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休息间的门再次被人打开。
米娜和其他几个工作人员走进来,见到屋里的一幕,听赵芝玉躺在地上装模作样的喊疼,皱了皱眉,便轻声问年晓泉:“被碰瓷了?”
米娜虽然跟年晓泉接触时间不长,但不认为年晓泉会随意与人发生争执,何况,这地上的赵芝玉她也算熟悉,在圈里风评一向不怎么好,现在她的金主杨国安说起来还是米娜的表姑父,于是此时见这人这一番模样,米娜一点歉意没有,象征性地问了两声,见赵芝玉不依不饶,便干脆拉着年晓泉转身往旁边的梳妆台走。
赵芝玉原本就情绪上涌,见两人没被搭理,越发觉得自己受了轻视,从地上站起来,开始骂起了容希工作室来,用词十分难听,什么蛇鼠一窝,什么一丘之貉,一串接一串的蹦出来,简直跟嘴里开了动物园似的。
米娜见年晓泉面露愧疚,拍了拍她的脑袋,便从旁边的衣架上拿出一件贴身长裙递过去,告诉她:“等会儿其他几个客户就要来了,不要为个赵芝玉就慌了神,她爱骂就让她骂,喏,把这个换上。”
年晓泉听罢,点了点头,转身走到后面的隔间换了衣服,在里面顺便又给自己挽了个发,在额边留出两缕垂下的发丝,故意弄出来温柔知性、成熟大方的气质来。
等她再出来的时候,其他两个参加剪彩的明星已经开始上妆。
年晓泉抬手拉开遮挡的布帘,努力挺了挺腰杆,深吸一口气,踩着六厘米的高跟鞋走了出去。
在场所有人见她出来,一时眼中都带着些许惊艳。
米娜此时正弯腰给客户做着头发,见众人转头,便顺着目光看过去,而后抚掌一笑,心有颇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骄傲感,见那头赵芝玉脸色难看,便故意对着身边的助理问了句:“诶丹丹,你说咱们工作室的小年打扮打扮,是不是也能当明星了啊?”
助理抿嘴一笑,毫不掩饰地回答:“您别说,这么一看,小年这身材还真就跟模特似的,偏偏脸还挺清纯,比那种看着像个人,但没事儿就喜欢坐地上撒泼打诨的可像话多了。”
赵芝玉原本胸口拗着一口气,坐在旁边不肯让容希工作室的人上手给自己做妆发,此时听见他们的对话,更是忍不了了。她去年被杨国安看上,砸钱演了两部电视剧,虽然收视率一般,但自此便觉得自己已然是个人物,如今,她对着自己的生活助理,把手里的塑料杯往地上一摔,开口便喊到:“不剪了!今天这破剪彩我不剪了!这请的都是些什么工作人员!”
她话音刚落,门外又走过来一大群人,打头的白宴面色不佳,他身边的几个部门经理跟在身后,也是眼观鼻鼻观心,听见赵芝玉这句话了,便抬起头来,往这边瞧一眼。
白宴此时眼里没有别人,光顾着看那头穿着露背长裙的年晓泉了。
他早些时候从孙秘书那里听说年晓泉来了海市,还以为她是想念自己,过来查岗。早上喝早茶的时候,甚至还多吃了一碗小米粥,看似无奈的跟身边几个部门经理炫耀了一通自家女友过分粘人的性格。
没想等了半天,年晓泉没过来,仔细再一打听,原来人是跟着容绪那个破工作室来工作的。白宴一时间坐在沙发里,有如头顶被人泼下一盆凉水,胸口不适,起身亲自找过来,还没等他把人抓住问上两句话,打开门,冷不丁的就看见了年晓泉那一身性感的露背长裙。
年晓泉平时穿衣保守,看着不显山不露水,但其实下面的身材十分勾人。她个子高,骨架却小,整体属于十分纤细的冷感美人,胸部在许多男人看来,可能有些过于干瘪,但在白宴这样生来厌恶丰满的人眼中,却是美得惊心,更不要说,她那两条匀称柔美的长腿,还有后背上两处妖异的蝴蝶骨,简直让白宴称得上痴迷,有时躺在床上,他能来来回回吻个大半小时不觉厌烦。
所以,白宴平时对于年晓泉的这一具身子,一向是含在嘴里怕化了。如今见她穿着这样的衣服出现在众人面前,一时心中只觉又气又爱。
他身边的经理此时也反应过来,见白宴看向赵芝玉的方向,还以为他是对这女明星有了兴致,便轻咳一声,走过去,好声好气地问:“赵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好的,突然就不剪了呢?”
