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夹在其中,不得不做和事佬,顾夫人
    我还是那句话,要虎符,没有。许长安看向圣上,目光坚毅,字句铿锵,要战,我上。
    顾爻猛然低头,安安?!
    许长安不理会他,若要让顾将挂帅出征,还请圣上下旨,令臣妾为副将,与顾将一同前往南方,将魏军横扫出界。
    此言一出,满堂寂静。
    圣上沉默许久,始终没有说话。
    蓝玉吉提醒许长安:顾夫人,边疆险恶,有今日无明日,你可要想清楚了。
    想清楚,为了一个痴傻的夫君,丢了自己的性命,究竟不值得。
    许长安用行动给出了回答,单膝跪地,还请圣上下旨。
    其他人求之不得一箭双雕,蓝玉吉也没有再阻拦,只有顾爻一人慌了神,想将许长安拉起来,想让他收回这句话。
    许长安却一反常态地倔强,怎么也不肯如了顾爻的意。
    顾爻再也顾不上伪装,单膝跪地,内人胡言,还请圣上莫要当真!
    能将顾爻逼到如此境界,除了许长安也没有第二个人了。
    许长安却道:夫君痴傻,不懂夫妻本该生则同衾,死则同穴的道理,圣上英明,还望成全臣妾痴情。
    圣上轻叹一声,终于开口,既然顾夫人心意已决,那朕就成全你吧。
    顾爻愣怔,圣上!
    可惜这一遭,他就是说再多也没用了。
    二人领了圣旨,一路无话,回到将军府,就连前来迎接的冯管家和常顺他们都不敢多说一句,生怕触了霉头自己遭殃。
    顾爻抓着许长安的手,几乎野蛮地将他带回房间,门一关,压在门上,便是滔天怒火,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许长安反问他:我怎么了?
    顾爻更恼了,边疆何其危险,你以为都与这朝堂之上一样,只凭你三两句就能打胜仗了吗!
    许长安挣脱不开顾爻的禁锢,也憋着一肚子气,你以为我是傻子?我不知道边疆危险?我不知道刀剑无眼?可是能怎么办,我交不出虎符,你就得上战场,那会死的啊!
    顾爻怒道:那就死!
    许长安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你死了我怎么办?
    顾爻定了定。
    你死了我怎么办?许长安又问他,喉头哽咽,眼眶泛红,娶我是你迫不得已,可后来是你顾念之先动的心,先撩的我,如今我应了你,随你闹,随你碰,结果一出事,你就想把我撇开?我告诉你,没门!
    顾爻有些不知所措,安安
    就当是我不想顶着克夫的名声,这次出征我去定了,你休想将我甩开!许长安咬着牙放狠话,眼泪却遏制不住地流。
    顾爻最见不得他哭,心软得不行,松开禁锢抱住他,将他泪珠吻去,我不是那个意思,安安,我只是害怕,我怕我顾不上你,我
    难道我一个人在家,就不怕你出事了?许长安偏开头不让他亲,何况朝野上下,这么多人在看着你,你今天一走,还不等与魏军交战,说不定我明天就死在了你前头,你舍得?
    顾爻皱眉,不要乱说!
    许长安推他,你再凶?
    顾爻不得不将人抱紧,放轻语气,我不是故意凶你,但是安安,边疆真的去不得,你不知道魏军有多阴险,若是落在了他们手上,那就是九死一生啊。
    许长安不听,如今圣旨已经下了,再无挽回的余地,就是死,我也要跟你死在一起。
    顾爻欲言又止,喉结滚动,终是没能再出言拒绝。
    他握着许长安的手,缓缓地,缓缓地单膝跪地,安安,往后,我顾念之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你只管向前走,我就是豁出性命,也会护你周全。
    许长安也跪了下来,仰头亲吻顾爻,我这条命,早就已经是你的了。
    顾爻情动,按住他的后脑勺疯狂入侵。
    几番结束,已是夜深。
    许长安的腿疼得慌,被顾爻抱去洗干净,回来便靠在顾爻怀里昏昏欲睡。
    顾爻却不让他睡,不断吻他,越吻越觉自己何德何能,能遇上如此良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安安,你从前,是什么模样?
