:“你猜猜,孟怀辞这么些年每日?雷打不动只穿玉袍,是因为什么?”
宋清音呆呆看着他,心中隐隐浮起一个荒谬至极的猜测。
“不出?一刻你的解药就会回府,我?先走了。”沈矜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翻坐上?窗台,在离开前最后回眸看了她?一眼,低声道,“多?谢你为她?医治。”
她??她?是谁?
宋清音嘴唇发干,神志亦越发不清楚,已无瑕去想他话里的意思。
沈矜在黑暗中静站了会儿,忽而迈步走向东侧,摸到一扇窗户后面,用目光描摹那正在窗前坐着的娇影。
屋内传来婢子?的声音:“小姐,夜深了,先歇息罢。”
窗前的娇影摇了摇头:“哥哥还没回来,我?想等他。”
婢女轻叹:“也不知次辅大人?带着府兵出?去做什么了,从昨日?下午到现在都没回来过一趟。”
片刻后,屋中又进来了另一个婢女:“小姐,次辅大人?回府了。”
“喔。”娇影应了声,“那我?也睡罢,明日?起来再去问问他到底如何了。”
沈矜看着那娇影起身伸了个懒腰,却不慎磕着了脑袋,当即脸色一变,下意识上?前一步。
屋中人?捂着脑袋痛呼一声。
沈矜看得唇瓣紧抿,抬眸凝望她?许久,直到娇影离开窗边,再也瞧不见了,方喃喃道:“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笨。”
*
鹤时院。
孟怀辞疲倦地走进正屋。
宋清音昨日?下午失踪,今日?深夜还未归。他带着人?找了一日?有余,却毫无收获,想着带人?回来用些吃食,歇一两个时辰便再出?去找。
他迈着步子?往里走去,却在行至次间与内室交界的珠帘处时蓦地停下,脸色随之一沉,声音也冷了下来:“什么人??出?来!”
他一向不喜下人?在屋中伺候,但方才内室却清晰传来一声女子?的嘤咛。
见无人?回应,孟怀辞脸色愈发沉冷,大步走了进去,环视一圈,尔后走向床榻,猛地掀开帐子?,锐利目光向下一扫。
下一瞬,他浑身骤然僵住。
锦褥之上?,他找得快发疯的那个如神女般圣洁的女子?只着兜衣,大片雪肤曝露在空气中,莹白匀称的双腿交叠着,弯成柔美的弧度,手中正攥着刚褪下的里衣。
看见他来,神女将里衣放下,睁着一双迷离美目倾身而上?,玉臂环住他的脖颈,哭颤着哀求:“我?好热……救……救救我?……求你……”
第43章 初次
孟府与宋府都是昔日?太子?的?羽翼, 两家关系也算密切。从四岁到十六岁,孟怀辞都在镇国公府的?书塾中念书,后来步入官场, 亦常常去宋府与镇国公商谈国事。
他与宋清音, 已认识了很多年。
但每回见?面,都只是隔着屏风或珠帘,听她疏离有礼地唤自己一声。
起初客客气气唤他孟公子?, 后来恭恭敬敬唤他孟大人。
有时连这句称呼都听不到, 只能隔着二三十丈的?距离,远远看她对自己袅袅福身一礼。
他与宋清音, 从没像今天这般紧紧相?贴过。
孟怀辞坐在床沿, 近乎卑劣地任由宋清音缠上来。
方才府中两个大夫都被他命人深夜叫醒,悄悄带来鹤时院为宋清音看诊。两名府医把过脉后均叹声直言宋清音中了媚药牵情?丸, 只有与男子?行房事方可解,否则怕是熬不过去。
虽大夫这么说, 他仍是命其?写?方熬药, 亲自灌给宋清音服下, 盼她喝了之后能好受些, 却半点效果都无。
是以半盏茶前,府医与下人已通通被他挥退。整个内室只余他与神志不清的?宋清音两人。
宋清音夹着哭腔的?声声求怜不停传到他耳中。
他垂眸,见?宋清音紧紧搂住他的?腰, 下颌抵在他胸膛之上,正?昂起?小脸望着他, 那双被泪水洇湿的?清澈双目中尽是哀求。
孟怀辞闭了闭眼,将宋清音轻轻扯开, 让她躺下去,拥着她轻声道:“恐你会?后悔, 先试试这个办法能不能行。”
宋清音不可思议地瞪圆了美目,纤手紧紧攥着他的?手腕。
孟怀辞感受着怀中之人的?战栗,低头亲了亲她的?鬓发,声音喑哑又克制:“可有好受些?”
宋清音呆呆看着孟怀辞,有那么一瞬间?,忽觉他与宁云简也不是很像。
有好受些,却远远不够。
身上好似有一道越来越深的?丘壑,渴望着什么物事来填补。
她难受得?哭了出来:“不够……不够……想要……”
孟怀辞指尖动作一顿,低眸看着她:“想要什么?”
