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攸宁摇头,“只喜欢当能救末世的这个救世主。”
她想让霸王花妈妈们一直活在那个繁华盛世里。
沈无咎抬头望向越国京城方向,心里忽然生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来。
他低头看着正偷偷朝他荷包伸手的媳妇,试一试又何妨。
……
庆军一路打到越国国都,已有三个月之久,从深冬打到初春,连年都顾不上过,夺下敌方一座又一座城对庆军来说就是最好的年。
春寒料峭,眼看就要兵临城下进行最后的生死决战,庆军大军开拔前的最后一顿饭是火锅。
早前景徽帝在鬼山吃了顿火锅得知辣椒的真正作用后就让人大量种植,如今收上来正好拿来犒赏大军。
一袋袋红彤彤的干辣椒被剁成段下锅翻炒,与其他香料制成火锅底料,倒入一口口大锅里,片好的一盘盘肉,一筐筐蔬菜,但凡这时候有的能放一锅里涮的食材都备上了。
这几个月征战,行军埋锅造饭时都是乱炖,什么食材都往里放,撒点油盐就能吃,遇军情紧急时就吃的是自带的红薯大饼等干粮,这顿火锅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场饕餮盛宴。
本就绵延十里的军营,上千口锅散发出来的香味能飘出方圆十里,飘到敌军那边。
越军向来以物产丰盛,吃食丰富而沾沾自喜,如今被这股从未闻到过的香味勾得馋涎欲滴。
一向被他们踩在脚底下的庆国竟然也有越国没有的东西?这不合理!
庆军这边吃完火锅,又喝完壮行酒,寓意必胜的摔碗声此起彼伏。
越国老皇帝早就将所有兵力收拢到京城做最后的背水一战,不过沈无咎觉得没那么简单。
果然,兵临城下,城门紧闭,城楼上空无一人,整座城仿佛一夜之间陷入沉寂。
这样的画面寂静得有些诡异,叫人看了心里发毛。
不一会儿,一方代表越军的旗帜缓缓升起,随着旌旗出现的还有一个个缓缓露头的人。
看到出现在城楼上的人,沈无咎猛地沉下脸。
“别炸我们!求求你们别炸我们!城里都是我们这样的,求求你们!”城楼上的百姓哀声哭喊。
是的,百姓。
越国老皇帝最后一战居然用自己的百姓来当护盾,如此丧心病狂的行为颠覆庆军对人性的认知。
庆军一向遵守两军交战不伤无辜百姓的准则,却没想到有朝一人成了敌人拿来威胁他们的软肋。
“卑鄙!竟然拿百姓来阻止我们攻城!”崔将军暴怒。
出现在城墙上的百姓一个个身上绑着天雷,引线相连,一旦他们使用火药武器,相当于置那些百姓于不顾。
听他们的话,不单是城楼上,城里都是,这是叫他们不能用火药武器,只能单方面挨炸,即便他们成功攻城进去,只要那些百姓身上的天雷被点燃,他们也会被被炸死,能拿出一城百姓来牺牲,想必城里各处也埋满了天雷吧。
娘的!真把他们逼急了,一城百姓又算什么,自古打仗哪里没有牺牲,而且他们一路打过来没有对越国百姓掠夺,连吃的都是拿钱跟他们买的,已经算仁至义尽了。
这一城百姓只能怪他们的君卫残暴不仁,怨不得他们。
最后一战,景徽帝既然是御驾亲征,自然要亲上战场的,既为鼓舞士气,也是见证越国灭亡,只不过他后面最安全的方阵里,为了保证他的安全,楚攸宁还特地留下来保护。
发现城楼上发生的事,楚攸宁用精神力去看,果然看到城里面的百姓都被绑缚双手,胸口缠着装有火药的坛子,被赶到大街上,密密麻麻,满脸凄然麻木。
她生气了,比当日在地宫发现有人做人体实验还要生气!
拿人命不当命,早知道这个毫无人性,完全丧失人格的越老帝比福王还要危险,当日就该不顾一切先弄死他。
这时,越国诚王出现在城楼上喊话,“你们陛下呢?既然是御驾亲征,都是最后一战了不出来见见自家兄弟吗?”
