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到底是不比迦陵魔尊,梁桓心里清楚,也没有纠结,毕竟两人的修真岁月都相差巨大。
    那你可以去找梁易真,我我不想对你拔剑。
    莫不仁话还没说完,梁桓的剑就迎面而来,他侧身躲过,对着梁桓的冷脸一个怔神,这是生气了?
    其实,梁桓平日里的要求是很少的,这次算是少有,他这样推拒似乎不太好?
    再说,本来就是要成为伴侣的人,以后都是要并肩作战的,他这样子倒是矫情了。莫不仁想通了后,便正经起来,看着对面一身寒气的人,笑了笑,好,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梁桓:那是当然。
    莫不仁的拔剑是无声的,梁桓直觉危险后就立刻后退了,才险险避开一道白光,他抬眼去看,一身黑袍的男人手执黑金长剑,黑焰围绕在他身边,冲天的危险感朝着梁桓席卷而来。
    真是久违的感觉呢。
    梁桓勾起唇,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刀剑相接,发丝飞舞,衣袂飘飘。
    莫不仁的黑焰是他最厉害的凶器,也是在对敌时最让敌人防不胜防又无可奈何的伤人利器,但这在梁桓身上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显然黑焰已经熟悉了梁桓的气息,具有灵性地从不会伤害他。
    即使如此,这场比试自然还是梁桓败。
    他躺在草地上,大口喘着气,全力以赴的对战让人心神都仿佛经历了一场洗礼,现在的梁桓浑身一丝力气都没有了。
    他突然想到什么,转眼去看,就见莫不仁在擦拭剑身。
    熟悉的碧绿一晃而过。
    似乎以前就看过,梁桓眯起眼,一把抓住那抹绿色,突然的动作引得莫不仁望过来,等他看清后表情不禁一僵。
    手里的触感有些怪异,还有点刺刺的,梁桓好奇地张开手,想要去看自己到底抓到了什么。
    莫不仁却唰得夺走了他手里的东西。
    梁桓挑了挑眉,给我。
    不是什么好东西。
    给不给?
    莫不仁心不甘情不愿地伸出手,只见一个栩栩如生的翠绿蜻蜓静静地躺在他手心,完好无损,一看就是被人细心看护保留着的。
    梁桓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他送给莫不仁的东西,一直以来还被他厚脸皮得以定情信物自居。
    他伸出手刚想碰一碰,莫不仁就猛地缩回了手。
    梁桓:
    莫不仁:我的。
    梁桓:
    莫不仁一脸紧张,就好像梁桓要抢他东西一样。
    我知道是你的,梁桓觉得好笑,我没想要回来。
    说起来,莫不仁似乎也给过他一个,你给我的那个,还在吗?
    莫不仁抿唇,你还记得啊。
    瞧莫不仁神情不对,梁桓只好拍拍他的肩,怎么?生闷气?
    不是莫不仁低着头,脸色几经变换,最后叹了口气,我以为你肯定不记得了。
    梁桓一愣,这么说来,他也觉得挺奇怪的,怎么这些事情他记得如此清楚?明明他的记忆也不是很好的。
    或许放心上了吧?
    莫不仁猛地抬头,眼底翻涌着强烈的情绪,半晌一笑,声音沙哑,又在勾引我。
    梁桓:我正正经经的,你哪里看出我勾引你了?
    也罢,莫不仁眉眼都染上笑意,他伸出手,空气一阵波动后,就见嫩绿色的蜻蜓出现在他手心里,其实仔细看去,这只蜻蜓有很多瑕疵之处。
    之前梁桓连看都没看就给丢回去了,现在他端详了片刻,抬头问:你做的?
    莫不仁嗯了一声。
    嗯很好看,梁桓夸了句,又收回袖里,我会好好保留的。
    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定情信物。
    莫不仁不禁笑出声来,哈哈哈!桓桓你真是可爱
    梁桓一脸正经,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好好好,不笑了,莫不仁艰难地收敛笑意,对了,白青打算把白泽还给你了,她说她看不住了。
    那就送过来吧,正好我最近寻到对灵兽修炼有益的药材。
    再过些时候吧。
    察觉到莫不仁的犹疑,梁桓转过眼去瞧他,怎么了?
    莫不仁支支吾吾的。
    到底怎么了?
