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她点了点头，“而且，李主任的记忆完全被抹除了，他甚至连自己在研究所上班这事都不记得了。”
闻言顾禹樊显得并不吃惊。
“既然对方一开始就要致看到李主任的我们于死地，那么也不奇怪他们要抹除李主任的记忆。他们肯定不希望有任何一个外人发现他们想要做的事情。”他分析道。
“那为什么不直接杀李主任灭口呢？既然他们都不在乎我们俩的死活。”沈希遥对此还是有点疑问。
“因为没有必要。如果他们当时在实验室有能力直接抹除我们的记忆的话，我想他们也没必要非要致我们俩于死地。我觉得他们最初只是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拷走某份资料，杀人的话只会引起更多人的注意。”他继续解释道。
“有道理……”她也跟上了他的思路：“所以奥丁战士才会提前放出2点钟恐袭的消息，为的是清空研究所内的所有人，方便他们盗取资料咯？可是他们袭击的时间并不是2点，而是1点45分，这又是为什么？”
“我猜他们并没有提前制定准确的爆破时间，而是根据实际拷取到资料的时间决定的。2点钟只是个大概时间，作为一个幌子散布给了管理局。他们应该是在资料即将拷贝完成的时候引爆了仓库，吸引走了你们，好给李主任留下了撤离的机会。”他沉思道，“而且，仓库是离东侧楼最远的地方，他们肯定想把你们引得越远越好。”
“我现在唯一想不明白的就是，他们是如何利用李主任的。”他最后又补充了一句。
“心灵操控。”沈希遥立马解释道，心想总算有个她能回答的问题了，“心灵操控的能力者可以控制他人去做任何事情，我想李主任应该是在撤离的时候被某个奥丁战士拦下来了吧。不过他们为什么不自己去偷资料，还要拖无辜的人下水？”
“因为实验室的很多房间都上了锁，只有内部人员才知道如何解锁。况且实验室里错综复杂的程度，也只有内部人员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所需的资料吧。”
“这倒是，你们那哪里是实验室，分明是密室！害得我都迷路了……”她抱怨道。
“所以，你是迷路了才跑到了我的实验室？”他带着玩味地表情看了看她。
“……对。”虽然不想承认，但她也无话可解释。
“亏我还以为你足智多谋，识破了对方调虎离山的阴谋。”他微笑道。
“我要是识破了敌人的阴谋，就不至于被人击昏扔到实验室里关起来了。”她白了他一眼。
他没在意她的白眼，重新回归到了正题：“你之前说，奥丁战士的行动主旨是为了向普通人彰显他们的能力？”
“对啊。”
“但我觉得这事情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单纯。”
“你意思是奥丁战士还有其他的意图？”
他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道：“奥丁战士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
“好像就最近这两年吧……”她想了想，“反正我之前没有听说过。”
“之前就没有能力者觉得自己应该凌驾于普通人之上吗？就没有人去搞事情吗？”
“好像偶尔会有那么一两个神经病，都被管理局抓起来了。但成规模的组织没有。”她思索道，“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说明最近两年出现了可以促使他们去做这样的理由。只有一个目标足够明确，利益足够大的理由才能让他们形成一个有规模的组织。我不认为单纯地向普通人彰显能力能满足这样的条件。”他严肃地说道。
“可是，他们近年来的恐袭活动确实没有什么规律可循，也看不到有什么别的目的地。就像是极端的宗教组织一样，到处刷存在感。”她皱紧了眉头。
“但最近的这一次，不就明显有其他的目的吗？”他反驳道，“说不定之前的活动也带有目的性，只是你们没有发现而已。”
“可是，我们管理局安插了线人在奥丁战士之中，他也没有传递回来什么其他信息。”
“你确定这个线人还效忠于你们吗？”他缓缓地说道。
这……她从来没有考虑过。
她之前一直觉得只有神经病才会加入奥丁战士搞事情，但如果真如顾禹樊所说，他们拥有一个有利可图的明确目标的话，那么很多脑子清醒的人也可能会选择加入他们的。
“算了算了，不讨论这个了。我脑容量不太够，比不了你。”她摇了摇头，决定放弃思考。反正这些是管理局高层需要去思考的问题，和她的关系也不大。
“对了，你到底是怎么逃脱石毅的记忆抹除的？”她终于想起这个关键问题。
“我也不清楚。”他眉头轻蹙道。
“啊？难道不是你用了什么伎俩避开了和石毅的肢体接触吗？”她吃惊道。
“不是，我和他握了手。”
“难道说……你真的对超能力的操控免疫？”
她带着好奇地目光打量了他半天，直到他开口打断了她：“你看出什么头绪了么？”
“……没有。”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收回了视线。
其实她后半程的思考已经完全变成了这男人怎么能生得这么好看，他妈妈岂不得美若天仙之类的。
“我现在唯一能肯定的是，我应该不受记忆操控能力者的影响，其他能力者的话，我不确定。”
“你要不干脆去管理局再试试看？”她提议道。
“如果我确实不受超能力影响的话，你觉得管理局会如何处置我呢？”他挑了挑眉。
“我……不知道。”她确实没有细想过后果，“也许让你签个保密协议之类的就完事了？”
