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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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来的不止缘觉和大隐寺一众僧人,清虚子也在其中。
众人一边上山一边扫荡,剿灭的小妖数目不知凡几。
好不容易到了半山腰,清虚子气急败坏地四处找寻沁瑶,见到处都是宫里的人,偏不见徒弟的身影,不免有些心烦气躁。
所幸很快便有太子及吴王身边的人引了缘觉及清虚子到皇上所在的小山坡,而早前在营所杀妖的不少将领也陆陆续续涌来不少,帮着蔺效和沁瑶对付鬼剑士及一群小妖,山坡上顿时围了不少人。
清虚子来时,因人数众多,找了好一会也没看到沁瑶,只好分开人群往里寻找,扬声唤道:“阿瑶!阿瑶!”
沁瑶这边虽然正驱动火龙,耳朵却尖,听得清虚子的声音,喜出望外,忙回头道:“师父,我在这呢。”
清虚子于一众嘈杂声中捕捉到沁瑶的回应,目光一定,大步朝沁瑶走来,半路上,一只山魅直扑清虚子而去,清虚子冷笑一声,立刻轻甩拂尘,极不耐烦地将这鬼东西甩飞出去老远。
沁瑶见只师父一人,没看到师兄,不由一愣,问师父:“师兄呢?”
自她记事起,但凡师父出门除祟,必定带上师兄随行,从不留他一人在观中。
清虚子避而不答,只看着正跟蔺效近身肉搏的鬼剑士道:“这东西已经点化了左右几座山头的所有邪物,但凡有些年头的都被他拉入了妖道,若不尽早将这东西除去,不止寿槐山这些妖物,多半还会从四面八方涌来不少傀儡。”
说话间,缘觉已请皇上和怡妃回避,自己则带领座下弟子在鬼剑士周遭摆阵。
一片佛声中,缘觉手中的铜钵绽出万道金光,直直笼向鬼剑士,余人则手持木鱼,颂持金刚咒,鬼剑士被四面八方同时夹击,挥动黑刃的动作顿时又迟缓了不少。
沁瑶暂且抽出了空,问清虚子,“师父,这东西到底什么来历,为何能点化出这么多妖物?”
看这些小妖大多都是些山林间常见的山畜野兽,断不至于能化妖害人,反像是被人强行点化,这才堕入魔道。
清虚子将怀中的无涯镜取出,挥动拂尘请出镜灵,又驱动内力将镜身高高悬起。
无涯镜瞬间光华大胜,镜中光芒洒向左右的妖物。
无涯镜素有清恶驱邪之效,但凡被镜光照过的妖物,都无力地委顿在地,转而一个哆嗦,蜕变成原来的普通山畜模样。
那些将士的兵器正砍到一半,谁知一眨眼的功夫,眼前的妖物不见了,反变成了胡乱奔走的山鹿、山獐子等物,不由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愣在原地。
沁瑶见师父如此行事,立时明白过来,原来这些妖物本无恶念,不过被鬼剑士点化,阴差阳错沦为了他的帮凶,见有些将士不明就里,仍欲砍杀这些无辜的牲畜,便扬声道:“诸位请手下留情,它们并非作恶的妖物,还请诸位放它们一马。”
等那些人住手,便夺过师父的拂尘,驱赶这些牲畜道:“快走!快走!”
由威风凛凛的妖物重被打回原形的梅花鹿、獐子们见有人肯放它们一马,哪敢延宕,忙争先恐后跑下了山谷。
这样一来,山坡上的妖物又减少了不少。
沁瑶继续忙着将火龙缠住鬼剑士不放,仍继续刚才的话题,“师父,你还没回答我呢,这鬼东西什么来历?”
