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也知道,原我原来不爱读书,能把字认齐都不错了,所以想让你帮帮我。
    吴景晨请求道,因为这个老师太小还有些不好意思。
    郑岚却毫不在意的点头,你想念书我当然愿意帮忙,等过几天我们一起去镇上的时候买几本书,再买点纸笔回来我们就开始学习。
    不用等,家里有书!听见郑岚答应了,吴景晨是彻底不无聊了,站起来就一溜烟跑到了屋里开始翻找起来,最后终于在床腿下翻出了原身曾经用过的课本。
    郑岚站在吴景晨身旁,眼睁睁地看着吴景晨因为拍了两下书上的灰就被呛得咳嗽不止,然后果断的远离了吴景晨,直到吴景晨把表面的灰拍的差不多了才又凑过去。
    看着那脏兮兮的封皮,郑岚无语地摇了摇头。难怪我之前没发现垫床脚的是本书。这都放在这里多久了,灰都积的几层厚,拍都拍不完。
    吴景晨也有些讪讪,还好里面还能看,等我把书皮扯了就好了。
    这本书还是因为放在箱底才逃过被原身撕了擦那什么的命运,后来搬到这里收拾东西的时候才被发现,要不是当时原身发现床一边高一边低,顺手拿了这本书垫着,估计这本书也早就没了。
    郑岚接过来翻了翻,里面还好好的,看着大龄求学、神色期待的吴景晨,郑岚妥协道,好吧,那我们现在开始学习。
    就着一本启蒙的《论语》,两个人开始学了起来。没有纸笔两人就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子上写写画画,居然就这样认真地学习了一下午。
    等两人把这本缺页的书过了一遍,时间也不早了。这还是因为吴景晨学过论语,所以大部分内容郑岚不用帮他解释,只用帮他把简繁体的字对应上的结果。
    合上书,吴景晨还有些意犹未尽。不得不说,郑岚讲得非常不错,不愧是从小被古文熏陶着长大的精英,比他曾经选修的老教授讲的古文还要好。深入浅出,吴景晨理解起来一点不费劲。
    多谢老师教导,这样下去弟子说不定明年就可以考个秀才会来了。说着,吴景晨还似模似样的做了个揖,逗得郑岚笑个不停。
    阿晨你还是有些底子的,只要坚持学,再把字练好,考上秀才也不是不可能。
    笑闹了一阵,眼见天色不早了,吴景晨带着郑岚去看了看手工皂的情况。
    因为是热制皂,水分在加热的过程中就已经蒸发了大部分。所以在等了差不多八个小时后,掀开被子,吴景晨看到手工皂已经彻底冷却成型了。
    吴景晨提着的心稍微放了一点,不过接下来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情脱模。
    这么简陋的模具,不知道能不能顺利的把肥皂取出来。
    好在有惊无险,因为吴景晨提前铺了一层油纸,所以脱模还算顺利,只有边角的地方有些许破损。不过后期可以切分,所以这点小瑕疵也无足轻重。
    等十个模具都脱完,十条冷却好的白色长方体整齐的摆在正屋的木桌上。
    居然都成功了。小心地摸着细腻的皂体,吴景晨声音里满是喜悦。
    郑岚把模具收好也凑到吴景晨身边,好奇问道,这就是你说的手工皂?
    说着,郑岚想拿起仔细看一看,但这么一长条实在不适合拿在手里细细打量。
    阿晨,想了想,郑岚犹豫道,这么长一条,是不是应该切开来才好卖一些。
    对,你等我去找把刀。一拍脑袋,吴景晨这才从傻乐中清醒过来,想起还有一步没完成,我太开心了,都忘了要把他分成小块了。
    看着吴景晨急忙忙去找刀的身影,郑岚掩着唇轻笑着。阿晨现在在自己面前越来越不掩饰了,明明以前看起来那么稳重。
    还没等郑岚制定好吴景晨饲养手册,吴景晨就提着刀回来了。
    怎么把菜刀拿来了?视线在吴景晨手上打了个转,郑岚诧异道。
    挠了挠头,吴景晨苦笑,我把家里翻了一遍就只找到这一把刀。先将就着用,等明天我再去镇上买新的。
    对了,我才发现厨房柴火堆里放了个小篮子,里面放的是草药吗?想起被藏得严严实实的一篮子应该是草药的东西,吴景晨好奇问道。
    那些不是吴景晨认识的野菜,但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有些已经晒干了,有些看着还能看出湿润来,一看就是郑岚采的,原身那个懒货绝对不会上山,也不会这样藏。
    郑岚笑容一僵,柴火堆里的草药?
    对,吴景晨点头,真是草药啊。
    郑岚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你没有动吧,里面有两株草药是毒草,要是要是不小心吃了或者碰到伤口
    说不下去了,郑岚颤抖着唇,红着眼圈着急地拉起吴景晨的手,害怕吴景晨手上有他不知道的伤口会不小心染上毒。
    放任郑岚的动作,吴景晨垂眸看着急的眼泪都要出来的少年,若有所思,毒草吗?