赵芝玉原本说这话,只不过为撒一撒气,毕竟,能被白氏请来作为项目开盘的艺人,一般在业内,都会有商业价值的提升。更不要说,白氏这个年轻的太子爷长得还十分得她心意,于是,见自己被人问起,她嘴巴略略往上一撅,眉毛往下拉,露出些许委屈的表情,眼角发着红,指向一旁年晓泉的鼻子,便吸着鼻子告起状来:“这个女人欺负我,我不过是说了一句她买假包,也是好心呀,谁知道,她就推我,现在他们工作室的人也都帮着她合作孤立我,你看,刘韵姐她们都在上妆了,就我呢,还干巴巴坐在这里。那我还不如识趣一点儿,自己走得了。”
白宴之前在前面大厅得到赵芝玉的暗示,便觉这女人脑袋很可能有问题,他过去阅尽千帆,见过的女人不知凡几,清纯的,妖艳的,温柔的,泼辣的,什么品种都有,像赵芝玉这种,眼睛里就写着“勾引”的,他还真没少见过。
偏偏这人还十分没有自知,顶着一张让人厌烦的脸,努力做出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
赵芝玉见白宴朝自己这边看过来,心中一时雀跃,连忙十分羞涩地低下头,将自己比较好看的右脸露出来,手指互相缠绕着,露出一副十分羞涩可怜的样子。
身边的经理还想说话。
白宴却抬手摆了一摆阻止下来,侧脸跟身边的孙倩询问一声道:“这人是谁家的小姐出来玩儿票的?”
孙倩摇摇头,轻咳一声,小心回答道:“不是,她是…恒通国际老总弟弟去年包的情妇。”
白宴一听这话,皱起眉头来,“恒通国际老总的弟弟?杨潇那个经常上男科医院的叔叔?”
孙倩见他这样说,一时露出些许尴尬的表情,点点头,算是默认。
白宴听完孙秘书的解释,迈了迈步子,也没有多问,只是走过去,对着赵芝玉身边的生活助理,说了一句:“那你们可以走了。”
赵芝玉原本心情还挺激动,没想装模作样好半天,等来的却是这样一句话,她一时有些讶异地抬起头来,露出很是茫然的表情,嘴里磕磕巴巴道:“走…走了?就这么走了?
白宴于是也皱起眉头来,十分不解地说到:“那你的意思是,让工作人员把你扔出去?”