没等师父回答,猛然想起在悬崖下那处山洞时对付鬼剑士的情形,忙道:“我曾经用牵魂术对付他,发现他虽然一身鬼气,但根本不是死物,而是活物。”
清虚子一点也不奇怪,“它一身妖气,哪来的鬼气?根本是只千年老妖。”
“千年老妖?”沁瑶目瞪口呆,迅速回头看向正被众僧围攻的鬼剑士,用眼睛在他身上扫个不停,好一会,才慨叹道,“这东西的变化本领真强,自己化作人形也就罢了,竟能化出那等如有实质的兵器!头几回交手,我都将他认做了能驱动外物的怨灵。师父,您可看得出它是什么妖物?”
清虚子一捋须,探究地看向鬼剑士,见缘觉等人所施的阵法已将它天罗地网地困住,虽然仍在僵硬地挥动胳膊,极力砍向蔺效手中的赤霄,可每一回碰到赤霄,它手中的剑便会发生一瞬间的扭曲,极其突兀地变幻成其它东西。
沁瑶眼睛不眨地盯着鬼剑士的剑猛看,想起那晚救康侧妃时蔺效跟鬼剑士交锋时的景象,越看越觉得这剑幻出的形状有种奇异的熟悉感。
观望一阵,清虚子见鬼剑士身上的盔甲开始一块块往下掉落,面色微变,迅速往后退了两步,对沁瑶道:“不好,这东西快要现原形了,你快让世子回来跟咱们摆阵,等这东西现了原形,缘觉等人的阵法最多能制出它一时半刻,却无瑕再腾出手用别的法子将这东西彻底降服,一会还需得让赤霄刺中它身上的要害才是!”
沁瑶果见鬼剑士脸上的肌肉不断扭曲,身形也陡然比方才高大了许多,心里一阵发慌,忙用火龙将蔺效护住,急声道:“惟谨,惟谨!”
蔺效听沁瑶唤他唤得急,心中一惊,惟恐沁瑶有事,忙回头,就见沁瑶正朝他招手,像是有话要说,
蔺效挑开刺到胸前的鬼刃,退开两步,转身到了沁瑶身边,看着她和清虚子,喘息道:“何事?”
沁瑶见他额上全是汗,好生心疼,忍不住从袖中掏出帕子替他轼汗,道:“师父让咱们摆阵。”
“摆阵?”蔺效立刻想起当初对付罗刹时的三阳阵,如今他跟沁瑶成了亲,这三阳阵显然是摆不成了。
他有些窘迫地咳了两声,故作镇定地问清虚子,“道长,要如何摆阵?”
作者有话要说:
☆、第144章
清虚子一一交待清楚,只听一阵哗然,原先在山坡上的将士全都骇得四处逃散。
几人暗道不好,往那鬼剑士看去,就见它声声低吼,原先的黑衣黑甲早已消失不见,身形暴涨至数丈高,通体黝黑逞亮,手中的长剑化作了巨螯,在半空中挥舞了一阵,轰然一声倒地,震得整座山头晃动不止,彻底变回了原形。
竟是一只巨蝎!
这巨蝎精身形奇大,足占据了半座山坡有余,仿佛看不到尽头似的,好不骇人。
众人何曾见过这等巨物,求生的本能顿时压倒了一切,纷纷转身往山坡下狂奔而去。
这山坡甚高,与营所形成居高临下之势,站于营所当中的不少人闻声抬头,隐约见到坡顶这巨龙般的怪东西,又是一阵惊呼。
皇上跟怡妃等人见了,也不免惊得身子往后一仰,连声道:“那、那是什么东西。”
却听身后米公公闷哼一声,连一个字都来不及说,便吓晕在地。
这时缘觉的弟子中有两人被巨蝎现形时震出的气浪扫到一旁,滚出去好远,那两名和尚怕阵法不稳,丝毫不敢耽搁,忙又爬回自己的方位,帮着师父固阵。
巨蝎在原地扭动了一阵,起先那阵被打回原形的煎熬滋味渐渐消退,随即扭动庞大的身躯,挥动一双巨螯,朝离它最近的缘觉劈去。
缘觉不闪不避,嘴里诵经,手中木鱼却敲得如雨点般又急又重,他膝旁的的铜钵仿佛感受到了什么,金光也比之前更为耀目,蝎子的巨鏊伸到跟前,被金光所灼,只停顿了片刻,又咬牙往前刺出几寸,眼看便要碰到缘觉的胸膛。
说时迟那时快,清虚子手持无涯镜对准巨蝎一照,一扫镜中景象,旋即对蔺效道:“快!刺它的头颈交界之处,它通身盔甲,唯有那处最为薄弱,是要命之处!”