“还有别的可能吗？比如拿我做个研究什么的。”他半开玩笑地说道。
“……”
沈希遥忽然想到了管理局地下3层的实验室，也不知道在研究些什么东西。
“那还是算了吧，暂时就这样吧。”她想了想说道，“不过我猜如果你不受记忆抹除影响的话，那可能也会对其他精神操控系的能力免疫。”
“比如？”
“比如心灵操控，读心之类的。”她回答道，末了又添了一句，“如果是这样，你在精神操控系的能力者面前就是无敌的了，适合混入奥丁战士中当间谍！”
“我对间谍的工作并没有什么兴趣。”他平淡道。
“开个玩笑，主要是如果你有这么个用途的话，兴许管理局的人就不会拿你去做研究了。”
“只要你不再去打小报告，管理局的人又怎会知道我对精神操控的能力免疫呢？”他充满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放心，我这次不会再说了。”她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这次和上次有什么不同吗？”他突然问道。
不同？她仔细想了一想。上次她对他只是有点好奇，两人之间也谈不上有什么关系，而且很多事情她对他都有所保留。
而这一次，她和他坐在家里聊了这么久，也把很多事情都说开了，所以两人应该算是朋友了吧。
“这次我拿你当朋友。”她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是不会出卖朋友的。”
他不易觉察地扬起了嘴角，淡淡地说：“嗯，我相信你。”
“不过我还有个事情挺好奇的。”沈希遥抿了抿嘴，“你好像对超能力这件事情一点都不意外？”
毕竟一般人听到超能力的首先反应都是质疑，但他却非常平淡地接受了。
“因为我恰巧有项研究在探讨人脑开发的可能性。人的大脑其实只使用了3%，剩下的97%都是处于休眠状态。如果休眠的那部分被激活，不排除人会获得超能力的可能性。”他稍稍顿了顿。
“而你的存在不就证明了这个可能性吗？”他盯着她说道，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
沈希遥微微怔了一下，忽然反应了过来：“所以，你是把我当成了实验观察对象了？”
“我可没这么说。” 他耸了耸肩。
她愣愣地看着他，怪不得他这么积极地邀请她玩游戏，还送她回家，给她做饭……搞了半天只是拿她当小白鼠观察？！
也是，顾禹樊这种看上去冷淡又不喜与人来往的性格，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就对她这么上心。
亏她还准备拿他当朋友，真的是自作多情！
她越想越生气，干脆放下了筷子。
“怎么？吃饱了？” 顾禹樊轻挑了一下眉梢。
“嗯。” 她没有好气地回答道。
“那我都收走了？”他走到了桌边。
“不用了，我自己收。” 她说着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端起碗筷就要往厨房走，然而站在过道处的顾禹樊刚好挡住了她的去路。
“借过一下。” 她没去看他，冷冷地说道。
但他没有挪动自己的位置，沉默了几秒道：“你生气了？”
“没有，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她的语调中夹杂了一点阴阳怪气的味道。
“还有，时间不早了，你好回家了吧。” 她直接下了逐客令，接着就想侧身从顾禹樊和床之间的缝隙挤过去，却没想到一个手滑把碗里剩下的饭汤洒在了床单和自己的白色连衣裙上。
一瞬间，她的情绪攀升到崩溃的边缘，原本有些闷热的房间也立马冷了下来。
她立在原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最大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和散发出的冷气。
顾禹樊垂睫看了看即将失控的她，沉默地从她手中拿走了碗筷，然后又抽了几张餐巾纸回到了她的身边：“先擦一下裙子吧。”
沈希遥机械地从他手中接过了餐巾纸，却依旧没有动。
他看了她两秒，干脆在她身边蹲了下来，伸手准备帮她擦掉裙子上粘的饭菜。
她这才如梦初醒般地慌忙往后退了一步：“你干嘛？”
“你总不能一直带着饭菜在裙子上吧……” 他平淡地说道。
“不用你管，你回去吧。” 她再一次下了逐客令。
“我没有。” 他突然说道。
“没有什么？”
“没有把你当成实验观察对象。” 他抬起了眼帘，“我承认，我确实对你的超能力很好奇，但我是把你看作一个普通人去交往的。”
“真的？” 她微微垂下了头，将信将疑地看向了他。
他点了点头沉声道：“相信我可以吗？”
沈希遥抿了抿嘴唇，一时没有给他答复。
这个男人，她真的完全看不透，也辨别不出他这话的真假。
但他的眼神倒是显得蛮真诚的，不像是在骗她。
况且他前面将自己不受记忆抹除影响的事情告诉了她，这也能说明他对她的信任了吧。
想到这她才终于缓缓地开了口：“那我在你眼里算是……朋友吗？”
“当然。”他干脆地回答道。
***
自从那晚和顾禹樊把话都说开后，沈希遥感觉自己终于拥有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普通人朋友。
虽说她之前也有一些关系不错的普通人好友，但是没有一个人真正了解她的全部，没有人知道她其实是个超能力者。
包括在公司和她关系最好的林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