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人在边关,如何能赶得及?”
    “听说黑甲骑十分彪悍,如今大军距离不过百里远啊……”
    昭和起身时,楚离亲自来传消息:“禀告殿下,城中黑骑军已经击败,只是黑甲骑厉害,羽林军折损过半,可是现在城外……”
    “城外之事,本宫已经知晓。”
    昭和看他满身的血色,不由得心疼,将他扶起来,道:“本宫知道。数道急令都已发出,援兵应该很快能到。你这一身血迹,看的本宫真是胆战心惊啊。”
    楚离听着心暖,微笑道:“殿下不必挂怀,这些其实并非是我的血,乃是对方的血迹。”
    昭和一听,这才放心下来。
    “殿下觉得聂将军可以及时赶到吗?”楚离疑虑的问。
    昭和轻轻叹了一口气,淡淡笑道:“我不敢说百分百保证,但是我知道,聂缙,他一定不会看着我不管的。”
    几万铁蹄震天动地,扬起阵阵尘烟,蔺辰和司徒召此时已经窜出城外,带队他的黑甲骑。
    他同司徒召各乘白马一匹,将黑甲骑兵分两路,分别攻打京城的东西两门,但凡攻打成一个门,立即便有人去开对面的人,两股合作一股,直捣皇庭,成功指日可待。
    文华殿中群臣心急如焚,一时报出黑甲骑在攻门的消息,一时又说羽林卫守住了东门,又折损多少人马。一时又报出黑甲骑西门攻势加剧……
    这些消息个个听的人胆战心惊,昭和望着东方的天空,仿佛可以想象东门之下是一场多么惨烈的战斗,那个人到哪里了……
    她知道,他一定骑着马正向她飞快的奔来。
    她坐在金椅上,摸着腹部对腹中的孩子说:“你爹,一定会到的,一定。”
    黑旗军攻城正急,楚离带着羽林卫守卫东门格外吃力,正在捉急之际,却陡然听到远处震天动地的马蹄声,接着,似乎有号角的声音传到耳畔。
    他的心口剧烈的跳动起来,飞快的跳到城楼之上展目望向远方,只见那旌旗飘飞之处,豁然一个“聂”字映入眼帘!
    他激动地热泪盈眶,从未觉得比今日更加喜欢这个“聂”字。
    他骂道:“臭小子!总算是来了!”
    他振臂高呼:“护国大将军大军归来啦——”
    一声高呼,引得城下军士欢喜异常,跟着欢呼:“护国大将军大军归来啦!大将军大军归来啦!”
    一时之间呼声震天动地响彻京都。
    城内听到消息互相传递,文华殿中,传令官狂奔着一下子跌在了文华殿门口,摇着旗子呼道:“长公主殿下,护国大将军大军归来啦!”
    一声落下,满殿哗然。
    昭和倏然站起来,掩不住眼中的激动之色,她轻轻喘着气,自语道:“聂缙……是聂缙回来了……”
    此时此刻,再也忍不住,激动的晶莹泪珠滚落下来。
    聂缙带着三万先头起兵部队日夜兼程快马加鞭赶了过来,一来便瞧见黑甲骑气势汹汹围困京城,于是丝毫不迟疑排兵布阵展开了猛烈的攻击。
    黑甲骑再厉害也厉害不过浴血归来的边疆战将,聂家大军以一敌十,不过半日功夫,黑甲骑几万大军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楚离大开城门迎接聂缙大军进城,城中百姓无限欢喜,一时之间敲锣打鼓夹道欢迎。
    聂缙身着沉重的盔甲,脚步却忍不住加快,他迫切的想要见到那个他朝夕思念的人。
    半路上接到她的帖子,说有了孩子,他便又加快了进程。后来又接到蔺辰司徒召作乱的消息,他加足马力,昼夜不息以生平最快的行军速度赶回来。
    文华殿上,那女子立在金座之上,看到他踏过门槛走进来的那一刻,泪满盈眶。
    是他,是他……
    昭和提着裙子迅速的下了金座迎向了他。
    “昭和……”他伸出手去,女子过来时几乎被裙角绊倒,他飞快的上前扶住了她。
    “聂缙……”她紧紧抱着他的双臂,感受着他穿着盔甲的坚硬胸膛,“你总算回来了……等的我好苦……”
    聂缙长长的叹息一声,拍了拍她的背心,“没事的,我已经回来了。文武百官都瞧着呢。”
    昭和一听,倒是不好意思了,只得放开了他的怀抱,问:“外头情况如何?”
    聂缙笑道:“贼首都已经擒获了。你无需担心。”
    昭和抹去了眼泪,瞧着他的模样,禁不住笑了:“瞧你,满脸的黑,现在也就剩的牙齿还白些。”
    聂缙无奈的笑了笑:“若是夫人不满意,大可给聂缙换张脸皮。”
    昭和嗔了他一眼,没有做声。
    她拉着聂缙的手对百官说:“各位,如今大军入城,乱贼已平,大家可以安心了!本宫令羽林卫送各位大人回归府中,今日惊吓一天,好生的休息,明日再对乱臣贼子依法惩治!”