    嗯?许长安没想到顾爻会好奇这个,强撑着睡意,一本正经地回道,我从前啊,那当然是身长八尺,虎背熊腰,比你还要健壮咯。
    顾爻默默在心里幻想了一下。
    骗你的啦。许长安见他当真信了,乐得不行,我从前就长现在这样,没有什么变化。
    顾爻没想到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情,与许千金一模一样?
    是啊。许长安应完,撩开袖子,只不过,这个胎记是我自己的。
    顾爻低头,轻吻他臂弯的红痣胎记,目光虔诚且温柔,我记住了。
    嘴唇的触感温柔湿润,还是落在这般敏感的地方,许长安又臊又羞,连忙收回手,干、干什么呢?别闹了。
    好。顾爻笑了,吻了吻他的唇,睡吧。
    今夜过后,安稳不复,生死就再难料了。
    许长安点点头,晚安,夫君。
    顾爻说:晚安,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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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章 灭门仇替死鬼
    事后几日,除了许关迎借口伤重,躲在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养伤,圣上、无涯、蓝玉吉、王珂蓉等人,都曾来见过许长安。
    所说所言几乎相同,不过是让他再好好想清楚,要不要去冒这个险。
    许长安不想重复回答没有意义的问题,索性懒得理会他们。
    他们知晓自己劝不了,出于好意,提醒许长安,若是撑不下去,做个逃兵也比丧了命好。
    许长安身为警校录取生,却听不得这种好意,气得当场撵人,就算是死,我也绝不会做个逃兵!
    之后,无论谁来,都被他一律拒之门外。
    战事紧迫,不容耽搁。
    临行时,许长安与顾爻前去祭拜列祖列宗。
    顾爻说:爹,儿子携儿媳来看您了。
    通透明亮的屋子里,黑压压的牌位一排排整齐放置,干净不染半点尘埃。
    那都是为了齐国,或是战死沙场,或是遭人谋杀的顾家先烈。
    许长安看到那么多新上的牌位,想起自己的父母,更是心酸又难受,顾家忠烈,奈何群臣无情,如今阿爻与我即将出征,生死未知,还请诸位列祖列宗,保佑我们平安归来。
    说完,他们万分敬重地拜了三拜,上了香。
    顾爻见许长安眼眶微红,轻轻抚上他的脸,怎么了?
    许长安摇摇头,没什么。
    顾爻记得他是借尸还魂,想贴心地询问他是不是想家了,若是惦记,只需告知自己他从前的亲人身在何处,现在就能让冯管家去把人接到将军府里来。
    可惜许长安一直没有承认借尸还魂的事,他也不好多说。
    其实不说也好。
    许长安原本就是独生子,父母在被同伴出卖后死在敌人手中,只给他留下了巨额遗产,以及日复一日的孤独。
    顾爻抱着许长安,你还有我。
    许长安愣了下,以为顾爻是在安慰自己偏偏摊上个许关迎这样的父亲,也没解释,笑了笑,嗯。
    说起来,许长安跟顾爻一样,都是英雄遗孤,这也是他比常人更能与顾爻共情的原因所在。
    只不过他的父母不是将军,而是在古代更类似于衙门私底下养的内线一样的存在。
    许长安握住顾爻放在自己腰间的手,可惜,我没有你这样厉害的本事。
    还没有为他们争光,就死而复生,来到了这个异界。
    顾爻哄他:我厉害,我是你的,你更厉害。
    许长安被他这蹩脚的情话逗笑了,嗯,我们阿爻说的都对。
    车辆已经备好,许长安与顾爻去试穿铠甲,中途顾爻一直伺机动手动脚,为免耽误时辰,许长安不得不将他赶去了隔壁屋子。
    铠甲十分合身,就是重了一些,许长安将它脱下来的时候很是费劲,累出了一身的汗。
    常顺,许长安换好衣裳,将人叫进来,你去找把剪子来,绑铠甲的线太长了,得剪一些下来才行。
    常顺却道:可是府里没有剪子。
    都用坏了吗?许长安把多余的线缠绕在手指上,现在去买一把应该来得及。
    不是的。常顺稍微压低了声音,小的陪嫁过来后,也有几次想用剪子,但不知为何,将军府里一把也找不着,还不让任何人去买。
    许长安觉得奇怪,那你们是用什么剪东西的?
