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哇,那是不是我的死活你也不管了?”
    陈沫一听他这反应,当场也是气愤,重重将杯子掷在桌上:“姓陆的说要弄死我,你是不是也不管了?你还是人民公仆呢,我现在生命受到威胁,你也不管纳税人的死活?有你这样的人民公仆?”
    “陆小羽?”
    “陆小羽他舅,叫陆饶的。”陈沫垂头丧气地说,“阿意,你救我一命,那个男人不是人,他真干得出来的,周存亲口跟我说的,姓陆的王八蛋干过徒手剥人皮的事——他现在对我恨之入骨,觉得我狐狸精转世勾引他外甥,恨不得扒了我的皮。”
    “你放心。”
    陈沫笑眯眯正准备放心,就听到男人下半截话,“他弄死了你,我会替你弄死他报仇的,不枉我们兄妹一场。”
    啪啪,陈沫脸被打得生疼。
    妈的,果然不是亲生的大哥!
    亏得本小姐当年思想单纯还哭喊着要跟你这种人渣义结金兰!
    灰溜溜跟秦意分开之后,陈沫自以为能用来对付陆饶的唯一一张王牌就这样空置了,左思右想之后,本着死贫道不死道友的精神,她又回到了陆饶的毒蛇窝,指名道姓地对门卫说:“我叫陈沫,我找陆饶。”
    门卫都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因为她今天进进出出这道门的频率实在是太高了一点。
    陈沫被放进大厅的时候,陆饶刚刚抽完烟盒中最后一支烟,听探视的人说了陆小羽在交管所的情况,看到她来,男人半点也不意外,反而显得十分有耐性,还好心情地让人给她泡了杯茶。
    “想清楚了?”他问。
    “想什么想,我跟小羽本来就没什么,是你硬要以为你们家的jj是镶钻的,以为姑奶奶多稀罕呢。”陈沫翻了个白眼,“不过看你一个寡男人带熊孩子也不容易,我就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
    陆饶面色铁青。
    “我会跟陆小羽划清界限的,你现在可以让人接他回来了吧,仔细他把交管所给一把火烧了。”陈沫嘴上这么说,心中却觉得那小孩只怕心里委屈得很,在那种鬼地方,他哪里受过那种憋气。
    “放心,放当然是要放的。”
    但是陆饶这次存心要让陆小羽受点教训,而且下定决心要让他断了对陈沫的念想,乖乖出国。
    无怪乎陈沫总觉得这男人心计叵测十分讨人厌,陆饶确实太会精准地掐着她的命脉了,而且也十分懂得摆出什么样的条件她会最愿意上钩,他对陈沫说:“顾曼在楼上尽头的房间,你们有什么恩怨,私了吧,我保证,今天发生在这栋房子里的事,全部都会长埋地下。“
    陈沫没来由打了个冷颤。
    他这话的意思,就是她弄死顾曼也不会有人知晓了?
    陆饶就是这个意思。
    他示意管家带她上楼。
    陈沫用陆饶给的钥匙打开那道被锁死的门,她刚刚把门推开一道缝,立刻就一个人影扑过来——
    “阿饶!”
    吓得陈沫手一抖,赶紧又轰隆一声将门拉上,里面的人轰隆一声扑在了门上,陈沫想想都觉得疼。
    她再次推开门,狠狠地。
    门后的顾曼被她蛮力用门扇到了地上。
    陈沫走进去,趾高气扬像是收拾冷宫皇后的宠妃,她姿态风骚地在房间内一张椅子上坐定,开门见山笑眯眯:“身上伤还好吗?那天真是不好意思啊,受了点惊吓,开车的时候有些紧张,不小心撞到了你。”
    “贱人。”顾曼现如今早已经对她恨之入骨,她死死盯着陈沫的肚子。
    陈沫小心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自言自语:“算起来,也有四个月大了,也不知道是个男孩还是女孩,不过阿饶说了,不管男孩女孩他都喜欢。”
    “贱人,你做梦!”顾曼提起个杯子就朝她砸来,幸好陈沫身手灵活躲得快,否则,指不定就要毁容在这个疯女人手里,她回骂道:“你少跟我横,顾曼!你有今天全都是你自找的,你但凡对我有一丝怜悯之心不很下杀手的话,我也不会……啊!你这个疯女人!”
    陈沫准备好的愤愤台词还没念完,压抑已久处在崩溃边缘的女人就发狠地朝她扑过过来,揪扯着她使劲拳打脚踢!陈沫起初猝不及防就这样实打实挨了两下,而且两下都是对方按住她,膝盖狠狠顶在她的肚子上,双手在她身上不停撕扯——陈沫终于在疼痛中爆发了。
    事实证明,女人之间的战争,绝对不止于嘴炮。
    “啪!”混乱中,两个人扭成一团,陈沫反手就是一巴掌甩过去,也不知道打在了顾曼的哪里,反正就是回声响亮她手掌心发麻,女人之间战斗起来,那画面真的丑陋得不堪入眼,拳打脚踢都还是好的,最可怕的是期间还伴随着扒衣服,袭胸,扯头发,叫骂,抓脸等等违规行为。
    “你去死!我杀了你,贱人,我杀了你!”顾曼早已经烧红了眼,今天不管不顾都要取她狗命。
    陈沫哪里肯认输,翻身一个鲤鱼打挺就把发狂中的女人给按在了茶几上,重重一个过肩摔将她甩翻在沙发上,然后乘胜追击扑过去,两人在沙发上撕扯起来。
    最终,战败的竟然是顾曼。
    陈沫一个孕妇,除了最初的两脚之外,竟然未受重创,她抓了抓发丝,用跟根皮筋将头发随意炸成马尾束在脑后,狠狠两脚将沙发上的女人提到了地上,自己往沙发上大爷似的一靠,翘着大长腿,冲着地上的女人勾勾手指,笑得十分恶劣:“来啊,继续互相伤害啊,who怕who!”
