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月皱眉间,忽然发现自己气血流畅,内伤竟然已经好了大半,猛然坐起一把抓住紫灵:“这是什么地方?我昏睡了多久?”
“我不知道这里是哪里,知道也不会告诉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紫灵被他抓得手痛,皱眉挣扎,用力甩开。
“抱歉。”柳明月只是礼貌上的道歉,并没有多少诚意,也迫切的想知道自己在哪里,昏睡了多久:“我昏睡多久了?”
这态度,紫灵当然不满意,想着这些日子来好心好意陪他照顾他,竟换来他这样对待,委屈又火大,张嘴就道:“你已经在这里昏睡三年了!你(师)姐的儿子都满地跑了!”
柳明月呆了呆后,沉下脸:“你当我白痴吗?”就算他不小心晕了过去,也不可能一睡三年,何况,他的伤还没好全!
“呵呵呵,信不信由你,反正你问的我已经说过了。”紫灵抬着下巴冷笑说罢,扭头就走。
柳明月皱眉就要追,却发现自己双腿竟然被绑在一起,而且,被挑断的脚筋虽然敷着药膏,但还没有好。
紫灵从门外伸头进来,阴阳怪气道:“药膏是你(师)姐亲手调制的!腿也是你(师)姐绑的!有种你拆了一辈子当个残废!”
柳明月抿唇狠狠瞪了过去,没有自残自虐的动作。
紫灵冷哼了一声,高高兴兴的哼着小调儿走了,傻了才会告诉他,腿其实是她绑的,防止他起来后乱动影响重接的腿筋痊愈。
她这么一去,便是一整天没再回来。
柳明月起初还想忍着不叫她,可忍着忍着,终是忍不住了:“紫灵,你给我出来!”
臭丫头是想饿死他吗?
☆、【204】桃花运?桃花劫?
其实,时间只是过去了大半个月而已……
林傲的人头和他身上搜到的东西,以及先前在神机营失窃重新回到林轩手上的那支六连发的火铳,李旭一并全上交给了惠武帝。
惠武帝很高兴,很满意,二话不说昭告天下,把一切混乱的责任都推给了前朝余孽。
帝都乃至整个大华,因此开始到处大盘查,以防有漏网之鱼再起祸。
林氏当然没有放过,也不可能放过,但,轻描淡写的只当成是受~蛊~惑~一流处理,明面上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一家子只判流放,大显皇恩浩荡,也给李旭留了脸面,可实际上,若有人仔细跟进便会发现,一家老小包括仆役丫鬟,均先后各种原因的死去,最终无一活口。
那些因为林氏而对李旭不利的传言,也因为惠武帝的这个明显的态度而不敢再提。
“误会”解除,夏阳自然不用再逃,战王府与骁骑营一战也被判做为正当防卫。
为显“诚意”,惠武帝不但立即让神机营等一众追赶的部队各自退回营地,还亲派李烨夫妇去接人。
西戎有夏阳这么个影响力非凡的神女在大华,暂时也还没有跟大华为敌的打算,既然惠武帝面子给足了,索朗穆等人自不好矫情,便顺梯下的护送夏阳回帝都为由,再度进驻帝都。
虽是正当防卫,可夏阳还是主动以战王妃的名义深刻自我检讨了一番,并出资安葬那些战亡的兵将,给其家庭一定的抚恤金。
这于国库正紧张的大华而言,是福音,莫说惠武帝,便是财政大臣都纷纷公然站出来替夏阳说话,一个比一个声情并茂绘声绘色,横竖说穿了反正夏阳就是个受害者,加上夏阳本人反省态度诚恳……
本就是一知半解的百姓,自然很快便被重新洗脑了。
生活就这么重回轨道,恢复平静,只神医明月公子忽然宣布退隐便消失的消息震出了个半大不小的浪花……
人们虽然觉得可惜,却可以理解,毕竟明月医馆两次遇袭不是秘密,而明月公子也因为第二次身受重伤,甚至脚筋被挑断。
如此一来,他退隐隐居,就不是什么稀奇事了,不过,让人意外的是,伤重未愈的惠武帝竟也没打听他的去向,明摆着默认了柳明月突兀隐居的无礼行为。
“这其实不难理解呀。”
夏阳撇撇嘴,轻松道破圣心:“自古以来,不到迫不得已,哪个皇帝乐意让自己未必信得过的人来医治自己?何况柳明月与我关系匪浅,而我,终究是他心底那个绝对不敢真正放心去解的结!”