    群臣个个欢喜,惊吓了一天果然是疲累之极,在羽林军的陪同下各自返回府中。
    人都散去了,昭和这才紧紧的拉着聂缙的手,看他眼底青黑疲累的样子禁不住心疼。
    “我知你还有善后的事情要做,你尽管去忙。我就住在宫中,等你回来。”
    聂缙摸了摸她的发,又低头看她腹部,虽然疲惫眼中却闪着欢喜的光芒:“想到以后会是两个人等着我,我便觉得更加幸福。”
    昭和微笑,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你早去早回。”
    聂缙点头,转身向殿外走去。
    虽则乱贼平息,但是大军按理是不能驻扎京城内,所以还要领军到驻军处驻扎,又有许多杂事处理,幸好有楚离沈拂等人,直至半夜事情才稍微落下帷幕。
    虽然人还没到,但是聂缙料到昭和一定会等他。
    作者有话要说:  快要完结了哦。
    第101章 v101(正文完)
    春华和凌蓝守在寝房门口, 瞧见聂缙过来,想要进去通报一声,聂缙摇摇手, 两个人立即知趣的退到了一边。
    他进殿之前特地沐浴更衣,洗去了满身烟尘换了一件云绸的水白色常服, 入了殿中,只见帘幕低垂, 掀开帘子进去, 就见那女子歪在床头抬头来瞧,瞧见是他脸上露出半喜半嗔的神色。
    “绾绾……”
    在这夜深人静之时,这一声绾绾格外的动人,昭和伸出素白的手向他招了招了招,他跨步过来,将女子馨香柔软的身子搂入怀中。
    两人紧紧的抱在一起, 半天没有言语。
    “你这个坏人……”昭和委屈的说, “一去就那么久, 害的我苦等你,若是你今儿不及时赶回来, 怕是连我的面都见不着了。”
    聂缙怕抱得紧了让她不舒服, 便抱着她一起靠在床头, 女子低头伏在他的胸口,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手指划过他的胸口。
    “是我不对,想起今日之事,我还心有余悸呢。”他伸手插入她浓密的乌发中, 感觉着她发丝的纤细柔软。
    那般柔滑的长发,在他手缝之中,仿佛流动的黑色瀑布一般。
    “回来就好。”昭和靠着他的心窝喃喃道,“在外头的时候可要时时记得这里有你的女人和孩子呢。”
    “嗯。这一次边关同北狄十年合约,我如今镇守京城可好?轻易不用去边疆了。”
    昭和欢喜:“甚好甚好。”
    聂缙搂着她,手落在她的腹部,温柔的说:“这孩子可还听话?”
    昭和点头:“除了胃口差点,其他都还好。”
    聂缙一笑:“你觉得是男孩还是女孩?”
    昭和皱眉想了想:“这个我可不晓得,人都说酸男辣女,我却是酸的辣的都不爱吃,如何能知道?”
    聂缙将她抱入怀中:“男女都无妨,都是咱们的孩子。”闻着她身上久违的馨香之气,他忍不住低头嗅着她的发间:“今日擦了什么花水,这么香?”
    昭和被他抱得娇羞笑道:“哪里擦了花水?不过是洗了个花瓣儿澡。”
    聂缙心中一动,想着这么久别本要好好的亲近一番,但是她毕竟有孩子,只得忍着,低头吻着她的唇:“今日累了一场,好好的休息一番。”
    昭和晓得他赶回京城是一定是日夜赶路,问:“几日没睡了?”
    “七日。”他向后躺下时,便觉得头仿佛沾着枕头上再也不想起来了。
    昭和吃了一惊,心疼极了:“那还说什么话?赶紧的闭上眼睛好好的睡一觉,有话明日再说。”
    “不妨事。”他应道。
    哪里就不妨事了?七日不睡觉能死人的,何况白日里还经过一场厮杀又有许多劳累。
    昭和心疼的厉害,伸出手指抵着他的唇:“不许说话了,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躺着。”
    昭和又去抹了他的眼睛让他闭上。
    床帐落下,她窝在他的怀中安静的躺着,不过一两分钟的时间,身边的男人就已经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昭和看他连外衫都来不及脱下呢,便小心翼翼的替他脱了外衫。只是这样的动作实在没有小心翼翼的必要,瞧着他这样哪里有半分能撼动叫醒的样子。
    昭和撑着脑袋躺在他的身侧,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男子,他去了这些时日,脸上刚毅的线条更分明,这浓的眉,挺的鼻,紧抿的唇,不愧是经历了沙场的大将军。
    只是外头风吹日晒雨淋的,皮肤倒是黧黑粗糙了不少,她脑里想着几个美容嫩肤的方子,改日定要给他试一试。
    她握着他的手,手掌间的粗糙更胜从前,分明是比她年纪还小的男子,却让人有一种如山一般可靠的安全感。
    昭和躺在他的臂窝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也沉沉睡去。
    第二天昭和醒的早些,因为做了摄政公主,繁杂的朝事便多了起来,许多折子送上来都要她一一断决。
    聂缙却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这沉沉一睡,觉得身心舒畅极了,连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
    看到昭和在批折子,他不禁有些愧疚,过来抚着她的肩:“怎的不叫我一声?”
    昭和回头一笑:“叫你做什么?睡得雷打都醒不来的。善后事情报上来的我都已经吩咐下去了,你只去军营巡视一番便行了。”
    聂缙知道她现在做了摄政长公主,很有些担心:“你如今怀着孩子,如此繁重朝事如何忙的过来?”
    “这只是暂时的。我正准备改革朝政,使用内阁制度,挑选一些贤能之才帮助辅政,而不是摄政者一人独断。一来免得人家老是说什么牝鸡司晨,二来我也不想那么累。”
    聂缙想着这个法子真是极好的,赞道:“果然我家绾绾最是聪慧。”
    昭和敲他一下:“你倒会贫嘴。厨房里已经热了银丝虾粥,我也陪你一起吃一些,正好歇一下。”
    聂缙点头,便扶着她到外头饭厅里吃饭。
    才吃了一半,就听到内监来报:“殿下,陛下叫您呢。”
    昭和心中一紧:“陛下如今是何光景?”
    内监答道:“突然就起床了,仿似精神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