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自己在酒吧昏天黑地待了多久,中途有人摇醒她,叫她发一个酒吧营销的朋友圈集赞,她也是迷迷糊糊地就发送了出去。
    直到第二天起床的闹钟响起,她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女孩子的家中,安安稳稳地度过了一个疯狂的夜晚。
    大家都急匆匆地收拾起酒后的糟糕状态,化妆的化妆,洗澡的洗澡,赶在了上课前五分钟,刚刚好踏进教室里。
    同学对着邓胡雅说,辅导员要求她在下午之前写一份尊重老师的个人检讨,写好之后自己送到办公室向辅导员当面道歉  。
    邓胡雅难为情地挠了挠头,她一看昨晚自从自己发疯说完那句过火的话以后,付临昀也没再打电话,她又看朋友圈的消息提醒,才发现昨晚胡乱发出去的那条朋友圈,居然是自己眯着醉醺醺的眼睛,搂着男模脖子的照片。
    微信好友对邓胡雅的这张照片都不同程度地点评了一番,这让从不发朋友圈的邓胡雅愈加羞耻,删完朋友圈后,甚至有种想把微信号注销的冲动。
    她在课堂上一笔一划,认真抄写自己在百度上查找的检讨,一千字的检讨整整花了三节课的时间。
    当她拿着检讨书敲开办公室的门时,付临昀正冷着一张脸朝门口的她看去,他抿了一小口杯子里的茶水,“来,给我看看检讨写得真不真诚。”
    路过王启德办公桌时,她发现王启德的办公桌被整理得尤其干净,甚至连各式的文件夹都没有多少堆积。
    她刚想自来熟地坐在付临昀对面的椅子上,屁股只是挨到了凳子面上,就被付临昀严厉地叫停,“谁让你坐下了?你这写的什么检讨?你什么时候换班级了?我怎么不知道。”
    他一下就指出了邓胡雅写错的班级号,邓胡雅才想起来自己忘了改,只是全文照抄百度文库里的检讨书,她扭扭捏捏说道:“辅导员,我就是想出去有事情,没有想要冒犯您的意思。”
    付临昀把检讨书对折后,放进自己的抽屉里,手指交叉着端放在桌上,一脸严肃地问道:“想出去不会打报告?回去重写,明天…明天周末,那就下个星期一带给我。”
    邓胡雅头埋得更低:“哦…”
    他一见邓胡雅失落的模样,又连番进攻:“昨晚酒吧玩得很开心嘛,一身的酒气还没消就来上课,学得进去吗?”
    邓胡雅赌气地撅嘴,声音却变得很小:“我碰都没碰男模一下啊,说话这么气人干嘛?”
    付临昀也侧侧身,靠近邓胡雅说:“今晚你要是回来,不要打扰我休息,明天我去医院看我爸妈。”紧接着又恢复到原先的姿态,朝邓胡雅挥挥手,“忙去吧,周一的检讨希望你用点心写。”
    邓胡雅重重点了点头,推开门小心翼翼地离开,“知道了,辅导员。辅导员再见。”
    突然她的手机里收到了陈萝给她转来的钱,居然是陈萝把先前欠自己的所有钱都还上了,她不解地给陈萝发去一个问号。
    陈萝叫她来精神病院再说,她看了看手机里整理好的那些摄像截图,才想起自己明明应该昨天就去病房里找张岫指证的。
    显然陈萝跟张岫聊天非常投入,邓胡雅一赶到病房外时,就能听见从病房里传来的愉快欢笑声。
    她敲了敲房门,打断了二人热烈的交谈,两人脸上的欣喜还未散去,便带着一脸微笑朝邓胡雅招手,“你来啦!昨天吓死我了,医生一听说我有右美莎芬,叫我立马交出来,他说我差点就嗑药了。”
    邓胡雅困惑地问:“什么意思?”
    张岫晃了晃手里的药盒子:“右美沙芬有成瘾性,让人瞌睡没劲啥的。我差一点就吃了,不过,我现在咳嗽也好了,你们把这药带回去吧。”
    邓胡雅收下药盒以后,转手掏出手机给张岫看:“对了,我最近拍了一些录像的截图,你能辨认吗?”
    三个人埋头对着手机拍摄的模糊照片仔仔细细看了很久,张岫频频摇头,要么是人影太模糊,要么是记不太清楚了,并且在见到那个一前一后的截图时,更是反应激动,呼吸加速浑身颤抖着连忙摆手说以后再看。
    邓胡雅跟陈萝互相对视一眼,随后便收回了手机,护士也在此刻走进病房,盯着张岫把精神药物吃下,并嘱托病人家属尽早离开,张岫马上要休息。
    他们答应着护士的要求,边走边商量:“你说会不会是张岫记不清楚了?其实根本就没有第二个人。”
    邓胡雅其实先前也思考过陈萝的这个问题,如果这个人只是张岫在受到身心伤害后,精神错乱的臆想,但是她还是排除了这样的猜测。
    她曾细细研究过张岫在精神病检查报告中的综合指标,都说久病成医,她认为就张岫的实际情况来判断,多半是不会出错的,毕竟张岫从始至终都坚定自己的猜测,并且对于事件之中的每个细节也保持着同一个说法。精神错乱的人,很少像她这样理智且专注。
    她对陈萝摇了摇头:“不是。但是就算是,我们也要相信她,毕竟让她继续坚持下去的人,只剩我们几个了。”
    陈萝突然嘴唇抽动,哇地一下哭了出来,埋在邓胡雅的肩膀里抽泣,“我感觉我们活得怎么这么累啊,到哪都是男人第一位,女人次要,甚至不重要。不管是不是精神病,女生受委屈都是自找的,连警察都不帮忙…”
    天色逐渐暗淡下去,二人停顿在一片落满碎花瓣的荫凉下,周围路过的人们多半朝这两个怪女孩看了几眼后,带着猜测的眼神匆匆离开。
    邓胡雅失神地一句话说不出来,她又想起了王蒲姊,那些不变的东西,以及催化思想落后的措辞,是不是她有时候也身不由己?
    极尽悲凉的心情,迫使她不得不去寻找些东西转移注意力,她居然感受到了饥饿:“陈萝,我们去吃完饭吧,我有点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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