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善继续道:“我被抓是为了来救你,林小王爷,你感动吗?”
那胖子呆愣愣的看她,“那……你被抓进来,是不是留了暗号,等你的人来救我们?”
从善笑了笑,“没有,我没有留暗号,也没有人会来救我。”
胖子顿时变了脸,“那我们……就要死在这里了???不可能!我娘肯定不会派你这么没用的人来救我!”
从善挑了挑眉,笑道:“真不好意思,你娘的确派了我这么没用的人来救你,你要是不服气就自己逃出去找你娘算账去。”从善缓了半天,感觉头晕减缓,便动了动身子将被掰断的右手夹在双腿之间,喘了一口气,猛地一掰。
只听“咔吧”一声,胖子看着都疼的眉头一跳,但只见从善咬着牙在墙上一靠,连叫声都没有,只一头的冷汗让人觉得她很疼……别的什么反应都没有。
她就靠在墙上喘了几口气,缓缓的抬起右手动了动,攥住了手指头,满头满脸冷汗的对他一笑道:“不好意思林小王爷,没用的我要先走了,你自求多福吧。”
从善掏出怀中的匕首,将绑在脚上的绳子隔开,扶着左手就站了起来。
林瑞阳一愣,顿时往前一扑拦住了她的腿叫道:“不要丢下我!救我救我!”
从善抹了一把脸上的汗低头看他,“林小王爷不是嫌我没用吗?”
“有用有用!你最厉害!”他急急忙忙的巴结道:“你救我!我让我娘给你钱!给你官儿!你要什么给你什么!”
从善一挑眉,蹲下身看着他道:“我这个人,被人哄骗多了,所以不敢轻易信人。”
“真的真的!”林瑞阳毫不犹豫道:“我可以发誓!只要你救我出去,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不然我就五雷轰顶!不得好死!我就……被那个怪物吸干血!”
“也不用这么狠。”从善道:“这样好了,你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物?你留给我做个凭证。”
林瑞阳急的一头汗,“信物?”他想了想顿时道:“有有有!我脖子上有串珠子,是我皇帝外公传给我娘,我娘又传给我的!很有价值!”
那确实很有价值。
从善往他脖子上摸了摸,是一串青玉小珠子,珠子只有米粒大小,精巧细致,“那我可拿走了?”从善客气客气。
他忙道:“拿走拿走!”
从善解下来,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这才满意的割开了林瑞阳的绳索。
林瑞阳爬起来就要说话。
从善一把捂住他的嘴,低声道:“别说话,有人来了。”
从善拉着他重新躺下,拽着绳索给他虚虚绑上,又自己躺下,伪装好。
那门外的脚步声就停在了门外,一张青面獠牙的面具出现在门上的小窗外,一双眼睛朝他们看了看。
林瑞阳吓的冷汗直流,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紧盯着那面具男,他看了半天,时间久的林瑞阳以为要死了要死了,他才转身离开了。
等到脚步声走远了,从善才吐出一口气,“小声点,不要惊动他。”
林瑞阳蹑手蹑脚的起来,往外看了看,松气道:“走了走了,我们快逃吧!”一扭头发现从善扶着墙艰难站着,紧张道:“你怎么了?你还能不能跑了?”
从善头晕眼花,撑着墙缓了缓道:“你背着我。”
林瑞阳一惊,“我从来没有背过人!”
“那你就别想出去。”从善抬头看他,一双黑黝黝的眼睛让他一寒。
林瑞阳委屈的道:“那好吧。”他过去先扶着从善到门前,“这门锁着,怎么办?”
从善扫了一眼四周,这屋子就是一间废弃的柴房,如今扔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窗户被封着,但是年代久远。
“你会撬锁吗?”林瑞阳将手从门上的小窗户伸出去,有些吃力的够不到锁,“啊……我手太短了,你怎么样?”
“会,但是不用。”从善走到窗下,轻轻巧巧的拆下两块板子,让林瑞阳趴下,踩在他的背上就跳了出去。
她一跳出去,林瑞阳就急了,那窗户太小,他怎么都钻不出去。
从善看他急的一脑袋汗,转身就走。
“哎!”林瑞阳急了要喊她。
从善一扭头低声喝道:“闭嘴!”
林瑞阳看她走远,急的两眼通红,一屁股坐在地上,泫然欲泣道:“好看的人都是骗子,和幽草一个样……”却听门外咯噔一声,门吱呀一声开了。
他一扭头就看到从善站在门外对他招手道:“还不快点!”
那一刻,他觉得她就是菩萨!
他爬起来扑过去就要抱从善。
从善躲开道:“你是跟我走?还是自己往外面逃?”
“你要去哪儿?”他问。
“去搞清楚一些事情。”从善道。
“不要了……”林瑞阳拉着她急道:“先逃出去再说吧,你乱跑万一被那怪物再抓住怎么办……我们先逃吧!逃出去再带人来!”
“那就晚了。”从善看了一眼四周的方位,这大概是后院,“那面具男发现我们不在就会带着阿鸾逃走,来不及。”
“那逃就逃了!”林瑞阳着急。
从善转头对他一蹙眉道:“我受这么多罪,怎么能这样轻易让他们逃了?我要捞点什么。”她要阿鸾,要带她回京,做她最大的底牌。
☆、第45章 四十五
这宅子布局不算太复杂。
从善摸黑带着林瑞阳绕到了后院的后门,找到了一个狗洞,缩在花丛里对林瑞阳道:“你从狗洞爬出去,顺着街左拐直走去你之前住的那个风悦客栈,几位京都来的大人就住在里面,他们会保护你的。”
林瑞阳看了看那狗洞有些担心的道:“为什么要钻狗洞,不走门呢?我有点担心我爬不出去……”
从善看他一眼,有气无力道:“你是杀人犯,进门不锁大门吗?钻不出去就死命钻,谁让你吃那么胖,这要是战乱时期死的都是你们这些胖子。”
“为什么?”林瑞阳不服气,“我胖就得死吗?”
