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舍没听见。
他已经走近大门,在门锁那儿犹豫了一会儿。
门锁已经没电了,要想进去得用非常规的手段。
梁幕正想让人回去,没想到萧舍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吧钥匙。
梁幕:...
心里的不舒服好像一下被这人的操作冲淡很多,梁幕费解地跟上前,在人身边问:这又是哪里来的。
萧舍将钥匙伸进了门孔。虽然电子锁已经没电,但是好在这别墅的配置不错,锁芯没有生锈。
轻轻扭了下钥匙,门锁在萧舍手下发出轻微的咔嚓一响,随后就往里滑开了。
萧舍说:前几天来了一次,开不开就找过物业,前几天把钥匙送给我了。
梁幕没有多问他怎么忽悠的物业,只是心平气和地问:为什么不买电池。
萧舍没有让他抓到自己的漏洞,奇怪道:我又不知道密码。
梁幕:我的密码都是一个...
他忽然想起什么,沉默下来。
今天萧舍接二连三的不对劲,似乎不应该再多说什么。
两人走进室内,因为当年离开的太匆忙,梁幕只让阿姨帮自己打扫了卫生,此时进来,不少物品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灰。
萧舍看那只盖到一半的遮尘布,有点儿强迫症地给它盖齐了些。
梁幕不知道让萧舍来这些地方的人内心到底是个什么打算。
在这一处儿的不好回忆让他有些心烦意乱,在看到萧舍伸手去碰桌上的遮尘布时,更是反应很大地制止了:别碰!
万一碰了,就让那个假装的人有了可趁之机怎么办。
梁幕紧张的心脏狂跳,等话出口他才惊觉自己的语气有些差。
萧舍回身看他一眼,居然很理解地收回了手:
好吧,我就看看。
萧舍接下来都很安分地抱着手,看见有阿姨没整理的边边角角也强迫着自己忽略。
他进门厅里转了几圈,可惜他对这里毫无印象,看来是原主来后梁幕才买下的地方。
看人准备离开,梁幕突然出声道:不去楼上?
萧舍:我可以?
看人想要探寻什么的样子,梁幕强压着心底的不安回答道:当然可以。
楼上的卧房还保持着当年生活的痕迹,除了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桌面与床铺,其他一切都保持着原样。
当时梁幕也只是同阿姨说这段时间不过去了。
梁幕挑了个窗边还算干净的角落,站着等人。
萧舍试探地拉了拉抽屉,见梁幕没有太大的反应,才直接将抽屉打开。
萧舍:....
里面是一堆文件。
他说:你果然是工作狂吧。
梁幕解释道:当初离开的急,这些文件都让人重新打印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重要的东西都在他确定那是个假的后忍着恶心进来收拾走了。
萧舍很不走心地嗯了一声。
他对梁幕生活的卧室还是怪感兴趣的。
当初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让梁幕对这里这么排斥。
萧舍想着,目光毫无目的地在墙上被固定的书柜浏览了一圈,很顺手地抽了本书出来翻翻。
也就在他打开书的同时,一张轻飘飘的合影从书页中掉了出来,很明显是梁幕和某个女性友人。
两人中间还被画上了爱心。只是梁幕的表情和往日的没什么区别,哪怕看着摄像头也是冷淡又不感兴趣的。
梁幕表情大变,上前就把那张捡起来收走了。
萧舍微合上书:有追求者?
不是!
萧舍没说话,他捧着书很快又往后翻动几下,很快又露出张相片。
梁幕这是真的站不住了。
他伸手想去拿,被萧舍抬手轻轻避开。
萧舍低头看夹在书页中的相片,好像是偷拍的,相片的梁幕穿着高中校服,趴在课桌上睡着觉。
照片的角落里他握着另外一个人的指尖,正是从拍照的这个角度伸开的。
拍的人只敢把自己放在不起眼的角落,看起来做贼心虚的很。
早有所料,萧舍将照片翻了个面,果然在背面看见自己的字迹和日期。
他看了眼惴惴不安的萧舍,将照片收了起来。
有什么好看的?
梁幕难得的显得有些着急,他没看见相片的内容,只以为是那个追求者放了好几张进去。
又是我和她的合照?还是她的单人照?
看梁幕的反应,似乎这人干这事不止一次了。
萧舍愣是不给他,转过身把书放回了原位。
想必是梁幕哪个追求者发现了这张照片,才会在之后也夹进去一张示威。
萧舍想通,将试图靠近的梁幕伸出一根手指推开。
又不是不给你。他说。
梁幕:你为什么要收起来。
他似乎更在意这件事情,萧舍歪了下头,有点头痛地推着人出去:觉得你好看行不行?