虽然真正的幕后黑手已经死光了,夏家军的兵权她可以放手了,可西戎神女的职位却不是她说不干就能不干的。
于是说白了,只要她还活着,她在惠武帝眼中就还是个不定时炸弹,保不准哪天说爆就爆了,又怎么可能对她真的放心?
李旭面色有些微妙,却只是说:“这种话在这里说说便好。”
“放心啦,我又不傻,哪能吃饱撑的没事给自己找事,何况……”夏阳说到这里忽然停下来。
李旭奇怪低眸,便见慵懒窝他怀里的夏阳摸索着跪上他腿,揪着他耳朵就把他脑袋拽了往她胸口上摁,而后哄孩子一样抱着他轻拍,语气也是一派的温柔和蔼:“你这个人,从小缺爱,长期关爱不良下都严重成长畸形……”
李旭倏地抬起头来瞪她——什么叫成长畸形?还严重!
“我瞎看不见。”
夏阳一把揪住他耳朵又把他脑袋摁回胸口,继续拍,不过稍微用力了一点:“虽然现在你已经定性了,可劲的补也不可能再改变你那扭曲的脾性,可白捡的关(便)爱(宜)不补(捞)白不补(捞),管他掺着多少水,能补(捞)一点是一点……”
李旭嘴角抽搐着,干脆闭上眼放任给她扯。
“再说了,只有我一个人爱你,多辛苦,独苦苦不如众苦苦,哪能放着我一个人受苦受难让他们逍遥快活去不是?”
李旭脾气一下就上来了,青筋突突咬牙切齿:“爱我爱得这么辛苦,真是委屈你了啊!”
“咱两谁跟谁啊,客气!”夏阳咧嘴笑着狠劲的拍他,不忘低声磨着牙旁白:“小样,竟敢咬牙切齿跟姐说话,拍不死你!”
事实证明,夏阳真不是普通女子,不但力道过人,还熟知人体结构……
李旭猝不及防就被她拍了个呛气:“你咳……你想谋杀亲夫吗?”
“这主意真不错。”夏阳嘿嘿笑着,噼里啪啦当真把他的背当鼓面就拍起来。
李旭只得推开她暂避锋芒,有些无奈:“你就不能像个正常病人,好好躺着歇着吗?”
若不是白发红眸面无血色频繁昏睡外加三天吐一次血,他都要真的相信,她好好的,其实什么事都没有。
“嘤……”
夏阳摆开架势才要抹眼角,李旭便一阵面目扭曲怪色哄道:“没有嫌弃你!绝对没有!”
夏阳呆了一呆,继续抹眼角:“嘤……”
“我错了我不该这么大声可我这不是着急么所以你别哭了好不好?”李旭真的觉得,她假哭比真哭还可怕。
额……
好吧,她真哭的次数实在太少太少,所以他都忘记了她真哭是什么样,想到她哭满脑子自动反应出来的就是一片假哭。
夏阳抬眸“看”着他,噘嘴委屈:“你再抢我台词,我脱给你看啊。”
顿了顿,补充道:“一边脱,一边跳艳舞!”
顿了顿,又补充:“你敢走或者闭着眼睛不看,我就敢光穿肚兜裤衩出去跳给人家看。”
说着说着,就觉得自己没理也气壮,于是叉腰抬下巴,不可一世的“看”着他。
李旭的俊脸一层层的黑,有那么一瞬真的想过干脆把她从腿上推下去,摔她个四脚朝天呲牙咧嘴,看她是不是还能继续这么欠,可……
到底还是下不去那个手。
夏阳皱眉:“说话!”
李旭本想不理她,可转念又觉得不理她是肯定更没完没了,只好道:“说什么?”
“比如夸夸我今天很美。”
“你今天很美。”
“我瞎了就算了,你也瞎了吗?我没好好念书就算了,你也没好好念书吗?还是我从头到脚,已经一处值得你夸赞的地方都没有了?”