他声音哑得?厉害:“你想要谁?”
凶猛的?药力令宋清音神志恍惚。她听罢喃喃道:“谁都可以。”
两行清泪自宋清音眼角滑落:“除了陛下和孟次辅,谁都可以,谁都一样。”
她口中每一个字都化作利刃捅入孟怀辞胸膛。他疼得?缓了半晌才有力气再?度开口,涩然问她:“为何孟怀辞也不可以?”
宋清音歪着头想了想:“因为太像了。”
一样风姿如玉,一样挺拔修仪,也一样爱穿玉袍。
孟怀辞闭目静了很久,艰难开口:“可当初,因为我?穿玉袍时与他相?似所以总来偷瞧我?的?,不也是你吗?”
这么些年将自己当成?陛下的?是她,陛下定亲后,连带着与他也不肯再?有半分牵扯的?,也是她。
宋清音一怔:“你知道?”
孟怀辞垂眸未答,苦涩与酸楚盈满整颗心。
等他说话的?间?隙,宋清音体内药力再?次上涌,烧灼得?她浑身燥热发软。
她拼尽最后一丝清明攥住孟怀辞的?衣袍恳求:“次辅大人可愿将我?送至礼部尚书府,祁公子?先前曾来我?宋府提亲……”
孟怀辞薄唇微启:“不愿。”
“可……”宋清音眼泪瞬间?落下,“可我?……熬不住了……”
孟怀辞低眸看着她眼中的?慾色,哑声开口:“那你要如何?”
宋清音睁着一双渐渐失去焦距的?美目,迷茫地与他对视。
太渴了,太热了。
她渴得?樱唇发干,唇色却比从前任何一日?都鲜艳,热得?额间?沁出汗来,沾湿了鬓边滑落的?几缕乌发,脸上晕开胭脂色,脖颈往下的?玉肤亦染了一层薄粉。
而面前之人,身上是那样凉,唯一不好的?是穿了衣裳,能予她的?凉意便减了许多。
要帮他褪去,褪尽才好。
宋清音摸索着去碰孟怀辞腰间?的?玉带,却不知该怎么解,顿时着急得?哭了出来,好不容易才找到解开的?法子?,立时将玉带扯下,抛落在地。
随后是外袍,里衣。
圈着孟怀辞的?脖颈将他带下来的?那一瞬,她听见?对方在耳边低声唤她:“宋清音。”
“你记住,”他说,“是你自己想要我?的?。”
磁沉的?声音入耳,震得?宋清音清醒了半分。
她樱唇颤了须臾,知晓已无法回头,便央求道:“可以将灯熄了么?”
孟怀辞默了一瞬:“不可以。”
宋清音眼角的?泪立时又落了下来。
“就这么不想看见?我?的?脸?”孟怀辞心痛欲死?,却轻轻笑了出来,伸手为宋清音拂去泪珠,“可我?想你看清楚我?的?模样。”
别再?将他当作旁人。
语毕,低垂眼帘,就着烛光仔细看去。
目光定在一处,孟怀辞目光微暗,不动声色低眸扫了眼自己,神情?迟疑。
二者差距甚大,当真可以么。
“别看了,”宋清音捂住脸哽咽出声,“快些。”
孟怀辞抿紧薄唇,将目光移到她脸上,一双眼眸顿如化不开的?墨,缓缓欺身而上。
他将宋清音的?手从她脸上拿开,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不愿错过期间?她任何一个细微表情?。
他的?呼吸逐渐粗重,意乱情?迷中头一回知晓。
这种事,原是这样的?滋味,足以令他将生平所学的?君子?之道完全抛诸脑后。
宋清音泪眼朦胧间?抬眸看去,见?他竟还有一节在外,而自己却觉已到最深,不由浑身发颤。
眼眸再?往上抬,对上孟怀辞那张圣洁的?俊颜,宋清音立时伸手挡住脸,却被他再?次制住。
“别挡。”孟怀辞嗓音低沉,“我?想看着你。”
宋清音却实在不敢与他正?面相?对,咬唇道:“可否从背后?”
“为何?”孟怀辞心里发疼。
宋清音闭眼扯谎:“这样可再?进些,你会?好受点。”
孟怀辞听罢静了几息,依言将她翻过来。
宋清音才将松口气,却见?对面那扇墙上竟摆了一面铜镜,清清楚楚映出她与孟怀辞此刻的?模样,比之方才更令人不敢直视。她吓得?立时回头欲让孟怀辞再?将自己翻回去,对方却已从后尽根。
宋清音险些跪不住,再?难自抑,嘤咛声一阵高?过一阵。
情?最浓时,她忽地听见?身后之人开口问自己:“宋清音,我?是谁?”
宋清音咬唇不语。
见?她不答,身后之人竟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