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伯,不好意思,可不可以麻烦您找一套您的睡衣暂时给他穿一下。”许念看了眼微低着头不知想什么的濯易,问,“你不介意吧?”
“不不不。”连忙摇头,濯易转身看向门口边的老人,他站得很恭敬,脸色透着严肃,好像只对他严肃的感觉……
“小姐,我有一套新的还没穿过,马上拿来给这位先生。”
“不用这么麻烦,我……”
“小姐,我先下楼去取。”张伯一本正经的打断他未说完的话语。
“好,麻烦张伯。”
旋身欲走,踏出门槛前忽的一顿,张伯拧眉看着濯易,“小姐,这位先生不如和我一起下楼?是要沐浴对么?”目光轻飘飘瞥了眼他大衣内的脏毛衫,又轻飘飘的挪开。
“好。”捕捉到许念询问他的眼神,濯易点头,他跟着张伯下楼,离去前回头朝她笑了笑,还想起来的帮她掩上房门。
室内重新恢复寂静,只余墙上圆钟滴答滴答声。
许念抬眸看去,将近十二点,她揉了揉太阳穴,有些愁人。
呆呆坐了几分钟,脑中有些混乱,许念想转移注意力,她欲找出方才未浏览完的文件,眼神在床榻左右寻了半晌,猛地才想起来……
视线望向沙发上安安静静躺着的文件,许念无奈地摇头,转而又觉得有些可笑!
生病真可怜。
许念突然觉得,这资料可能没人会愿意给她拿回来。
心中衡量一番,她掀起被褥,小心翼翼的将崴伤的右脚放入棉鞋,然后左脚为支撑,她扶着柜子,狼狈的轻跳着往沙发前行。
但头有些疼,许念触了触后脑勺鼓起的大包,蜗牛般的缓慢动作着。
离沙发大约还有两米之距,许念抿唇,方要重新抬脚,“砰”一声,门被推开了。
她猛地收回脚,转头看去。
门侧,一身灰格睡衣的男人正定定望着她,头发湿漉漉的。
“你,怎么那么快?”许念靠在桌旁,一秒的愕然震惊后,她十分淡定的问。
“嗯。”沉着脸,濯易睨她一眼,眸色晦暗。
“你来得正好。”许念别过头,命令道,“给我把你方才扔掉的东西捡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o(n_n)o~~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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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许念故作淡定地靠在桌边。
没事,她不过是拿回自己的文件而已,并没什么可觉得尴尬的!
余光中,靠在门侧的男人站了半晌后终于开始动作,他沉默而缓慢地朝沙发踱去,不知为何,看他这样,许念心里突然松了口气。
弯腰拾起沙发里卷在一起的厚厚文件夹,濯易合上,偏头看她。
“给我。”许念手指敲了敲桌面,发出轻微的“笃笃”两声。
他不应声,却抬头四顾起来。
目光在室内逡巡一圈,他眼也不眨地望向角落的长柜,旋即拔脚朝之前行。
许念视线盯着他路线,蹙眉,“你做什么?”眼睁睁看他走到柜前,瞬间领会到他的想法,她冷声警告,“濯易!你敢再多走一步试试?”
他置之不理,似闻所未闻般的将文件放在柜子顶端,因为柜子太高,他甚至还稍微踮了下脚跟,然后才顺利的放置好。
一切动作结束后,他抿了抿唇,转身望向她。
许念气得不轻,她阴沉着脸定定攫住他深邃英朗的五官,缄默不语。
须臾,许念转移视线睨向柜顶,她身高不够,加之腿脚不便,这下,是没有任何可能性凭一己之力取回文件了。
“是你逼我的。”濯易突然默默的低声道。
还敢恶人先告状?斜他一眼,许念脸色不善,歇了半晌,她余气未消地攥紧右拳,重新艰难的沿着原路回床榻。
濯易忙快步上前。
“站住。”许念瞪他一眼,“我自己走。”
她语气愤怒,濯易犹豫不决的驻足,眸带委屈地看着她。
分明是她不乖,他都没生气,怎么她还有小情绪了?
