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酒井宴的称赞,桑野依旧未置一词,只是另递过来两个花环:
    “这是脚上的,”
    拿过来的脚环颜色大概比手上要深也要细一些,尺寸却是一样的合适,酒井宴没费什么力就戴上去,完事还走了几步试试,细一些的好处就是不累赘,没有“坐牢”的感觉。
    桑野大概瞧出来她在试探什么,梨涡周围的笑顿时又晕开一些。
    “看来我听的没错。”
    “听?听出来尺寸?”
    他点头,接着才详细跟她解释:
    “你走路都没什么动静,跟阿婆家的猫大概是一个等级的,而且身量高,那天出去垮了一个斜挎包,腰线大概到”
    桑野朝她方向比划一圈:“大概是这个位置,所以我想你身高腿长的,还是小骨骼。所幸我猜的还挺准。没和你差很多。”
    一套流程下来,酒井宴叹为观止,这种情节她之前只是在电视里瞧过,名字叫什么《摸骨识踪》。
    讲的是一堆法医通过骨头破案,显然,桑野比他们还要厉害,一根手指头都不用碰,纯粹靠听力就能透个七八成。
    “好了吗?好了咱们就走。”
    桑野收拾完毕,回身来问她意见。
    酒井宴没再胡思乱想下去:
    “好,就来。”
    *
    路上,桑野还跟酒井宴科普了一下,这个时节寨子里应该种那些作物,以及每块田地如何分配是谁家的,现下上面种着什么作物。
    这么一对比,她不光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眼睛也跟白长一样,除了模样清楚,其他一概不知。
    “桑野,你......是什么时候眼睛看不见的?”
    他对这些作物的熟稔程度,明显是亲眼见过,跟海伦凯勒那种还不一样。
    桑野倒也没有隐瞒:
    “大概七八岁的时候,哥哥和阿爸出去挑货,我自己和阿妈在家,那个时候阿妈病得很重,我要给她煎药喝。但是我年纪太小,掌握不了罐子,一个没留神,它自己就给爆开,我们家”
    只是说到此处,他表情才没往日那般开朗:
    “着火,很大的火,一觉醒来我就看不见了。”
    酒井宴突然不知该说什么,说什么好,也不好。不感同身受,做什么就都显得局促苍白。
    所幸,桑野倒没过分沉浸悲哀,说完,便走了出来,脸上阴霾一扫,还是原本那个人:
    “左转就到了,你一会在陇上呆着,我很快就好。”
    那多不好意思,酒井宴干脆拒绝:
    “我反正闲着也没事,给你打下手帮忙。不过,你得教我怎么做。”
    桑野眼睛弯弯,算是答应了。
    他家是一片油葵地,油葵长的像向日葵,但是花瓣要少的多,中间密密麻麻地都是瓜子一样的东西,桑野说,寨子里吃的油大部分都是源于此。
    他们要做地就是拔野草。
    但是行行之间,不光有野草,也有见缝插针的作物。野草混入其中,就同黑脸蛋旁边的黑脸蛋,分不清那个更黑。
    酒井宴挑到一根,拔下来之前还要问桑野意见:
    “桑野,你摸摸这个是不是野草”
    他倒也不胜其烦,每次是或不是的答着,然后酒井宴再拔或者不拔。
    “桑野,你猜这个是什么?”
    他摇摇头,说猜不到。因为酒井宴把它捂住,并不让他触摸。
    这种猜盲盒,即便是桑野也要吃瘪。
    “猜猜?随便说一个。”
    “有提示吗?”
    “这个”,酒井宴想想,“可以有,但是只能一次,错了要受惩罚。”
    “这样,那我得好好想想。”
    酒井宴看他鼻翼轻动,似乎是想要通过鼻子嗅出来,索性解下脖子上花环扔到他脸上。
    “不准作弊。”
    桑野不躲,任凭那东西砸到脸上,然后才小声反驳:
    “呼吸也算作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