在场除了沈无咎和楚攸宁,在场的将领也听到一些流言说他们陛下是越国血脉的事,不过他们更愿意相信越国老皇帝是他们庆国血脉。
“朕在这。”景徽帝让车驾上前,这时候更得表示自己行得正坐得端。
诚王看到景徽帝身边的楚攸宁,立即移开眼,还后退一步,让一个兵卒挡在身前。
楚攸宁一看就知道对方可能被越老帝叮嘱过她有特殊能力了,只是,以为这样就能阻挡她了吗?天真!
她恶意地龇牙一笑,凝出一股精神力朝他射去,高喊,“你们陛下呢?都是最后一战了,还不出来见见我父皇这个侄子吗?”
诚王想反驳,脑子有刹那的凝滞,然后说出口的话就不由自主了,“父皇说强者为尊,只要成为天下霸主,何需在意自身是什么血脉!”
“这么说你父皇是承认他自己是庆国血脉了?”
“是!”
楚攸宁扭头跟景徽帝邀功,“父皇,您看,他承认了。”
景徽帝心里也乐开了花,但还是忍不住瞪她一眼,“别动不动就让你祖宗显灵,朕听说鬼上身久了身子会不好。”
楚攸宁怔了下,知道景徽帝这是在别扭关心她呢,她窃笑,“那要不让祖宗上父皇您的身试一试?”
景徽帝浑身打了个颤,轻斥,“在战场上呢,正经点!”
楚攸宁立即坐直身,看向越国国都的城楼,杏眼里熠熠生辉。
她用精神力扫过了,老皇帝不在她精神力够得着的范围内,看来是躲起来防着她呢。
既然这样,那她就进去找他好了,擒贼先擒王,不管在哪个世界都是百试百灵的战术。
楚攸宁看向跟在旁边的沈无恙,“二哥,你要护好我父皇,护不好我就不带你玩了。”
自从让陈子善等人带他回京城,他又跑回来后,也不知道是什么心理,就一直跟着她了,别说归哥儿,小木剑都留不住。
最终,沈无咎无奈只能让他一块上战场,跟在楚攸宁身边,甚至还抱着一丝希望,兴许让他回到熟悉的战场,他会想起来。
于是,沈无恙仗着速度快,力气大,眼力好,杀红了眼,在战场上常常出现滑稽的一幕,就是楚攸宁和沈无恙在一块杀敌的时候,敌人都绕着他们走,以至于到最后两人想杀敌都得靠抢的。
沈无恙看看景徽帝,又看看楚攸宁,从马上跳到车驾上,坐在景徽帝脚边,眼睛如稚子般无邪,“知道了,妹妹。”
景徽帝揉额,每次听沈二喊闺女作妹妹,总让他有种他多了一个儿子的错觉。
“二哥乖。”楚攸宁日常夸上一句。
沈无恙获得做人的暗示后开始是跟着归哥儿喊公主婶婶,后来被沈无咎纠正让他喊弟妹,不知怎么就喊成了妹妹,无论怎么纠正都改不过来,最后只好由着他了,总比喊公主婶婶好。
她听沈无咎和小洛洛说二哥从前是个刚正憨直的性子,再不恢复记忆,她都要喜欢这样的二哥了。
……
城楼上,越国太子一看就知道诚王中招了,赶紧让人把诚王带走,自己也越发警惕起来,直接挥动旗子,下令准备进攻。
“元帅,攻还是退?“崔将军看到城楼上的越军已经将火炮弹装上,急问。
披着红色战袍的沈无咎面容冷峻,手握缰绳,望着城门方向,心里闪过一丝挣扎,但是想到身后还站着千千万万的百姓,这一战无论如何是不能退的。
他眼眸一狠,正要下令,就见圣上身边的执旗手已经先一步挥动旗帜,他瞬间接收到景徽帝让进攻的命令,狠下心下令进攻。
而这时,楚攸宁已经来到越国的护城河前。
第92章 晋江首发
护城河是一条环绕整座城的壕沟, 引水注入形成人工河,每个城门对应一架吊桥,城门关闭, 吊桥收起,城门打开,吊桥放下可供车马人行通过, 既可维护城内安全,又可以阻止攻城者。
楚攸宁看着护城河里的水, 她还没试过隔空移水呢。
她闭上眼调动精神力将护城河里包裹成团, 再将其分化成无数水滴朝城楼上洒去。
城楼上被用来当护盾的百姓们原本瑟瑟发抖, 哭着喊着希望敌国的军不要对他们用火器,突然感觉到额头上一凉, 抬头就看到豆大的雨滴砸落下来。
这些百姓喜极而泣, 神色激昂地哭喊——
“下雨了!”