    我扔幽冥林了!
    那家伙在幽冥林已经待熟了,出不了事的。莫不仁急急解释。
    哦,是吗。梁桓淡淡道。
    他对着莫不仁柔柔一笑,手下猛挥的剑气却毫不留情,你在幽冥林也待熟了,就去陪它吧。
    阿桓我错了!
    没找到白泽别回来。
    阿桓
    梁桓看着被他一袖挥出天际的莫不仁,无奈一笑,白泽在结礼上是要出现的,棂山神兽具有祝福功效,你尽快在这之前找到。
    莫不仁本还苦苦哀求,闻言不禁受宠若惊,你这是答应了?
    低沉的声音穿透空气传入耳中,早就答应了,你个蠢货。
    于是莫不仁兴致冲冲地就去寻找白泽的踪迹了,不谈其中经过了多少艰难转折,最后他还是成功地将白泽带到了结礼大典上。除了黏在梁桓身上不走的白泽神兽,来自棂山的还有全程冷脸的棂山道君以及集体冷脸的棂山门派众人。
    对于抢走了心爱弟子及大师兄的迦陵魔尊,棂山门派表示他们实在是摆不出一副笑脸来。
    除了在梁桓看过来时稍微露出些安心笑意,其他时候棂山门派都是一副生人勿进的冷漠态度,这模样在其他参见大典的人看来,还以为是莫不仁逼婚呢。
    要不是梁桓的态度确实是极其自然,两人之间相处的方式又很亲昵熟悉,大家恐怕就真要以为这是场不和谐的婚姻了。
    但是不管怎样,棂山大公子和迦陵魔尊在一起了,就仿佛是一个仙风道骨的正派人物与一个大魔头搅到了一起。
    多不可思议呀。
    起码整个修真界都没想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莫不仁逼良为娼他们还能接受,但这样欢欢喜喜的大结局众人表示接受无能。
    也就白青一个人还能笑出来。
    她皓腕如雪支撑着下颌,微挑唇角,眼里尽是幸灾乐祸的笑意,时不时抬起酒壶朝着嘴里灌去,直到梁桓莫不仁两人在天道下许下誓言,她才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笑着离场。
    梁易真抬步追了上去。
    你放下了?他看着认真走在路上的白衣女子。
    白青转过头来,娇媚地对他一笑,你说呢?
    你不讨厌梁桓。
    我当然不讨厌他,相反,我还挺喜欢他的。白青笑,他很好,特别好。
    但是我还是有点难过。
    梁易真静静看着她,却见刚刚露出愁绪的女子喜笑颜开地朝他看过来,道君,要不要来场露水姻缘呀?
    气氛顿时冷滞下来。
    白青却对梁易真的冷漠视而不见,她抬头看着天空,眨了眨眼睛,下雪了。
    这年的初雪时节,整个修真界都陷入沸腾棂山大公子和迦陵魔尊结为道侣。
    第95章 最后 故事结束
    血玉一物太过危险,你们二人可是想好了?
    身着白袍的长须道人神色深沉地看着对面一对男女。男子面容坚毅,女子容貌秀美,在道长的注视下,两人却都重重地点了点头,男子沉声道:道长,这本就是我族的遗物,让道长保存至今已经很是惭愧,不敢再给道长添麻烦了。
    长须道人叹了口气,也罢,命运周转,总是要物归原主的。
    再说,他也是时候要得道离去了,这物事是属于尘世的,他也无法带走。
    只希望,你们一族不要因此惹来杀身之祸。
    男子眉眼舒展开,多谢道长,这是我一族人的使命,无论结果如何,都是我们应得的。
    他接过道长递过来的血色玉石,刺眼的红光在两只手相交之际闪现出一道红光,猛然间却钻入女子的腹中,这一突变让三人皆是大惊失色。
    为秋!男子焦急地揽住女子的腰,你没事吧?
    女子神情恍惚了下,半晌回过神来,没事,只是总觉得多了什么。
    男子转头看向长须道人,之前的冷静早在此刻化为乌有,道长,你快看看!她是怎么回事?
    长须道人看了眼在男子手心里的血玉,又伸出手给女子把脉,他皱了皱眉,并未有何异常,不过
    男子忙道:不过怎么了?
