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文屋 > 都市言情 > 上交给国家! > 上交给国家! 第18节
    囚牛仍是一副鹤骨仙风的长者模样,不疾不徐地推推眼镜:“你这几天不见,科研组的进度都落下了不少。”
    “您说的是……”郑璞条件反射低眉顺耳道,又猛地反应过来,整个人都哽住——一条神话里的龙子在指点领导一帮博士院士搞科研?!
    他不太想承认眼前人的身份,但是又害怕刚才的那些鬼怪再度聚拢,只好颤颤巍巍道:“南院长……能不能再在这儿呆下,我有点怕那些东西。”
    囚牛背着手走出门,淡淡道:“跟上。”
    郑璞刚住了两天,伤口还没有愈合完整,此刻只好小碎步跟在后面。
    他走的时候耳朵仔仔细细的注意着周围的动静,隐约地可以听见楼下又或者远处小孩和老人的谈笑声,仿佛刚才的惊心动魄都是幻觉。
    他们从医师专用的特殊通道下楼,往略隐蔽的侧门走去。
    糟了,没有带手机。白溪回来找不到他,搞不好会在医院兴风作浪啊……
    郑璞伸手摸着衣服口袋,一个手机突然被丢了过来,他踉跄了一下双手接住,打开锁屏一看,居然是自己的。
    动作之利索完全不像是个七八十岁的老人。
    慢慢踱步的南院长走在前面没有回头,只是波澜不惊地说了一句:“是白溪唤我来的。”
    又是她?
    这丫头是神算子还是啥?
    一辆保姆车停在门口,看着车窗的透光感觉里面好像还有人。
    南院长上车以后,郑璞摸索着爬上去,一嗅便闻到一股骚气满满的香水味。
    啧……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后座坐着的是谁,下一刻又愣住。
    这不是……电视里经常晃悠的……那个谁?
    就是那个天天开演唱会的那个谁!
    蒲牢一手**着新烫的卷发,桃花眼里满是笑意的看着他:“你一定知道我。
    “真不知道。”郑璞沉默片刻后老实交代道。
    “噗。”坐在他旁边的囚牛一时间没忍住,看向窗外努力憋笑。
    蒲牢狠狠瞪了他一眼,满脸不甘的看着他:“你。确。定。吗。”
    郑璞心想到底叫啥来着,就是那个谁啊……舞台上花里胡哨跟个花孔雀一样……
    “看这个专辑!《辉夜城之巅》!还有这个演唱会!双鱼座之第三十二场!”蒲牢爪子一晃手上便多了几张cd和演唱会门票,脸都快贴上郑璞:“想起来了吗?我是谁?!”
    郑璞老实道:“真不知道,有点脸熟。”
    “人家是搞科研的死宅,你放过他吧。”囚牛叹了口气道:“自恋狂的一面留给那些花痴就可以了。”
    蒲牢立马职业性的低头在cd上签名,唰的一下把东西丢到他怀里:“好好欣赏一下。”
    郑璞咳了一下:“这香水是什么牌子……”
    以后死都不买。
    “我怎么可能用这么骚气的香水。”蒲牢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这车子刚才接送过螭吻他们,留下这种诡异的味道。”
    “螭吻?”郑璞皱眉道:“他之前在地牢里不是看起来快挂的样子么?”
    “是快挂了,”蒲牢揉着眉头道:“昨儿通宵通关《花町物语》,前天抱着啃《蝶之毒华之锁》,新给他腾的房间里又一股泡面味。”
    宅属性?郑璞感觉内心有什么共鸣了一声,但是转念一想不对啊,宅属性怎么可能风骚。
    “他虽然本性中二,”蒲牢抬眼看向他,无奈道:“出门却又喜欢把自己打扮的跟个妖精一样,在外面社交能力max……”
    哈?
    他脑子还是迷迷糊糊的,车后座两人低声的交谈声仿佛催眠曲,让他在不知不觉中睡着。
    再睡醒时,自己已经躺卧在雍和宫秘境的石榴树下。
    藤椅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嘎吱”的声音,肚子上冰冰凉凉的,睁眼一看,却发现白溪盘腿坐在自己肚子上正专注地看着漫画。
    郑璞逆着日光缓缓睁开眼,看着白溪艰难道:“你还好吧?”
    白溪愣了下,随手把正在看的《水果篮子》丢到一边,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起身倒了杯水:“坐一会儿。”
    远处玄家的一行人都聚成一团,或坐或站的在石榴树的另一侧低声交语,孙三胖和赵二狗被他们簇拥在中间,表情难得的正经。
    “我说……螭吻是个怎样的人啊。”郑璞倒回躺椅,眯着眼看远处螭吻真身模糊的影子,小声问白溪。
    “他啊,和蒲牢就是两个极端。”白溪又捡起漫画书坐在他肚子上,漫不经心道:“知道蒲牢在古代都被雕刻在什么上么。”
    “洪钟。”还没等郑璞开口,她便径直接上:“其性好鸣,却惧鲸。”
    “我本来觉得囚牛这种属性的才会去混娱乐圈,没想到却是蒲牢,”白溪随手翻了一页,又低笑着道:“有意思的是,花孔雀一样的他外表精致,在女生面前却连几分钟的交谈都做不到,宅属性的螭吻穿搭就那样,却散着由内而外的骚气。”
    郑璞愣了愣,还想再和她聊两句,下一刻重瓣端着一盆水推门出来,在大院里冲着那帮龙崽子唤了声:“可以开始了么?”