    仔细检查了一遍,吴景晨手上不仅没有伤口,甚至因为原身的懒惰连个老茧都没有,白净的不像一个生活在偏僻山村里的成年男性的手掌。
    郑岚长长的出了口气,吓死我了,还好还好。
    吴景晨看着吓得脸上血色全无的少年,冷不丁开口,你摘毒草干嘛?还藏在家里?
    郑岚僵了一瞬,吴景晨清楚地感受到从手上传来的力度。但也只有一瞬罢了,下一刻少年就自然地收回了手,我想采点药卖给二爷爷,好攒点钱回家。
    那几株毒草是二爷爷检查出来的,我打算有空了用来毒家里的耗子就藏在柴堆里,结果最近事情太多,不小心忙忘了。
    还好你没事。郑岚说完对吴景晨庆幸羞涩地笑了一下,攥着衣角,像是对曾经想攒私房钱结果差点伤到人很不好意思一般。
    毒耗子吗?吴景晨挑眉。
    没事,把那些东西收好吧,咱们家现在好久没见过耗子了。
    嗯,我这就去把那些东西都处理掉。郑岚连连点头,然后一路小跑着去了厨房。
    吴景晨站在门口,眼看着少年点燃了那一篮子药草准备在墙角挖个坑把灰烬埋起来,神色淡淡。
    不管这些草药最初有着怎样的用途,只要他的主人最后没有用上,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等郑岚处理好草药,吴景晨已经快要把手工皂分割好了。除了有两大块四个角脱的有些碎之外,其他部分都被分割成了规整的长方体。
    轻轻托起一块碎了角的皂角,郑岚好奇地打量着,这就好了?
    这就好了。看着已经恢复纯良表情的少年,吴景晨也笑着道。
    吴景晨捡起一块,凑到鼻子下边认真嗅了嗅然后皱起了眉。
    郑岚现在时刻注意着吴景晨,见吴景晨皱眉忙问道,怎么了?难道失败了吗?
    摇了摇头,又另挑了一块对比了一下,吴景晨有些忧愁,用动物油做的肥皂闻起来有点腥味,到时候用起来恐怕体验感不太好。
    不过这种动物油制成的,一般会更滋润一些,看看到时候能不能添加香料,改进一下。
    郑岚却不以为意。只要它的效果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好,这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你忘了,能买得起你这肥皂的人可大部分都有熏香的习惯,到时候这种不专门闻就根本嗅不到的味道,被熏香一遮就什么都没有了。
    吴景晨恍然。之前他是被现代的标准束缚住了,没有郑岚看得清楚。你说得对。
    不过该做的香皂还是要做,只要加一点香料,我保证价格至少可以翻一倍。吴景晨信心满满。
    把肥皂都收起来,吴景晨还是发现了一些不同。因为只记得大致比例,每份材料配比都不很相似,有的捏着偏软,还有的能看到油脂没有融化完全。
    只有第四份,油,碱,水的比例为十比一比三的那份冷却的最完美,吴景晨打算以后就按照这个比例来做。
    现在有了成品,另一个问题又摆在了吴景晨的眼前该给这些手工皂定个什么价格。
    纠结片刻,吴景晨果断把这个交给了专业人士,曾经的一城首富,郑岚。
    这样的纯皂二十文一块,以后的香皂药皂,在这个基础上再考虑翻倍。郑岚轻描淡写的给出建议。
    吴景晨:二十文?!这样太贵了吧!
    吴景晨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做肥皂的油加起来才花了两百多文,就算还定做了一些模具,但也才差不多半两,而且模具以后还可以重复使用,成本更低。
    但就是这样,每一块胚子也切了六块肥皂下来,这就是六十块。就算边角有碎的到时候会降价,那差不多也有一两二钱,相比成本,绝对算是暴利了。
    对。郑岚给吴景晨解释道,肥皂用了这么高的成本,但实际上,皂角的清洁能力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已经够用了。而在普通人家,甚至因为他过于高的价格更不会购买。
    所以,能用得起它的人不会在意这点支出,二十文你觉得贵,说不定别人还觉得便宜了呢。最后,郑岚一锤定音,就这么定了,二十文绝对是一个合适的价格!
    愣愣点着头,吴景晨完全被郑岚说服了,在心里算了一笔账后愈发高兴起来。
    要是你现在已经回了郑家,我绝对会把这个方子交给你,让你去卖,到时候我就在家里数钱就好了。找出油纸裁成小块,吴景晨一边包着肥皂一边感叹。
    郑岚笑而不语,若是两人初见时自己就在郑家,或者自己早早就离开了这里,没有了这些相处时光的两人又怎么会成功合作呢?
