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里有一个习俗,叫做好女不入一家,凡是高门大户,不会把自己的女儿嫁入一家人去,除非是原先嫁去的嫡女死了,那家还要求娶他家的女儿,酌情而定,除非身份实在相差太大,否则一般都是嫁个庶女去,万万不会再把嫡女嫁过去的。
什么姐妹嫁兄弟的佳话,放在高门大户里可就都成了笑话,除非两家好到穿一条裤子,不然一家姐妹嫁给兄弟成了妯娌,绝对是给另外一家添面,给自己丢脸的事情,徐家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更何况如今徐绮秀如今尚在闺阁,若真与裴逸传出有牵扯的事情,那可不是闹着玩的。都说礼法拦的是守礼之人,但是谁家愿意被人戳脊梁骨说你们家人不守礼呢。
徐绮秀自然更明白这样的事情有多严重,神色黯淡了些,坐到椅子上,不言不语。外面锣鼓喧天,反而衬出此时的沉默来。
岑虞放软了口气,苦笑道:“你还算好的了,我当时还以为你……”
岑虞的话还没说完,但徐绮秀显然是已经明白了她还未说完的话,不禁瞪了她一眼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那种肖想自己姐夫的人吗?”
她话音刚落,外面忽然传来啪嗒一声,不知什么撞在墙上的声音。
岑虞和徐绮秀对视一眼,来不及说什么,连忙往外跑去。两人都没带丫鬟,徐绮秀的事情连她的一等丫鬟都不知道,而岑虞则是不想让徐绮秀有压力,因此都不约而同地没让丫鬟跟过来,也因此,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来到外头,却没有看见一个人,徐绮秀的面容分外阴沉,扫了一眼过往的丫鬟,就要上去发问。岑虞忙捉住了她,道:“你要去干嘛?”
徐绮秀淡淡地道:“找到刚才在外面偷听的人。”
岑虞揽住她,问道:“找到了呢,你又要怎么做?”
徐绮秀的面容沉了沉,没再做声。她虽然是家里最小的姑娘,但徐家可不止他们这一房,更有无数分支,还有没娶亲的兄弟,她一个人丢脸也就罢了,可若是带累了这么大一家子,那她就是死,也赎不了这罪过了。
岑虞看着徐绮秀的面容,顿了顿,忽然道:“我倒有个法子,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徐绮秀看向岑虞,眼中浮起了疑惑。
岑虞的手紧了紧,倏地又松开,在徐绮秀耳边低语了一阵。徐绮秀忽然抱住岑虞:“好主意,虞妹妹,这回要多谢你了。”
岑虞只淡淡一笑:“这还是我惹出来的,你谢我什么。”说完又抬头看了看天,道,“天色不早了。”
徐绮秀脸上便忽然浮起惊惶之色,拉着岑虞默不作声地往房里走去。岑虞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害怕,还不时看向身后,两人的异样被许多人看在眼里,立刻有妈妈上前来道:“两位姑娘,怎么了?”
徐绮秀看了她一眼,脸上浮起受了惊吓的神色,忽的拦着岑虞飞快地跑了起来。这倒有些失礼了,岑虞虽然才十岁,才徐绮秀已经十三了,做出这样的行为是有些不妥。
这一幕看见的人就更多,众人眼里都浮现不解之色,按说自家姐姐嫁人,就更该表现的好些,让姐姐面上有光啊。
两人飞快地跑回了徐绮蕊的房间,开门声啪的一响,将门内的众人都吓了一跳。
任氏也在,见状也毫不客气地训斥:“秀儿,你在做什么?!还记不记得今天是你姐姐大喜的日子?”
徐绮秀的反应有些出乎她的预料,只是细若蚊哼地应了一声,随后就拉着岑虞站到角落里。倒是徐绮蕊晓得自己妹妹的性子,看了她一眼,虽然没说话,但眼里闪过一丝担忧。
徐绮蕊虽说是今儿的新嫁娘,但到底还是寻了空隙,将两人叫到面前,细细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徐绮秀和岑虞只摇头说没事。
徐绮蕊自然是不信的,但见问不出什么,她时间又少,只拿了一个匣子递给徐绮秀:“你们俩去分了吧。”
徐绮秀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哪里敢要,连忙道:“姐姐,这里面是……”
“我给你你就拿着。”两人差了些岁数,加上徐绮蕊老成许多,徐绮秀怕她甚过怕自己的娘,因此还是接了过来。
就说两句话的时间便立刻有人敲门,徐绮蕊应了一声,便立刻有人进来。
徐绮秀默默收好了匣子,与岑虞手牵手扮作路人。待徐绮蕊出门的时候,岑虞才看见原来纪昀也来了。倒是纪昀先看见她的,岑虞感觉到目光才看过去,看见是纪昀,又想起前几日的梦来,脸立刻红了。首先低下头去,让纪昀有些不解。
不一会儿,便有人过来传话,说纪昀让她等会去侧门一趟,带两个丫鬟过去,他有东西要给岑虞。
岑虞有些怔楞,但是不等她拒绝,那人就已经走了。她是不敢让纪昀等的,他脾气那么大,若是等不到她,还不知道要生出多少火来,恐怕更不能听进去她的话了。
她只好跟徐绮秀说了一声,待众人都随新嫁娘往新郎官家去的时候,她一个人来到侧门,侧门早等了一辆马车,虽不算富贵,但却绝对够大。几个侍卫守在马车旁,见岑虞过来,自发地让开路。
岑虞怕徐绮秀等不来她心里着急,手脚利索地立刻上了马车,谁知一打开车门,看见的却是一个男子的宽厚结实的背部。
最关键的是,这背是果的,他没穿衣裳……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补不了了,病没好,明天也补不了,朋友小孩生了,要去看望,后天可能吧o(╯□╰)o
第42章 正文已换
宽肩窄腰,肌理分明。
后背上的皮肤颜色不深,甚至有些白皙,但却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感。
岑虞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是该进还是该退,只能愣愣地盯着眼前的后背。
纪昀也听见了声音,但他一点表示都没有,仍旧不紧不慢地穿上了衣裳,遮住了漏出来的那一丝春光。随后,他才转过身去,看向岑虞,目光平静如千百年未见日光的深渊,只眉眼里带上了一丝戏谑:“还没看够?”
岑虞的脸更红了,只是这一下,倒是把她的理智给拉了回来。她稳了稳心神,低下头去,只是面上依旧有如火烧,红的能够滴血一样。就连耳朵也染上了一抹红霞,显得分外娇俏。
“纪叔叔,不知您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纪昀丝毫没有刚刚调戏了一个小姑娘的自觉,长手长脚的一下打开了放在一侧的几个盒子,一边打开一边说着:“喏,给你的,你带来的人呢?让她们过来搬走。”
岑虞看了过去,才发现那里排列着一个个黒木箱子,箱子上刻着花纹,多是些芝兰玉树的,锁扣打开了,便飘出一些甜味来。果真又是糖,数量丰富,那种紫色的反而最少,甜腻的味道使岑虞觉得马车里有些太不通风。
居然又是糖,岑虞觉得自己在纪昀心目中的形象是否有些错位,她张嘴,徒劳地解释道:“纪叔叔,其实我今年已经十岁了……并不是那么爱吃糖的……”
纪昀挑眉看她:“你不要?”
“……我要,”岑虞挫败地低下头,“只是我只带了一个采薇来,恐怕搬不回去。”
纪昀将那几个箱子又一一地合上了:“等会我绕个路,送到你家去吧。”
岑虞点点头,道了谢。便想借着这个机会让他警醒他上辈子受伤的事情,只是想了半天,却不知该如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