    群龙没有开口,目光都看向孙三胖。
    那小胖眯着眼点点头,伸手拈了张黄纸画了道云篆符,啪地一下贴在自己脑门上,下一刻七岁顽童的五短身材,在几秒内陡然变得颀长而又高挑,就连挽起的小髻也流泻成乌黑的长发,道袍随着他的变化变了样式,却仍看起来合身而又妥帖。
    刚才还是个圆滚滚的小屁孩,再一眨眼却变成了不够言笑的道长。
    墨蓝色的道袍清雅淡朴,没有什么织纹,云白色的外衬材质绵细,更衬得他肌若白玉,眸色如墨。薄唇轻眉,高冠拂尘,他仅仅是立在那里,便给人一种即将羽化成仙的样子。
    玉文子这一道号,如今真有些形象。
    身旁的龙崽子们也是第一次目睹他的真身,不过大多缄默着不予评价,只有囚牛淡淡道了句:“来日步入仙班,还记得下界与我喝一杯。”
    “那是自然。”再开口时,原本温软绵糯的童音也变了,清冷寒冽犹如冬日的泉水。
    玉文子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郑璞只觉得被他扫一眼身上可以掉一块肉,下意识的往躺椅里缩了缩。
    重瓣低头开始往院落的每个角落洒水,口中念念有词。
    水溅到地上,转刻便化成了袅袅的青烟,一缕缕地向上漫去。
    玉文子执了拂尘,随手一指,下一刻青烟若蛛网般张开,把他们所在的空间如正方体一般围住,顷刻间消失。
    白溪坐在郑璞肚子上,在他的脑海里轻声道,这是在设立结界,免得有五界之人等会儿在他施法的时候进来打扰。
    我倒不奇怪这个,郑璞慢慢道,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你们都对我不设防。
    白溪转过头看着他,脸上满是狐疑的神色,不是只有我对你不设防么?
    不是,郑璞心里也在寻思着,一点点道,他们玄家的人好像可以很随意的在我面前谈论家事,也没有排斥我这个凡人的意思,我觉得这不正常。
    甚至可以说……有种亲昵的感觉。
    这不科学。
    白溪却也没有反应过来,沉默了很久以后又确认般的问,真的是这样?
    郑璞点点头。
    下一刻,白溪突然一个猛子扎进他的身体里。
    被鬼魂俯身是怎样的感觉。
    整个人如同掉入了冰窖,大脑陷入一片的空白,四肢仿佛都不存在了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白溪从他的身体里出来的时候,郑璞感觉他整个人都如同在深海里溺水,挣扎着终于浮上水面一般。
    他剧烈地咳嗽了几声,看见远处已经亮起来的阵法又下意识的噤声,对白溪艰难道,你附身我干嘛?
    白溪盯了他几秒,把头扭向一边,我看你有没有灵根,你不过是个凡人。
    对啊?郑璞更想不通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怎么还带着我一个搞生物科学的教授掺和?
    你看,白溪却像刻意转移话题一般,伸手指向远处的符箓之阵,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吗?
    九子围成一圈站着,玉文子站在中间一边伸手画着符箓一边口中念念有词。
    九张黄红相间的符箓依次亮了起来,漂浮在对应的每个人面前,下一刻九子纷纷划破手指,任由血珠附上那淡淡泛着光泽的符阵。
    “以道之灵血,布之黄符,会物之精气,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九道符在下一刻晃了一晃,一齐拼在了一起若平白的布段,紧接着连绵的山川涌现而起,奔腾的江流倾泻而下,玉文子面无表情的对着幻象抬起葱白的指节,一扫一抬缩小了范围,蜿蜒的江流分成了无数条同样向汪洋蔓延的直流,其中的无数区域开始闪烁微小的光芒。
    这些银白色的光芒里,只有一点星芒般的光点在微弱的跳动。
    拂尘横着一抬,若狐尾一晃,下一刻那个星芒所在的位置被具体的放大,再不断地放大……
    “你们父亲的龙息,一直停留在这里。”玉文子道袍一摆,坐回藤椅斟了杯茶。
    “这里是……”霸下辨认道:“湘鄂?”
    “三峡。”玉文子啜了口茶淡淡道:“龙墓便在那三峡水库之底。点**已毕,不知你们可找到了那皇族的遗脉?妖界最近骚动有些大,越早启程越好。”
    “那是自然。”囚牛盯着微弱闪烁的那点星芒慢慢道。
    “哦?”玉文子抬眼道:“那人现在在何处?”
    九子没有吭声,只是两拨人分开,让玉文子看到石榴树另一侧的白溪。
    一口茶噗地便被他喷了出来,水沫喷了一旁霸下一脸。
    “她?!”玉文子不顾形象地抹了把嘴,一手指向远处抱着漫画书的白溪:“她?!这货是爱新觉罗家的后人?!”
    “对啊。”白溪一脸无辜道:“我可是小公举。”
    第二十一章 百年孤魂
    奕夕临睡前,还念叨着圆明园里白皑皑的冰湖。
    立冬已至,要不了多少日子,飘飘扬扬的大雪便可以落满那芦苇湖畔,到时候拉着宫里的两小太监去湖上散散步,也是有趣的很。
    一觉昏沉,再醒来时眼前像是有白茫茫的一片。
    咦?是下雪了吗?
    奕夕揉了揉眼睛,想要看清楚那绣帐外的窗景,却发现自己并不在床榻之上——那亮堂堂的白光,是井口上方的太阳。
    身体轻飘飘的,却又不像是浮在水里。她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变化,下意识地想唤一声皇额娘,忽的井口有个水桶放了下来,没头没脑的坠了下来,像是碰触到什么硬物一般猛地上抬。
    井口一个小太监的脸冒了出来,眯着眼像是在辨识什么,下一刻惊惧地嚎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