梁幕被他推着走,手机还攥着刚才捡起来的那张。
萧舍于是道:你再问的话,手上这张我也不放过了。
梁幕匆匆把相片收起来,有点不乐意地坐上了车。
第59章
梁幕坐在副驾,等人上了车。
萧舍注意到他已经将那人的照片收起来了,半开玩笑道:要找个书继续夹着吗。
萧舍没有意识到自己话里面的意味,梁幕反而率先不愉快了起来。
我要把这些东西还给她。
梁幕道:所以你手上那张要不要给我?
还惦记着这张呢。
萧舍内心冒出点不舒服,他没有告诉梁幕这张的内容,梁幕只能认为这是两人的合照。
他说:等你还了在说。
梁幕的脸紧紧绷着,比往日的脸色还冷点。
将人送到家门口,停在小区外的汽车迟迟没有动静,惹得报完往这边多绕了好几圈,等副驾驶放下,露出熟悉业主的侧脸,保安才急忙溜了。
老天爷,着隔着车门他都能感觉里面有多窒息。
车内,萧舍也不动,耐心地等着人开口。
梁幕犹豫着开口:罗纤这件事
萧舍没听清,从鼻腔发出一声低音,凑头靠过去问:什么?
眼前的人看起来神情平静,完全没有因为罗纤而几天不见自己的样子。
梁幕内心动摇了一瞬,又很快被他自己闭了闭眼压制下去。
罗纤的事,我骗了你。梁幕睁眼很快地道:我对她动手了,早就开始下手了。他解释自己的意图:当初她盯准了我,后来又对你下手,我很生气。
萧舍耐心地听,等他说完才很轻松道:我没有因为这件事生气,最近是太忙了,你不要多想。
萧舍最近半天就能干完一天的事情,陈长严已经念叨了好久。
梁幕不信他的说法,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我下次不会再这样,那张照片...
萧舍看了他一会儿,温和的神色渐渐褪下去。
等人渐渐没声,萧舍将手搭回方向盘上:说完了?
他平静的神情就好像当初没有嘱咐过梁幕不要再罗纤这件事上步步紧逼,也没有遭受那遭可怕的头疼。
没有训梁幕瞒着这件事的行为,示意人还扣着的安全带:说完了下车。
他没有一点儿生气的预兆的反应让梁幕心里没底起来。
伸手摁住安全带的解扣,梁幕重复了一遍:我下次不会了。
萧舍垂下眼,视线在人紧紧捂着卡扣的手上停了停:别吧。
他移开视线笑了一下:你应该想着下次怎么更好地把这种事捂好,不要让我知道。
梁幕这才察觉萧舍隐忍不发的怒气,有点慌张地看着驾驶座的男人。
不然用我生一次气你得搭进去一张照片,好亏。萧舍伸手把照片从内袋拿了出来,脸上带了点儿无奈。
梁幕把和自己道歉作为同照片的交换,这件事属实很难让人高兴起来。
尤其是梁幕不知道照片内容是什么的情况下。
将照片递到梁幕手里,萧舍无意识地揉了揉太阳穴,脸色有点儿疲惫道:拿到了,下车吧。
梁幕呆呆地拿着照片被人解开了安全带,甚至拉开车门。
站在别墅门口,他看着上面自己青涩的样子,难得地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
看守所
朱荷听说有人来探望自己,难得地激动了起来。
自从亲手被梁幕送进这个地方,她就失去了所有希望,每天浑浑噩噩地生活。
是梁幕哥吗?是他来看我吗?她围着带自己出去女干警问: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吗?
女干警瞥了她一眼,伸出带着白手套的手打开了铁制的大门:不知道,但来的人的确是个男的。
朱荷更激动了。
她在里面呆了很久,因为柔弱的外表饱受欺负,此时显得蓬头垢面,蓝色的囚服上都是褶痕,一点没有当初朱家小公主的精致。
凑到门框附近,她接着反光的框身整理了下自己凌乱的头发,等穿过一整条走廊,进了其中一个小房间坐下,她才发现对面空空荡荡地没有人。
这是个空荡的房间,和之前见人的不同。
朱荷在里面呆了一会儿,等发现迟迟不进来别人,情绪就逐渐不稳定起来。
梁幕哥?梁幕哥你在哪看着我呢?进来和我说话啊。
你不愿意见我吗。她脸上又哭又笑的:我知道错了,你出来看看我吧。
室内安安静静的没有别的声音,甚至就连角落的摄像头都安静地静止着。
朱荷面上的表情面上的神情逐渐阴郁起来,带着股怨天尤人的愤懑。
你为什么不来见我?你觉得我变了?还是觉得我活该?我有什么错?