    无事,这血玉是令族人之物,自然亲近于你们,这怕也只是在保护你们,又或许长须道人轻声笑了笑,是在保护即将出现的新生命吧?
    什么?男子愣了愣,新生命?
    女子闻言也是一惊,道长您的意思是
    长须道人捋着胡须,眉眼含笑看着两人。
    男子脸上出现惊喜而不敢置信的表情,女子脸色微红,本想说他几句,却眨眼就被男子给抱住了。
    他激动无比,却又小心翼翼地注意女子的身体,为秋,我们有孩子了!
    女子瞪了他一眼,在道长面前呢,你正经点。
    男子抑制不住嘴角的笑容,我们隐居吧!为秋,就为了这个孩子,好不好?他拉住女子的手,眼里尽是柔情。
    女子看着他,点了点头。
    两人都转过身,对着长须道人行了个礼,相携着离去了。
    长须道人看着两人的身影,半晌出声道:易真,你在做什么?
    微风轻拂,寂静的棂山只余下树叶之间的沙沙作响,而从空茫的雾气中,走出一个俊美而淡漠的少年。
    他恭恭敬敬地对道长问候:师父。
    为何不出来?
    无需出现。
    你对为师的做法有不同的见解?
    少年顿了顿,又道:师父自有理由。
    那你是怎么想的?
    既然血玉如此危险,为何还留着它祸害世间?依我所看,这对夫妇离灾难降临那天并不远,他们总会被血玉害死的。
    长须道人轻轻叹了口气,你还是不懂啊。
    少年眉头微动,微微弯下腰,还望师父指导。
    命运之事,总是玄妙而不可言的,你所说的这些,他们都为修真者,又怎么会不懂呢?但有些事,是明知道不可避免也要去做的。因果循环,万千世界,万般种苦,最后都会苦尽甘来。
    少年脸上掠过一丝疑惑,长须道人看着他,慈祥的眼里满是怜爱,你总会懂得。
    可是师父你就要走了。
    易真,你悟性极高,为师也不过只能在你入门之时指导一二,剩下的都要靠你自己去摸索。
    少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又问道:师父,那道红光究竟是什么?
    为师也不清楚,不过能感觉出来,那道气息微弱却坚韧,最难得的是并无一丝邪性,纯净地如同初生婴儿,或许真的就如我所说,血玉护主,最后继承血玉的必定是那女子腹中的孩儿。
    师父,血玉也能化出意识吗?
    长须道人闻言,深沉的眼神望向远方,半晌,他低声道:也说不准,这种古物,受修真界的人疯狂寻求,必是有其独特之处的。
    少年点头,他站在道人的身后,稚嫩的眉眼间已初现修真者的淡漠与寡情,然而那一道红光在闪过时,他分明察觉到了一种特殊的波动,就仿佛是沉寂已久的命运之线猛然弹出,让他在疑惑之时又莫名了然。
    或许,这就是师父所说的玄妙?
    然而那时的少年,还未预料到,他的以后将会与血玉结下不解之缘。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血玉说的都是真的,梁桓也是在最后一刻才明白过来。
    灵魂的修复让他的修炼速度愈加疯涨,在和莫不仁对付仇人时也愈加得心应手,如今的他在和莫不仁对手时也能不落于败势了,而时间也过了几百年。
    血玉不曾有过消息。
    梁桓有时摸着自己的心口,那里持续燃烧着异于人体正常温度的温暖,让不知何时开始畏寒的自己无时无刻不感受着血玉的存在。它是存在的,它是自己的一部分,又或许,他是它的一部分。
    即使不是血玉所希望的合为一体,但梁桓却也能体会到血玉的心满意足。
    那种灵魂颤动的悸感,梁桓第一次深刻体会。
    桓桓~
    留给梁桓胡思乱想的时间并不长,找不到梁桓的莫不仁很快就黏了上来。
    梁桓从冰穴中走出来,迎面撞上莫不仁,对方神色如常,嘴角的带着笑容,不过梁桓能感觉出他微笑下隐藏的不安。
    莫不仁一把抓住他冰凉的手,怎么来这儿了?不是怕冷吗?
    来看看。
    莫不仁抓着他的手一紧,看什么?
    没什么。
    莫不仁勉强笑了笑,阿桓,要不要出去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