许念走得极其辛苦。
可能是方才走路时碰到了伤处,脚踝隐隐作痛着,每走一步都要花费全身气力。
额头渗出细碎的汗渍,许念又辛苦又生气。
好不容易下床,明明离目标仅剩一步之遥,却生生被人掐灭希望,关键他还故意……
脚踝处的痛感愈发强烈,许念实在没法再走下去。
她恨恨侧眸,见他果真站在原地,一寸未挪,只一双眼睛黑溜溜的瞅着她。
努力缓下一口气,许念忍住情绪,平平淡淡的睨着他道,“看不出来我很吃力?过来……”
过来搭把手。
她只是想这样说,可话未说完,他就箭步冲上前,像一个随时准备着只等主帅发号施令便能冲锋陷阵的将士。
许念还在怔忪,人就被他抱了起来。
双目相触,他弯唇一笑,很是轻松的将她抱到床上。
坐在床上,许念别过头,想拿枕头作靠垫。
他立即抢着给她准备好。
还有被褥……
她手刚触上边缘他就极快的给她盖好被子。
想发脾气也没有可发之处。
看着他乖乖坐好在床榻,一副等待发号施令的样子,许念望向墙上的挂钟,不咸不淡道,“已经十二点半了。”
“是啊!”濯易随之看一眼墙面,附和点头,冲她一脸严肃道,“好晚了,那你快睡吧!”
许念:“……”一般情况之下,这句话是有送客的意思?但他可完全没有一丝想走的样子。
好笑的捋了捋额发,许念心里有些复杂,抬眸见他也跟着她笑起来,她扯了扯嘴角,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我睡觉,你呢?”许念本就是比较直接的人,生意场上会视情况去委婉,但她发现,跟濯易相处或是说话,应该怎么直接怎么来。
“我看着你睡觉。”
许念挑眉,不可思议的轻笑一声,这种话为什么他说的一脸理所当然。
“我请了三天假。”濯易认真的重申道。
“所以?”许念无语,“我不需要你在这里,有诸多不便,而且不自在。”
“为什么不自在?”
“换做你你会觉得自在?”许念失去耐心的反问他。
“当然。”濯易点头,“我想每天都是第一个看着你初醒的人,也想每天都能看着你入睡,可是我有工作,在剧组一呆就是数月,好不容易才请的三天假。”
他说的可怜。
许念想起门外那辆车,也觉得放他一人夜驾不安全,叹了声气,她揉着太阳穴道,“你去睡隔壁客房,我有事情会叫你们。”
“嗯。”不得已的妥协,濯易缓慢点头,又忙道,“我手机电量耗尽关机,我马上去充电,你有事一定要打我电话,一定,哪怕再小的事情我也会第一时间过来。”
敷衍地颔首,许念唤来萍姨给他收拾房间。
等人被领走,她松了口气。但人很清醒,依然没有困意,总想做点什么……
怨念地盯着高高的长柜顶端,许念猛地用被子盖住头,眼不见为净。
隔壁房间,濯易礼貌的朝忙碌着的萍姨道谢。
“你是濯易对吧?”萍姨铺上新床单,给枕芯上套儿,笑着侧眸看他,“方便的话,可不可以帮我签名?我儿子带我去影院看过你电影,他应该是你影迷。”
“好。”他连忙点头,“好的。”
“濯先生……”将枕头放在床头,萍姨小心的尝试着打探他与他们家小姐的关系,“你……你和我们小姐似乎很熟悉的样子,我还没见过小姐会留外人在家里过夜呢!濯先生可是开天辟地头一个。”
“是么?”眼睛里染上璀璨的笑意,濯易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脖颈,喜悦溢于言表,“您不用这么客气,叫我名字就可以。”
“好。”见不好再问什么,萍姨琢磨着想,既然晚上留下过夜,那明儿还有一天呢,不急不急。于是便告辞,叮嘱他早些休息。
“您也早点休息,不好意思这么晚还麻烦您帮忙。”
“没关系。”摆了摆手,萍姨含着笑意下楼,打心眼儿里对他印象不错,多实在一小伙子,客气礼貌,眼神透着真挚,老张那些混话,只怕纯属偏见,演员怎么了?不一样是勤勤恳恳的工作?虽说门楣差了些,但……萍姨拧眉摇头,说起来,对于小姐来说,门楣其实也是一道很重要的屏障!唉,无可奈何的在心中轻叹一声,她不再多想的下楼。
关上房门。
濯易看着洁白的墙面。
他们之间,现在只有一墙之隔。
弯唇去给手机冲上电,开机,瞬间一堆未接来电与简讯。
蹙眉浏览,他疑惑的循着严彬发给他的网址进入。
指腹往下滑了数下,濯易面色并无多大变化,平静地关掉页面,他将手机好生放在触手可及之处。
侧躺到柔软的床榻,他盯着上空的天花板。
与许念的关系,如果有朝一日能够好好走下去,他早晚会被冠上这个名头,其实几年前,她就已经帮助过他,只是对她来说,现在当他是什么?是包养或者只拿他当顺眼的小宠物?
可是,只要她愿意,他也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