    房间里的气氛很融洽,两个人有说有笑,空气里都是快乐的气息。直到外面的天突然阴了下来,黑压压的乌云彻底遮蔽了这片天地。
    看了看天色,吴景晨脸色大变,遭了,要下大雨了!
    郑岚一听也失了笑意,下大雨?!
    郑岚来这里也快一个月了,但幸运的是还没有下过大雨,只偶尔降了两次毛毛雨,是连头发都半天打不湿的那种,所以没有什么影响。
    但没经历过不代表郑岚不知道大雨的危害。
    现在两个住的是个已经被人废弃的老房子,年久失修,像之前发现的墙缝太大太多,所以晚上睡觉老有穿堂风吹过让人半夜被冻醒都是小事。
    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屋顶的稻草有许多地方都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甚至不能完全遮住屋子,若是下大雨,屋里绝对会漏的不成样子。
    而且,吴景晨抿唇,看天色,这绝不只是大雨这么简单,甚至有可能变成暴雨。
    来不及多想了,吴景晨只能带着郑岚现收拾起来。看这乌云来势汹汹的样子,现在补屋顶肯定来不及了,吴景晨只能寄希望于把能搬的东西都搬到稍微安全点的地方,减少点损失。
    比如,把才买回来的米面肉菜该放橱柜的放橱柜里,该放缸里放缸里,再蒙上一层油布,免得进水。
    至于两个人睡的房间,除了两床被子之外,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了。
    把完好的肥皂小心放回模子里,碎的摞在盒子上,整整齐齐地码在原身装衣服的箱子里,四面都用原身的破烂衣服包着搬到了柴房的墙角。
    之所以把东西搬到柴房,是因为柴房比正屋小很多,以前又是放柴火的,茅草盖得很厚,避免雨水漏进来,现在这里也是小院里房顶最完整的地方。
    天空中的黑色越来越沉重,风也逐渐大了起来,卷着正方屋顶的茅草,很是嚣张,也很是危险。
    看着站在门边望着天不安地揉着衣角的少年,吴景晨内心纠结。
    看来今天的雨绝对不会小了,要不,你今天也睡在柴房?吴景晨试探着道。
    随着这句话的说出,吴景晨清晰地看见郑岚从脖子开始慢慢爬上一层粉色,然后逐渐蔓延到晶莹的耳垂上,显得更加可爱。
    像被吓到了一样,郑岚手指交缠的更加起劲,但就是不转过身来看吴景晨。
    不不用了。半天,郑岚才吞吞吐吐着道,声音细若蚊蝇。
    吴景晨心也一松。本来以为郑岚会答应还有些别扭,但现在郑岚自己就拒绝了,吴景晨松了口气的同时还有些愧疚之心。
    那也行,那我再去把墙上的缝给你堵一堵,你也看看屋顶还有哪些大洞,不行的话我再帮你把床挪一挪,免得夜里雨水进来。
    点了点头,郑岚低低地应了一声就赶紧跑了,像是身后有猛兽在追赶一样。
    勉强用破草烂布把墙缝大致堵了一下,又把床挪到墙角,还没来得及去厨房做晚饭,豆大的雨滴就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
    得,也不用做饭了,还是赶紧睡吧。站在正屋门口,吴景晨感受着扑面而来的风以及其中夹杂的水气苦笑道。
    看着外面黑沉一片的天色,郑岚神色有些不安,但还是笑着催吴景晨赶快回房间,嗯,你也快回房间吧,一会儿雨越来越大,把你衣服打湿就不好了。
    吴景晨俯视着睫毛不停颤动的少年,心里一动,险些就又要开口邀请少年去柴房凑合一晚,不过最后还是抑制住了。
    毕竟性别不同,又不是小孩子了,哪里能因为一场雨就这么逾矩。
    别怕,只是一场雨。等明天雨停了我就去找村长重新盖房子,到时候就再也不怕下雨了。最后吴景晨也只是安慰了郑岚几句。
    乖巧地点了点头,郑岚笑得腼腆,嗯,我不怕。你快回去吧,明天见。
    不放心的把接水的盆碗位置又对了一遍,吴景晨这才重新推开门,明天见。说完就护着头快速地冲进了大雨里,消失在了郑岚的视野里。
    关上门,郑岚拍了拍衣服上被风刮来的一片水滴,坐在床边良久突然无声笑了起来,看来,可以再进一步了
    *
    这边,才几步路的距离但因为雨势过大吴景晨的身上还是湿透了。赶紧换了衣服,吴景晨窝在被子里,听着耳边传来的清晰的风声以及几米外雨滴啪嗒啪嗒的滴落的声音,忧心忡忡。
    不知道郑岚一个人在正屋怎么样,雨水漏的多不多?
    在这样暴雨的夜里,除了风雨声吴景晨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声音。睁着眼注视着黝黑的虚空,不知什么时候吴景晨就沉沉地睡了过去,甚至有风雨的伴奏后,吴景晨还睡得更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