从善道:“你这一身肥肉跑得动?瘦子已经逃了,就剩你们这些胖子在垫后。”一巴掌拍在他后背,“快走。”
林瑞阳气哼哼的爬出去,在狗洞前看了看又扭头问从善,“你当真不走?“
“不走。”从善钻在花丛里对他摆手,“你快走吧!”她不走,她这样逃出去还是个关键时刻可以被舍弃的诱饵,她宁愿冒险一试,能收服了阿鸾这个人,她以后就有保命的底了。
从善让他快逃,自己钻出花丛,往回廊下溜,刚溜到回廊下,有只软绵绵的肉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没把她吓的三魂出窍!回头一看居然是林瑞阳那个大胖子!
“你怎么又过来了!”从善低声道。
林瑞阳对她挤眉弄眼一笑道:“我这个人讲义气,你救了我,我也不会丢下你。”
从善简直痛苦,拉着他蹲在一边道:“你走吧,不要拖累我。”
林瑞阳有些受打击,委屈的低了低眉又道:“好吧,那我出去找人来救你!”
“不要!”从善拉住他,“再没到要死的时候不要带人来。”
“为什么啊?”林瑞阳更不明白了,这可是个吸血的妖怪啊!杀了那么多人!为什么不带人来抓他们!
从善不知该如何跟他解释,笑话,好不容易让她撞上了阿鸾,她怎么能让阿鸾被别人抓走?这要是被林律他们抓走了,她又得想办法救阿鸾了,所以没有到不可回转,她必死无疑的地步,她不能暴露阿鸾。
从善看了一眼林瑞阳,觉得解释不清,便无奈道:“好吧,你跟着我吧。”拉着林瑞阳往厢房那边溜。
林瑞一头雾水,小声嘟囔道:“你太奇怪了……一会儿这样一会儿又那样,根本搞不清你想怎样……”
“闭嘴。”从善低喝他。
他便闭了嘴,乖乖的跟着从善往回廊下溜。
这府里没有点灯,又荒芜又冷清,冷清的有些阴森森的,枯木孤寂,花草疯长。
从善绕过一个拱月门后,看到西侧的一间厢房里亮着灯,便猜那阿鸾肯定睡在这一间。
从善溜到窗下,林瑞阳个死胖子腿脚不灵活,绊在草丛里一头就栽在了她背上,她在倒下的一瞬间只来得及捂住林瑞阳的嘴,她被压趴在窗下,差点死过去。
林瑞阳手脚并用的在她身上爬起来,忽然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嘴在从善手下呜呜乱叫。
从善一个眼神让他闭嘴,她能感觉到刚才被他压到地方十分的疼……
她捂着林瑞阳的嘴将他拉到跟前,贴着他的耳朵极低极低的道:“不论你摸到了什么就当不知道,出去后不要乱说话,不然我弄死你!”
林瑞阳也不知是吓懵了还是有些无措,愣愣的点了点头。
从善松开他的嘴又道:“蹲在这儿,别说话。”
她在窗下,小心翼翼的将那虚掩的窗户推开了一点点,悄悄摸摸的往里看——厢房里没有点灯,从善勉强看清床榻上躺着一个人,是个女人,却不是林瑞阳说的白发,而是黑发。
纱帐之外的外间还有一个人影靠在柱子上睡觉。
那应该就是面具男了。
这也太谨慎了,她还怎么单独跟阿鸾谈话啊。
从善扒着窗户,陷入了沉思。
却听榻上的人忽然翻了翻身,从善忙蹲下,借着一道缝隙看到榻上一个女子坐了起来,赤着脚小心翼翼的下了榻,又蹑手蹑脚的慢慢往外走……
在挑开纱幔要出去的一瞬间被跃起来的面具男拦了住,“姑娘想去哪里?”
“我要见那个人。”那女人推开他就要往外走,“我要问清楚珠儿姐姐为什么不来看我了。”
面具男伸手拦住了她,“姑娘,那个人是萧副将的仇人派来害你的,你不要听她胡言乱语,萧副将最近只是无法抽身来看你,我们不是写了信吗?等过几日她收到信就会来了。”
“你放开我云隐!”那女人委实太过娇弱,挣扎了两下就被面具男给打横抱起,抱紧了内室,重新放回榻上。
他跪在地上,按住那女人轻柔的道:“姑娘相信我,等你好一些了,萧副将还没有来,我就带你进京找她好不好?”
那女人居然真的信了,安静下来,问他,“真的?你会带我去找她?”
面具男握着她的手,贴在脸侧,低低道:“姑娘,我怎么会骗你,我拼了命都想保护你,我死都不会让人伤害你,只要你一句话,我死都甘愿。”他闭着眼,近乎痴迷的贴着她的手背。
那女人竟欣喜的道:“我马上就好了,云隐你一定要带我去。”
面具男又哄了她两句,她乖乖的躺回榻上去睡了。
从善蹲下身,心中已经有些底了,看样子这个阿鸾好哄骗的很,关键就是那面具男,他……就是个变|态啊!
得想办法引开他。
从善蹲在窗下想了想,忽然抬头看住了林瑞阳。
林瑞阳被她黑幽幽的眼睛盯的一寒,捂住嘴道:“我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