赵芝玉听见他的话,脸上一瞬间没了血色,周围人见状,也不敢说话,只是格外静谧的空气里隐隐传来两声偷笑。
白宴见状也不准备再跟赵芝玉牵扯,转过身子,抬起胳膊,对着那头看戏的年晓泉招了招手,见她歪着脑袋呆呆傻傻的样子,“啧”了一声,索性开口说道:“还不过来。”
年晓泉此时才意识到白宴已经早早看见了自己,伸手挠一挠耳朵,只能踩着高跟鞋缓缓走到他的面前,本来步子走得挺稳,没想靠近白宴的时候,被他眼里的冷然吓了一跳,脚下一歪,眼看着就往前倒去。
白宴于是顺势将人抱住,揽在怀里,用胳膊把年晓泉的身体一整个圈起来。
赵芝玉见状,一脸不敢置信,兴许是没有想到自己之前用着不大灵光的法子,一转眼被这么个乡巴佬用着倒是很成功,站在原地,一时间,五根手指都紧紧握了起来。
身边的几个经理,一旁正在上妆的几个女明星,此时也都忍不住睁大眼,装作不在意地偷偷打量着。
白宴对此倒是适应良好,他过去一向嚣张惯了,众目睽睽之下给人放完血,照样能姿势优雅地擦一擦手飘飘然离开,此时被众人打量,他也浑然不觉得难堪,抬手还在年晓泉后背上轻轻一拍,低声问了一句:“你看,好好在家里呆着不好么?出来乱转,总是会遇见渣滓的。”
他这话一说,周围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眼里纷纷冒出些许火热,唯独一旁的“渣滓”,往地上一摔,眼看着真诚的泪水到底还是落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段时间工作忙外加更文,一直没时间好好陪闺女,明天六一,请假带闺女去动物园玩一天,可能会晚更新,大概十一二点的样子,如果等不到建议第二天早上看,提前祝各位看文的小朋友六一快乐,也谢谢大家对老三的生日祝福,嘿嘿,笔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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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等赵芝玉晃晃悠悠的被生活助理扶着离开, 在场所有工作人员才猛地收回自己的视线,装作无视发生,转身重新干起了自己的工作, 化妆的, 收拾衣服的,休息间里一时热闹非常。
年晓泉于是从白宴怀里撑起身来, 脑袋凑过去, 眨了眨眼睛, 小声问到:“你怎么在这里啊?你不是说去秦南出差了吗?怎么在海市?”
白宴这一听更是不得了, 毕竟, 他之前跟年晓泉报备的时候, 明明说的是自己在秦南开会,之后还会去其他地方出差, 到她这儿,直接变成了自己去秦南出差。
白宴觉得自己在年晓泉心中的受重视程度甚至不如家里的那条狗, 于是他有些不高兴地伸出胳膊,把人再次往怀里拉了拉, 见年晓泉害羞地推搡, 索性抱着她去了一旁的小沙发, 拉上布帘,将两人隔离在那一方小小的空间里。
两人不知说了些什么,等再出来的时候,年晓泉头发已经有了散开,脸上也带着格外让人怀疑的粉红。
白宴于是重新站起身来,整理整理了自己的衣服,看了年晓泉一眼,终于跟着几个经理转头离开。
年晓泉对着他的背影吐了吐舌头, 而后往米娜那一边走。
米娜见到年晓泉了,连忙轻笑一声,举着手里的化妆刷子,手肘往她胳膊上一推,挤眉弄眼道:“看不出来呀,小毛丫头,谈个恋爱这么腻歪。我刚才跟刘韵姐聊着呢。她说你这个男朋友家里在北城可不得了,好像还是个独生子,这条件打着灯笼可都难找,你两谈多长时间啦?”
年晓泉过去眼里的米娜,那完全就是高冷的成熟职场女性代表,如今见她居然也有这样八卦的一面,年晓泉不禁觉得有趣,抿嘴笑了笑,咳嗽两声,一边给她递工具,一边小声回答:“快两年了。”
她这话一说,下面正在化妆的女演员刘韵也抬起了头来,从镜子里看向年晓泉,开口感叹了句:“那你们的关系可算很长久的了,是奔着结婚去的吗?”