蔺效听得明白,看得真切,凌空一跃,直逼到巨蝎眼前。
虽有噬魂火龙将他护个严实,可蝎子到底修炼千年,怎容凡人在它面前如此挑衅?
一对巨鏊毫无所惧,暂且放过缘觉,转而向蔺效刺来。
清虚子早料到会如此,飞快甩出手中草绳,草绳去若灵蛇,闪电般将那对巨鏊一并缠住。
蝎子一击不中,身子更是被缘觉的阵法困在当地,不免又怒又惊,厉声长啸,震得人人耳畔嗡鸣不断,漫山遍野的山畜为这巨响所慑住,一时间惊得四散奔逃。
缘觉等人额间汗珠滚滚而落,拼尽全力将这巨物困于阵中不动,否则不只在场诸人,整座山上的生灵都将被这等妖中之王吞噬殆尽。
长啸声中,那对巨鏊坚定地、缓慢地往两侧分开,绳子已被撑得几欲断裂。
沁瑶看得心高高提起,看这架势,过不多久,巨鏊必然会冲开束缚,首当其冲地便是离巨蝎最近的蔺效!
正心急如焚,只听嗤嗤一声响,蔺效的剑已越过巨蝎散发出来的阵阵阴气,一剑刺中它胸腹交界处,那处果然如清虚子所说是一块软肉,赤霄毫无阻碍,长驱直入地刺进一半有余。
挨了这一剑,巨蝎身形陡然僵住,连原本躁动不安的一双巨鏊都忘了挣扎。
蔺效一击得中,知道这等巨煞即便濒死,也势必会有一阵地动天摇地挣扎,不敢再近身肉搏,飞速拔出剑,提气退出去老远。
沁瑶看得一清二楚,忙将火龙从蔺效身上召回,咬向巨蝎。
火龙顺着巨蝎身上那处伤口钻入,就此消没在那黝黑的躯壳中,好半天不见出来。
巨蝎却仿佛五内俱焚,哀嚎不断,狂躁地在原地打起滚来。
山坡本就不是那等坚硬岩石的巍山,怎经得起这等巨物翻腾,顿时飞沙走石,坡体倾斜,隐隐有崩塌之势。
蔺效奔至沁瑶身旁,拉着她道:“此处要塌陷了,快走!”
清虚子紧随二人身后。
缘觉等人见巨蝎不过垂死挣扎,均不再固阵,纷纷起身,撩起僧袍,接二连三往山坡下奔去。
眼前是漫天尘土,众人眼前昏黄一片,仓皇间顾不得许多,恨不能使出生平最快的速度奔到平地。
只听一阵巨大的轰鸣声,众人刚奔至平地,身后整座山坡便缓缓往下塌陷下去,泥土不断顺着倾斜的斜坡飞速往下滚落,渐次形成一个越来越深的大坑。
巨蝎腾跃不及,随着这山坡下降之势一并坠到坑底,身上早已烧得皮开肉绽,它在坑底挣扎一番无果,反倒越陷越深,只好眼睁睁地任由滚落的泥土将身子掩埋,到最后,大半身子消失在坑底,只露出一对巨鏊。
而山坡下沉还在继续,众人不得不往一旁退散。
沁瑶被蔺效紧紧握着手,见巨鏊都被烧得只剩了一半,火龙却迟迟未从坑底出来,心里一阵发急,跺脚道:“蠢龙!够了,快出来!”