    常顺答道:用刀割,或者手撕。
    许长安看着手里质量上好扯也扯不断的线,陷入了沉思。
    我来吧。顾爻不知何时走了进来,接过他手中的线轻轻一扯,便断成了两截。
    许长安已经习惯被顾爻打脸了,阿爻,为何府上没有剪子?是不是有什么避讳?
    他记得原著里面没有提过这件事啊。
    没有。顾爻说,我这就让冯管家去买。
    许长安也没多想,收拾收拾便与顾爻一起启程了。
    冯管家年老不便远行,许长安就只带走了常顺,留了常德在府上,也好帮他一二。
    只是顾子期闹得太厉害,从知道他们要离开那日起,就哭个不停,缠着夜夜都要与许长安同睡,撒娇卖萌求他别走。
    真到了这一天,更是慌了。
    好饺子,好饺子顾子期哭得眼睛都肿了,你是不是不要子期了?好饺子,你别走,你别走好不好?
    许长安将他抱起,擦去他的泪水,子期不哭,好饺子只是跟哥哥出去一段时日,很快就回来了。
    爹爹也是这么说的,可是他再也没有回来了!顾子期抓紧许长安的衣裳,嚎啕大哭,子期求求好饺子了,不要走,不要走,子期不想再一个人了,子期只有你们了啊
    许长安鼻头一酸,强压下情绪,亲了亲顾子期的额头,子期就这么不相信好饺子吗?
    顾子期摇头,子期相信好饺子,可是敌国坏蛋,子期怕怕。
    乖,子期不怕。许长安哄他,好饺子就是专打坏蛋的,子期忘了吗?曾厉害那个坏蛋,好饺子是不是打他了?
    顾子期的眼泪掉个不停,还是乖乖地点点头。
    所以你要相信好饺子啊。许长安捏捏他的小胖脸,等到打完坏蛋了,好饺子就回来了。
    顾子期还是担心,真、真的吗?
    许长安伸出小拇指,那好饺子跟你约定,一定会回来的,好不好?
    至于能不能平安回来,就看天意了。
    顾子期犹豫着,慢慢伸出小拇指,勾上许长安的小拇指,好饺子不能骗子期,一定要回来啊。
    好。许长安说,你也要好好吃饭,听冯管家的话,快快长大。
    嗯!子期会乖乖的,等你们回来的!顾子期抬头亲亲许长安的脸,才让冯管家抱走。
    顾爻痴傻,许长安从未上过沙场,此去凶多吉少,饶是府上的人再乐观,也忍不住抹泪。
    顾将、夫人,你们可要好好地回来啊。
    老奴会把将军府内打点好的,您只管专心战事,不用操心家里。
    若是遇了事,不要硬撑,尽早向圣上传信,请求支援。
    我知道。许长安挥了挥手,别送了,我们走了,你们都回去吧。
    他们仍是驻足目送,直到载着许长安与顾爻的轿子消失在视线里。
    许长安放下轿帘,另一只手一直都牵着顾爻。
    不止将军府的人担忧,其实他自己也很忐忑,但这一遭是避不开的,就算是硬着头皮他也只能上了。
    此时距离边疆还很遥远,许长安不想提前给自己太大压力,逼着自己转移注意力。
    对了,许长安从长袖里取出一个簿子,差点忘记这个东西了。
    顾爻被他吸引了视线,这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许长安翻了正反两面,都没看到标题,那天在丞相府里,无涯给你看病,我便趁机跑去许关迎屋里找跟神秘人有关的东西,阴差阳错地在暗格里发现了这个本子,就偷偷把它带回来了。
    可惜他这几天一直很忙,都没来得及看一眼。
    顾爻看这样式有些眼熟,是账簿?
    许长安翻开内页,管它是什么,能被许关迎这么藏着掖着,里面肯定有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却不想,这一翻,直接翻到了最是震撼人心的内容
    时日:丁酉年十一月初八。
    委托人:丞相许关迎之子许安.邦的男妾庵儿、三蒂,许安平之妻眉娘。
    酬金:一千两白银。
    已付定金:五百两白银。
    委托内容:杀死将军顾念之的男妻许千金。
    执行日期:丁酉年元旦节。
    执行结果:失败。
    许长安愣了愣,这是常青帮的账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