刘韵是近两年才火起来的女演员,在圈子里待了□□年了,如今年过三十,凭一部生活剧一炮而红,算是典型的大器晚成。
她的经纪公司在北城,两年前就听说过这位白家少爷的名头,家世出众,不学无术,出了名的浪荡子弟,包养女人有如喝水,两三月一换,却连个女朋友的名头也不给,心情好了,带着人出去玩上几圈,或是在酒吧里帮着洗洗牌、喝两口酒就能给个不错的资源,所以即便本人平时风评实在不佳,她们公司里的照样有不少小姑娘成天指望往他的床上爬。此时,她见到年晓泉这么一副天真的模样,难免有了些担心。
年晓泉知道刘韵没有坏心思,听见她的话便只是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低头回答到:“顺其自然吧,没想那么远。”
刘韵见她这样说,越发觉得她过于单纯,想到自己公司里那群跃跃欲试的小姑娘,便语重心长地嘱咐到:“那你平时可要记得把人看紧一点儿啊。这男人呀,生来就是牲口。你关住了,他至多在窝里那一亩三分地里闹。可你要是不关住啊,他闻着味儿就能往外跑了。”
年晓泉因为她的话,“噗嗤”一声笑出来,点头答好,下班之后回到酒店,接到白宴的电话,两人聊了一会儿,也不知想到什么,年晓泉便乐呵呵地说了句:“今天有个姐姐,说让我把你看住了呢,不然你闻着味儿得往外跑了。”
白宴平时一向被年晓泉“散养”,如今得到她这一句话,心里倒是觉得新鲜。当天晚上,连自己的豪华套间也不住了,直接住进年晓泉窄小的普通标间,上床之后,把人抱着,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跟她说:“长辈的话你是该多听听。我也觉得你应该把我看住了,不然…”
他话还没说完,见到年晓泉昏昏欲睡的样子,便越发蹬鼻子上脸,凑过去,咬了一口她的耳朵,严肃说到:“这样,咱们开学以后,除了住寝室的日子,周末假期回到家,干什么都要跟对方报备,怎么样?就是那种出差、买东西、上超市、出门遛弯都要跟对方说一句的报备。”
年晓泉原本睡意浓重,此时被白宴一番话吓得,眼睛又迷迷糊糊睁开了,愣愣地看着他,一时没好意思泼他冷水,撅了撅嘴,便只能装作瞌睡地打了个哈欠,“嗯嗯啊啊”地应付下来,想着以后日子久了,他总有不耐烦的时候。
可没想到,白宴这一句“报备”不是说说,两人一黏糊就是大半年。
年晓泉开学之后,白宴不但不再让她回金锣巷的老屋住,平时出门时时报备,甚至连年晓泉周末去容绪的工作室里实习,他都要次次亲自接送,有意无意的,还要跟身边每一个人彰显彰显自己的男友主权。
年晓泉被他弄得苦不堪言,放小长假了也不能单独出门,不是被白宴安排着一起出国看画展,就是接受哪个组织的邀请去参加收藏会。年晓泉好不容易想要单独学个驾照,他照样也能一直跟着。
年晓泉学车的事其实从去年起就一直在进行,只是奈何中途总有事情耽误。
如今当初的驾校老师离了职,年晓泉只能重新买下另一套课程。
白宴见状索性直接给她包下一个金牌教练,三个月的时间只带年晓泉一个人。
但年晓泉平时做其他事都挺伶俐,偏偏遇上开车,手脚就有些不听话起来,踩个离合练习大半月了,经常上坡还要熄火。偏偏教练还不能像对待其他学生一样张嘴开骂,因为但凡他语气变生硬一点儿,后座上那位活阎王就会用眼神对他进行惨无人道的“唾骂”。
老教练被学生气得痛苦不堪,眼看年晓泉科目二都考两回了,进考场还是一个劲的紧张,他觉得自己实在太不容易,五十八岁的人,眼看着就能光荣退休了,如今遇上这么一对雌雄双煞,就连头上零碎的几根毛发都跟着惺忪了许多,眼看着就要一毛不拔的趋势,他终于忍受不了了,找了个黄道吉日,便跟着年晓泉哭诉,“姑娘,要不你就换个师傅祸害,哦不,学习吧,我这老胳膊老腿的,是真顶不住了。”
年晓泉觉得自己挺对不起师傅的一番谆谆教诲,转而换了位有耐心的女教练,可女教练也是吃白米饭长大的,照样架不住白宴那不食人间烟火、光爱吃老人的可怕眼神,于是转了个头,又开始跟年晓泉哭诉:“姑娘,要不你就让你男朋友自己教吧,他看着,比我们可专业多了。你要是再让我多带两个月,我怕是真要提前绝经了。”
