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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郭嘉离开了火光熊熊厨房,脱下了雨衣,并拾起了大铁钉,插在后裤袋。
    原来厨房外是饭厅。这间房间比第一间房大不了多少,大约八百呎左右,正中央有张像名画《最后晚餐》的长枱,四面同样没有窗,令这里的感觉好像吸血彊尸的古堡。厨房门口就在大厅的左手边,而右手边相同位置,也有另一道一模一样的金属大门。而在大厅正前方,有着另一道在外上了锁的双页门,相信是出口所在。
    「他妈的!」郭嘉跌坐在地上。「难道这又是另一个密室!又要我多杀一个人,才能离开这间房。」
    他坐到大枱前,归纳了仅有的资讯。刚才相信只过了第一关,离真正的出口还有不知多远;而发生爆炸、有人死了都没有救援人员出动,难道幕后黑手真的想他们自相残杀!?
    还有,最重要的,整间房就像一个镜像般对称。就是说,另一边厢那道金属门背后,很可能有另一个杀人兇手,随时出来把他杀了。
    刚才他可以让不良少年中计而死,因为不良少年阿豪压根儿不打算立刻杀掉郭嘉。他将郭嘉反锁在雪房,如果鐅门不成功,他可随时走进来杀人灭口;相反鐅门成功,发现如果一切是个闹剧,阿豪他也不必负上杀人的罪名。
    如果对手换了是一个好勇斗狠的人,郭嘉早已小命不保了。
    同样地,郭嘉刚才都在盘算,究竟是不是真正需要杀人才能离开密室。他设计试探不良少年,如果阿豪不起杀意关起自己在先,郭嘉会关掉煤气炉,再想办法;相反,现在证明了不良少年阿豪动了杀心,那他自已触发气体爆炸,郭嘉心安理得。况且人证已死、物证全毁,他也不怕受到法律制裁!
    就在郭嘉还在想这种种时,对面的金属大门打开!一个约五十来岁的灰发男人走出来。他身材高大,左手拿着一条铁链,右手拳头仍带着血跡。
    「喂!年轻人!知道这里究竟发生甚么事吗?」那大叔向郭嘉喝道。
    郭嘉对这个人没甚么好感,他呼呼喝喝的语气叫人不奈烦。「我也不知道...」郭嘉答:「我刚才差点被另一个人谋杀,关了我在雪房,不过不知怎的发生爆炸,我才逃得了出来。」
    「嘿!」那灰发男人乾笑了一声,慢慢向着出口大门走过去,左手的铁链拖在地上,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噪音。
    「我退休前在警队刑事科混了四十年,人们都叫我刘警司。甚么杀人犯、强姦犯都见过。」他抬起头,双眼瞪着郭嘉:「甚么人讲真话、讲大话,我一眼便看穿了。不用装蒜了!」
    刘警司虽然年过半百,身型好像加细码的灰熊一样,虽然有点寒背,却仍然很健壮。他右手拳头染了得多血跡,相信属于是他上一个对手的。而他将铁链用锁锁死在左手手腕,应该是防止别人抢走这件武器,可见他是个很谨慎的对手。
    郭嘉心想,这次死定了!不单是因为这个对手是前警察,而是直觉觉得刘警司与不良少年阿豪不同,这人阴险自私,为了自己甚么事也干得出来。
    「我叫郭嘉。」
    「咩国家?」警司问,语气就像审犯。
    「我个名叫郭嘉俊。郭富城的郭,嘉顿的嘉,英俊的俊。」
    警司望着郭嘉,地上的锁链又咔啦咔啦地发出噪音。
    郭嘉知道和这些人,再讲也是浪费心机。直接问道:「那你是不是杀了另一个人,厨房门才打开?」
    「是那个西装友先攻击我在先,我只是自卫。」刘警司将头抬得老高。
    「你没在答我问题。」郭嘉冷静的答。「我在想,似乎真的有人『需要』我们杀掉另一个人,才给我们离开。」
    「对!是我杀了他!你何尝不是杀了人才出来!」刘警司哮道,晃忽他指责了别人也是杀人犯,会令自己理直气壮一点。
    二人就像武侠电影的高手对决一样,隔着长枱各自逆时针方向走。郭嘉手无寸铁,固然怕了有条锁链作武器的警司;警司同样非常小心,双眼一秒都不肯离开郭嘉。
    警司走到炸毁了的厨房前,看到烧焦了的不良少年尸体,眉头不皱一下,自顾自走了进火场,想必是想调查一下郭嘉是怎样下手的。
    郭嘉见状,立刻跑到刘警司出来的房间。知道对手的杀人手法,现在是很重要的情报。
    郭嘉吓了一跳,一方面是因为这间房跟他刚才身处的厨房,完全一模一样;另一方面因为地上躺着一件尸体。这个男人身穿黑色西装,右脚西裤上五寸下五寸位置有一条深深的裂痕,想必是给刘警司的锁链鞭中掛彩的。他面上血肉模糊,旁边有一把染血的木鎚。大铁钉、报纸和雨衣都在洗碗盘,似乎未被用过。
    「今次糟糕了...」郭嘉心想。刘警司不久后想必会重施故技,鞭死对手!他需要想办法...需要想办法...