我想让我家过的更好有什么错!
她盯着紧紧闭着的门,就好像看见了仇人,眼底的恨意浓烈。
手铐将她束缚得寸步离不开桌子。
梁幕一直没有出现,然而静了一会儿,高跟鞋的声音突然缓缓传来。
有人穿着包臀裙走进她的视野,指尖染着大红的丹蔻。
朱荷一哽,这才发现来看自己的并不是自以为的梁幕。
看清楚是谁后,朱荷狠狠咬着牙:你是来看我的热闹的?你比萧舍还无聊。
罗纤走到她面前,跟没听到似得,侧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
紧身裙包裹出婀娜的曲线。她将手上的文件都推到朱荷面前,轻声说:看看,这里面的东西够把你保出来,虽然救不了你们家,送你们出国还是没问题的。
朱荷紧紧盯着她:你想要什么?朱家?
我没有你想的这么闲。罗纤不屑地笑了下,她收回手交叉在胸前,悠闲的姿态无一不在刺激朱荷的神经:你们家我也没有什么好图的。
朱荷蓦然笑了:我知道了,你也搞不定梁幕哥吧,哪怕是比我厉害十倍的罗家大小姐,也搞不定梁幕哥。
罗纤被说中痛点,脸上得体的笑顷刻间淡了下来。
朱荷接着问: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很聪明?
她如同抓住了罗纤的一个把柄拼命攻击道:你以为是谁送我进的这里?以为是谁举报的朱家。
朱荷猛地起身,手上的手铐发出激烈的碰撞声,她越过桌面死死地盯着罗纤:你以为是梁幕弄的,什么都是梁幕?
她脸上带上了惨笑:梁幕哥的确对我一点情义都没有,但是不至于对我下这种死手。我的律师后来帮我查了,他说我家这些事都是别人匿名举报的,你最近过的也不好吧?我都听说了,你过得一点也不好!说不定过段时间就要来陪我了!
果然是疯了。
罗纤看着面前的女人淡淡道。
她伸手将两人间的文件收回到自己怀里,抬起眼冷冷道:我可不会分不清谁是我的对手,萧舍哪怕得了梁幕的势,也没有到能和我作对的地步。
我也没有那么爱梁幕,最近他和我斗的越欢,之后我就会在他身上找补的越惨。罗纤缓缓凑近朱荷道:等一切回到正轨,我要梁幕跪下来求着我在一起。
朱荷发出尖利又嘲讽的笑声:你做梦!你在做什么梦,梁幕哥永远不会示弱的。
罗纤看着面前这个执迷不悟的女人。
既然朱荷一直相信梁幕,就不怪她用一些特殊手段了。
她跟着凑近:可是你的梁幕哥被人蛊惑了怎么办呢?他在萧舍面前乖的跟什么似得,你也不是没见过吧?
既然这样的话,为了让你的梁幕哥回心转意,做点偏激的事情又怎么样?
朱荷盯着罗纤的眼睛,理智却如同陷入了可怕的漩涡里,被五颜六色的彩光所纠缠。
你哪有错?
女声带着诱惑一般安慰着她,像是伊甸园里的毒蛇引诱人吃下禁果。
梁幕哥...朱荷恍恍惚惚道:梁幕哥手上公司早年开的时候资金不够,出售了一部分原始股份。
所以他有一部分是代理的,如果让他失去了代理权,就并不能一手掌握公司了...
罗纤发现新大陆一般嗯了一声,眼睛亮了起来。
她在调查梁幕手上的公司的时候,只知道梁幕拥有绝对的控股权,没想到里面还有这样的故事。
自己甚至还听说梁幕公司刚起步的时候有人在背后与他合作,不然梁幕年纪轻轻,怎么能说动那么多大牌公司与他合作。
一离开看守所,罗纤就让人去查,等得到了梁幕公司国外股东的消息,她笑眯眯让人去给自己定了张机票。
她放下手上的资料,脸上带着最近难得的得意:一直咬着我?谁在国外还没点尾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