不知是听到了主人这声召唤,还是已吞完了要吞的妖物肉身,火龙很快便从坑底钻出一颗龙头,火焰摇曳,像是跟沁瑶打招呼,见主人发急,不再玩乐,将剩了一半的鏊给烧成灰烬,这才意犹未尽地依次钻出,回到了沁瑶的噬魂铃里。
一场恶战之后,营所只剩零零散散几只小妖,沁瑶怕师父不耐烦,自告奋勇拿了他的无涯镜,将这些小妖一一照回原形,放它们回山林中。
期间蔺效一直寸步不离地陪着她,她连她去净房,都厚着脸皮在外面候着,总归不让她离开自己视线范围。
扫清余孽,皇上浩浩荡荡开拔下山。
一众书院学生及随行的世家子弟经历了这样的异事,哪敢再在这座诡异的寿槐山上逗留,只草草收拾了随身衣物,便急急忙忙跟着皇上下山。
蔺效需得近身保护皇上,便将沁瑶的马车安排在他身旁,自己策马随行,既能照看皇上,又能牢牢看住沁瑶。
上马车前,沁瑶不经意扫到人群中一位美妇人,认出她是周夫人,她身旁还站着两名形容狼狈的小娘子,三个人茫然无措地站在人群中,颇有些无所适从的模样。
沁瑶便对蔺效道:“那三位娘子正是前段时间被这蝎子精掳走之人,她们所受惊吓不少,咱们不能弃她们不管,需得好生护着她们回长安才是。”
蔺效嗯了一声,低头握了她一双伤痕累累的手在手中细细摩挲,见虽已涂了药,但仍满是淤痕,心里疼得险些透不过气来,静默了好一会,好容易才压下心中的戾气道:“一切都有我呢,这一日一夜你吃了太多苦,先别想其他的,在马车上好好睡一会,等回了长安再说。”
沁瑶见蔺效脸上隐隐透着股山雨欲来的阴沉,知道他断不会善罢甘休,便点点头,道:“好,那我去睡了。”
其实她心里还有好些疑团,譬如当初周夫人夫君的魂魄为什么会飘荡到云隐书院去、蝎子精掳了这些小娘子到底要作甚、乃至缘觉及师父的种种不对劲,都让她如鲠在喉,恨不能立刻弄个明白。
最关键的是,到底是谁推了她下崖。只要一想到此人害的她险些跟亲人天人永隔,她便恨得牙痒痒,看蔺效的态度,似是知道了些什么,可不知是尚无证据还是顾忌身旁耳目,未跟她透露一二,暂且不多想,等回了长安再细问他。
想着想着,眼皮渐渐合拢,跌入一个幽沉的梦乡。
直到回了长安,到了澜王府门前,沁瑶依旧抱着蔺效给她盖着的貘皮薄褥,睡得正香。
蔺效不忍扰她好眠,索性令人取了披风,将沁瑶从头到脚裹住,一路抱着她回了思如斋。
沁瑶只觉身下骤然又变得松软馨香,耳畔是温姑压低了嗓音的柔声慢调,意识已回了思如斋,她心里说不出的踏实安宁,怎么也不愿意睁开眼睛,只还记得不想让蔺效离开她,胡乱摸索到身旁之人的衣裳,握在手中,心满意足地蜷着腿继续酣睡。
蔺效吩咐完温姑,本欲起身去外书房,谁知衣袖竟被沁瑶拽住,刚一起身,便跌坐回床边。
他回头看向沁瑶,见她睡得酣甜,手却攥得紧紧的,不免心下一片柔软,挥手令温姑等人下去,索性也合衣躺在沁瑶身侧,将她搂在怀中。
看了怀中人一会,蔺效忍不住伸指细细描摹她的眉眼,她的眉毛浓淡有致,不画而翠,眼睫长而密,闭上眼时,覆在眼下,格外惹人怜爱,因她皮肤比常人细腻白净许多,眼皮上甚至可以看到一点类似婴孩的细小血管。
尤其生得好的是她柔软的唇,唇色红润欲滴,形状饱满小巧,只有他才知道尝在嘴中的滋味有多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