李旭皱眉,认真的盯着她看:“外貌有那么重要吗?”
夏阳想也没想:“当然有!一颗造型美观可爱但味道不咋地的巧克力和一坨屎一样但味道十分惊艳的巧克力只能二选一的话,正常人都会选那味道不咋地的呀。”
李旭不知道巧克力是什么鬼,却可以断定是吃的,脑子也鬼使神差的就跟着抽了,面色一阵微妙:“所以,假如有一天,我毁容了……”
“放心,我会治。”夏阳不待他说完就抢声拍胸脯保证:“起码能让你出门见人。”
李旭“……”了瞬后,不死心的换个方向又问:“那假如有一天,有个比我长得更好的男人向你示爱,你……”会弃我而去吗?
夏阳竟然真的认真考虑起来。
李旭俊脸瞬青,咬牙切齿就要抬手去捏她的脸,却陡然见她咧嘴笑得狡黠的“看”着他问:“我演得像不像?”
何止是像!
“放心放心,虽然跟着你没有空调wifi西瓜,可好歹顿顿有鱼有虾,不用夕阳西下,你白天丑哭青蛙也没无妨,反正我瞎。”
“……阳阳。”
“不用太感动。”
“我只是忽然起来,我们跑题了。”
“从惠武帝到青蛙噗~,咳咳,这题跑得确实有点远哈,不过呢,怪谁呀?”
“……反正肯定不是你。”
“思想觉悟不错,脸凑过来,啵~,真乖,哦对了,我忽然想起来你好像已经很久没有那个啥了,要不要把我家五指姑娘借给你呀?放心放心,虽然它们已经许久不接客技术有点生疏了,可……诶呀,客官你去哪?别走呀,觉得五指姑娘不够劲,咱还可以商量商量,附加点什么视觉大宴助兴呀……”
李旭本来想逃,可想想逃也不是办法,他敢逃她就敢追,那些劲爆的内容就算了,她敢说人家也不好意思听,可她双目失明却是不是装的……
于是,他转身端来桌上的糕点,准备用吃的堵她的嘴,哪里料到,糕点还没进夏阳的嘴,就从外面忽然扑进来一个人,把整碟连同他本来要喂夏阳的那块糕点都一起全抢走了。
“咦?”复杂的气味显示来人十分狼狈,让夏阳只能知道屋里多了个人,却一时半会儿难辨是谁。
李旭看了好一会儿,才皱眉:“姬氏极?”
头发凌乱一身邋遢还鼻青脸肿,活像一路从南疆打着滚回来一样狼狈的姬氏极却这时候噎着了,捶着胸口匆忙倒水喝。
他一出声,哪怕只是咳声,夏阳也认出来了,惊愕不已:“极哥哥,你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咦?你中蛊了!”
“再给我弄点吃的去。”姬氏极与李旭说了一句,又问夏阳:“能解不?”
夏阳推了推李旭,让他去准备吃的。
李旭却没动,面无表情的问道:“药拿到了吗?”
“敢情我没拿到就没饭吃?”姬氏极怒了,他这辈子就没这么狼狈过,都是为了谁都是为了谁?结果竟然还敢不给他吃的,还有没有天理!
“极哥哥你别急,他这就去,马上去。”
夏阳虽然看不到,却闻得到他身上的味道很复杂,起码近期就淌过水,滚过泥,受了伤,还中着蛊,还不止一种,乱七八糟,显而易见为她找药的过程非常艰辛,忙使劲推李旭:“快去快去,好吃好喝的款待。”
李旭并不是姬氏极拿不到药就不给他饭吃,而是更着急夏阳的解药。
南疆蛊族本就不好接近,如今南疆与大华关系又紧张,姬氏极这一次若没能成功拿到,势必打草惊蛇,想再去偷就更难了,到时候,夏阳又要受不知多久的苦……
不过看姬氏极那个样子,这会儿跟他急只会适得其反,只好退一步先去厨房给他拿吃的。
夏阳摸索着在桌旁坐下:“极哥哥。”
姬氏极真的饿坏了,正忙着干掉剩下的糕点,含糊的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