于是,年晓泉为了不让这个社会上多出一位无辜的中年妇女,叹气一声,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于是,一整个春节,年晓泉都被白宴手拉着手教开车,白宴倒也别出心裁,直接买了台考试车辆,还配上了专业的仪器,年晓泉来来回回上手几个月,终于在第二年的四月份,拿到了自己的专属驾照。
白宴当天等在大厅外,见着年晓泉手捧驾照热泪盈眶的样子,心中也有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上去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着说到:“既然有了驾照,以后就要经常开。下个月不是有小长假吗?我们去一趟意大利怎么样,那里的路好开,我们到处走走,顺便也能去看看你的吕教授。”
年晓泉一听这话,也没深想白宴的意图,眼睛一亮,当即点头答应下来。
只可惜两人的计划未能成行。第二个月,年晓泉的母亲年玥身体不适,突然肺部感染,当天晚上就被送进了北城的医院。
年晓泉接到电话后,连夜买机票过去,在医院的走道楼上见到了守在那里的白玄宁,脚步略微一顿,心情一瞬间便变得有些许复杂起来。
年晓泉上一次见到年玥,其实还是过年的时候。
白宴那时想到母女两有一阵时间没见,便带着年晓泉进了山去。
两人到的时候,年晓泉的奶奶正在跟观里的人准备明天的年夜饭。年晓泉在观里寻了一圈没有发现年玥,最后,还是在白玄宁木屋后面的花园里找到了人。
年玥彼时身上穿着柔软的白色棉衣,坐在一片梅花林里,蓬松柔软的毛领将她的脸蛋衬托得格外精致小巧。白玄宁站在她身边,个子高而挺拔,像是要将风口上的风整个拦下来似的,低下头看向轮椅上的年玥,两人偶尔开口说话,好似有着无比让人愉悦的话题。
年晓泉听不见他们的声音,远远望着,只觉下午的阳光格外慵懒,照在两人脸上,越发带着一点绵长的平静安宁。她那时心中便生出了一股说不出来的奇异感。
此时,年晓泉在走廊上再次见到白玄宁,心中那一股奇异的感觉又再次席卷而来。
好在,值班的医生出现,将她喊去了一旁的办公室里。
等年晓泉再出来时,白玄宁已经去了年玥的病房。
他此时正弯腰哄着呜呜咽咽的年玥睡觉,年晓泉站在门口,见状便使劲咳嗽一声,敲了敲门,神情严肃地走过去。
年玥于是抬起头来,看见年晓泉,忽地咧嘴笑了出来,苍白的脸上泛起些许久违的红润。她像是想要撑着身子坐起来,被白玄宁阻止,年晓泉目光瞧过去时,隐约像是瞧见了两人抓在一起的手,可等她走近一些之后,又发现两人的手隔着一段不小的距离。
年晓泉于是迈步往前,将年玥的手包裹住,身体将白玄宁微微往旁边隔开了些许,低声说到:“白叔叔,这里我来吧,白宴还在外面呢。”
白玄宁此时倒还是那一张波澜不惊的脸,岁月在他脸上,似乎瞧不出什么格外的痕迹,他的身上也依然带着丝丝缕缕的花香,混合着泥土与草木灰的味道,冷淡,而悠远。
此时,他看着身旁的年晓泉,眼中似乎隐约含藏着一些打量,与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打量并不相同。等年晓泉抬头回看过去时,他就又十分平静地转开,转身往外走,说了一句:“嗯,那我先离开。”
年晓泉于是没有再回答,侧身坐在了年玥的病床边上,等那边传来病房关上的声音,她才俯身,仔细打看起年玥的脸,而后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地问她难不难受。
年玥见到女儿心情显然十分不错,使劲摇了摇头,伸手抓住年晓泉放在自己额头上的手,下意识用脸颊蹭了蹭她的手背,显得格外乖巧粘人。
年晓泉因为她这过去从未有过的动作,一瞬间表情僵住,心中显得混乱极了。
年玥下午吃过了药,此时挨着年晓泉说了会话,便是累得有些受不了。年晓泉等她睡着后,重新从病房走了出来,见到外面一直等着的白玄宁,走上前去,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吞了下来,只低头道了一声谢。
白玄宁于是也默默地看她一眼,开口说话,声音显得平淡,“不必。这是我的责任。”
年晓泉当天晚上在年玥的病房留了宿,睡在旁边的小陪护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