“老天有眼!下雨了!”
城下庆军齐齐抬头,下雨了吗?日头还在呢,天空也还是那么蓝。
所有人又朝城楼上看去,只见雨珠密密麻麻落下, 确实是下雨了没错。
躲在角楼里的越国太子听到外头的动静, 立即朝窗外伸出手, 却未接到一滴雨, 可看向城楼, 唯独被押在城墙上威胁庆军的百姓那里独成一幕水帘, 不光将百姓打湿, 就连他们刚放上的火炮也被淋湿。
越国太子心里有些慌, 纵是他阅尽天下奇书也没有这样诡异的事,莫非这真是老天也看不过去了?
不不不,若老天当真看不过去, 又怎会让仙人给福王托梦,让越国强大如斯,越国才是那个得天眷顾的那一个。
“给孤开炮!射箭!”越国太子下令。
看到旗帜的将军立即让点炮手点炮,点炮手重新换了个火把,却怎么点也点不着。
“重新换上炮弹!”
“老天开眼了,越帝残暴不仁,天理难容!大家准备攻城!云梯架桥,过护城河!”崔将军趁此拔剑,高呼鼓舞士气一波。
护城河的几座吊桥都被收起来了,他们要攻城,只能先架云梯过护城河。
沈无咎拧眉沿着护城河边上看了眼,没看到楚攸宁,但他能肯定这雨八成是她弄出来的,与老天无关。
常年打仗他也能对天气判断一二,晨起露珠重,证明今日天空晴朗,日头大,不可能有雨,还只下在城楼那些绑有天雷的百姓身上。
果然,他很快就看到护城河的水在缓慢下降,那些雨根本就是护城河的水!
他赶紧下令进攻,让人注意不到护城河的水在下降。陈子善他们对公主有特殊能力心照不宣,陛下如今看来应该也心里有数了,但不代表让天下皆知,到时有人想不开将她打为异类呢。
楚攸宁玩水越玩越溜,离得近的庆军只看到他们的公主站在护城河边上,闭上眼好似在感应什么。
军中早就流传公主有对顺风耳,能在大老远就听到前面的动静,从而做出最正确的判断,这会见她如此,还只当她是在听风预判。
楚攸宁用她的精神力玩水越玩越溜,一条条水柱化为水滴朝城内飞去,她甚至还凝出一条水龙飞过城楼,往城里那些被押到大街上的百姓而去,最后化做雨滴打湿每一个人。
“下雨了!老天开眼了!”
“老天也看不下去狗皇帝干这天打雷劈的事了!”
城里的百姓淋着雨欢呼,大家甚至用嘴去接,接了就往旁边的人身上绑着的火雷引线上喷,只要打湿了就烧不着了,烧不着就炸不了了。
今日一早,城外的十几万大军涌入京城,各个城门关闭,就连城外的吊桥都拉起来了。
不准出去不说,还将他们这些百姓都抓起来,聚集到一块,绑上火雷,把没绑上的百姓围在里面。
曾经让其他三国闻风丧胆的东西,没想到有朝一日会用来炸死自己的百姓。
听说庆军每夺下一座城,只要城里百姓不乱,庆军就不会抢夺伤害他们。
他们现在只巴不得庆军快些打进来,打赢,这样不将百姓当人的国家不背叛还留着做什么。
负责看守的将士有的发现了想上前阻止,被人拉住,两人对视一眼,那人有些挣扎,最后看向别处,选择当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