    他拿起木鎚和铁钉,向着煤气喉管钉下去。他,也要重施故技!
    郭嘉预备了一下,收好那几件工具,还来不及返回大厅,刘警司已经站在门口了。「小子,够胆杀人放火,如果我现在不下手杀你,恐怕就轮到你暗算我!」
    郭嘉向侧边后退,一直计算着警司那条铁链的长度,他股起勇气,继续挑衅对手:「想杀人便想杀人!他妈的大条道理!甚么自卫,甚么怕我暗算你!我呸!八公!警犬!whatthefuck!!!」他声色俱厉,不再往旁边退却,右脚踏前了一步,摆出了要跟刘警司干架的架势!
    刘警司双眼因盛怒而通红,太阳穴青筋暴现。他左手向后拉弓,那条铁链横空击中郭嘉右脚上五寸下五寸,发出厚重的「噗」一声,郭嘉整个人倒在地上,手脚并用地向后退,就像一头被野兽追捕的猎物。
    警司慢条斯理,一步步向前进迫。「小子,想不到你外表斯斯文文,竟然这么笨!知我有锁链做武器,你都退到空旷的这边,是你自取灭亡!如果你留在另一边,有障碍物我就不能用铁链鞭你啦。」
    「我就是引你先用铁链!」郭嘉退到中央工作枱旁边,不再往后退,双眼瞪着警司等候机会。
    「你说甚么?喔...」
    机会来了!郭嘉好像放暗器似的,向刘警司撒出一些东西!
    警司下意让地转身闪躲,只觉颈后似给几粒小冰碎击中,似没甚么其他危险。警司再转身,看见地下一地三色豆!而且见到郭嘉已爬到厨房中央的工作枱底。很快郭嘉在枱的另一边站起来,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
    「哈!你爬到另一边有甚么用!?」警司大笑。「还以为你用完小学生声东击西,会有甚么好计谋!」
    郭嘉很冷静的笑,慢慢举起右手,原来他执住了铁链的末端,而且用大铁钉穿在孔眼中,就像一个把手,方便和警司斗拉。
    警司想用蛮力将铁链揪回来,可惜枱边卡住了铁链,令他不好发力。这时他才发现工作枱是镶死在地板上,刚才郭嘉爬过去的空隙,对似头小灰熊的警司来说,实在太窄。扣住左手的铁链锁头没有锁匙,现在聪明反被聪明误,警司现在拆开不了这条大铁链。他被郭嘉摆了一道,二人被工作枱隔开了。
    郭嘉这时一边跟警司斗力,忽然在地上拾起那抦染血的木鎚,将扣住锁链的铁钉牢牢钉进身旁的木造大帖板!警司在工作枱的另一边用力挣扎,大半条左手都染上手腕流出来的鲜血,不过钉进帖板的铁钉分豪不动。
    「你看你!就像条被缚在路边的狗!」郭嘉嘲讽说,一边卷起右脚牛仔裤裤管,里面原来包裹了一层雨衣,雨衣内扎住了另一根大铁钉。这根铁钉已经救过郭嘉两次,这次保住了郭嘉的脚,否则给锁链鞭中,这条腿早就报癈了。
    「是我引你出手的,你是个左撇子,所以将锁链锁在左手,挥鞭的话,一定攻击别人右边。」郭嘉继续道,望着死去的西装友,「一击即中以图可以夺去对方移动能力,我赌你一定会先攻击右腿。」
    警司瞪大双眼,不过没说甚么。
    「算了。」郭嘉继续说,「我想我没可能在你口中再找到甚么有用的情报了。西装哥哥,我就让他陪你一起死罢。」
    「哈哈,虽然你捉住了我,但你近距离和我肉摶只有死路一条;又没有枪没有炮,看你怎样杀死我!」刘警司发疯狂哮。
    「再拿三色豆来掉我吗笨蛋!」
    郭嘉懒得理啋竭斯底里的刘警司,自顾自收拾好几件道具,在地下门缝中铺好报纸,便牢牢关上这间厨房的金属门。
    刘警司不断嘶声漫骂,直至最后一刻,他看到门缝的报纸有一丁点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