    顾曼咬牙又狠狠扑上去,被再一次干翻在沙发下。
    陈沫心里爽呆了,她现在算是明白了一个致命真理:能动手就尽量不逼逼。
    讲再多的道理,耍再多的阴谋,都不如这样明手明脚的撕逼一场来得痛快,她对顾曼说:“你怪不得我,怪只怪你一腔真心却喂了条不知感情冷暖的死狗——你多美艳也好,狼狈也罢,他不在乎——你为此迁怒于我要置我于死地,其实很可笑。”
    “我可笑?”顾曼短暂地愣了两秒,鼻青脸肿的表情看起来无比滑稽,她双眼圆睁,尽是血丝,“究竟是谁可笑?你真以为他会让你生下他的孩子吗?我的今天,不过就是你的明天,就是你的明天罢了!”
    她疯狂大笑起来,笑出了眼泪。
    陈沫也跟着她笑。
    两人都觉得对方是疯子。
    “你真可怜。”
    陈沫突然就觉得很不得劲,慢慢笑不出来了。
    陷在感情漩涡里的女人,真可怜。
    陈沫不知道顾曼和陆饶之间有什么故事,但是据陆小羽讲,顾曼跟在陆饶身边多年,甚至在尼泊尔那荒凉的三年,她都始终不离不弃伴随左右,据周存说,顾曼对陆饶用情至深,深到迷失了自我,分不清方向。
    顾曼说:“我跟他曾经也有过孩子。”
    陈沫一顿,如实说了:“小羽说你仗肚行凶逼婚,结果最后被揭穿假怀孕,真是尴尬。”
    “呵,”顾曼只是悲凉地笑了一声,捏紧的拳头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小腹,咬紧了牙没有再吭出声来。
    不知怎么的,陈沫这回就这么信了。
    顾曼当年也许真的没有所谓的假怀孕。
    她可能真的有了陆饶的孩子,或者说有过。
    这个女人的结局真让人心凉。
    陈沫最后下楼去的时候,陆饶正在沙发上若无其事地抽烟看报,听到她走进的脚步声,男人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漫不经心地说了句:“私愤泄完了?”
    “完了。”
    “没出人命吧?”陆饶侧过脸来,叼着烟似笑非笑地问。
    陈沫不知道他是怎么笑得出来的,如果楼上的女人真的曾经跟他共同孕育过一个小生命的话。
    她咬牙道:“没有,她只是受了点刺激。”
    “既然这样,那就该办正事了。”陆饶起身,将一份检查报告递给她,“答应你的事情我已经做到了,现在烦请你也遵守承诺——跟我一起去接小羽出来,顺便,坐实一个消息——你、怀、孕、了。”
    他拿给陈沫的,是一份孕检报告。
    报告显示,胎儿刚好十六周左右,与他们二人发生关系的时间点完美吻合。
    ☆、第039章
    陈沫莫名其妙就“被”怀孕了,孕期四个月,孩子是陆饶的,人证物证在眼前,看着孕检报告上的白纸黑字,陈沫恍惚都差点信了,就好像自己之前连续四个月的大姨妈是做梦来的一样,她压根都没用过一张姨妈巾。
    “你要我假怀孕?”陈沫满脸日了狗,“肚子还能作假?它一天天会变大的,我能装得出来?”
    “不用你装,只要等到小羽出国了就行,就在下个月,他期末考试完了就可以了,现在已经在申请英国的学校阶段。”陆饶似乎也是很嫌恶让她怀孕这个事,哪怕明知道是作假,依旧嫌恶。
    “你开心就好。”陈沫抿了抿唇,显得很冷淡,“作为旁观者,我觉得你不该把小羽当小孩子耍,他有决定自己未来决定自己去留的权利。”
    “是吗?你希望他留下来?”陆饶冷笑,“留下来继续跟你厮混,最终一事无成?”
    “嗯,跟我混就是一事无成,跟你混就好了,陆总事业有成简直人生赢家啊,怎么带个外甥就带歪了呢。”陈沫反唇相讥,最后眼见着男人要发作之际,她又险险地把话收敛了点,“我只是好心提醒你,物极必反,其实有的东西,真要揭开了放台面上来说,可能反而没什么,我不认为我漂亮女神到能让你外甥神魂颠倒,但是你这样藏着掖着来阴的——我不拆你的台,你也不见得能讨得了好。”
    陈沫最后是拿着那份检查报告离开的,算是侧面接受了陆饶的暗示,只要他不主动澄清,她如今就把自己默默当成孕妇,只不过因为手上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她先一步开车回了锦绣星城,而陆饶亲自去接陆小羽了。
    这次的事情,陈沫算是看出来了,陆饶这个男人,表面上看起来百毒不侵无半丝弱点,但其实他的弱点很明显,陆小羽只要肯使力,绝对能出其不意地重创陆饶——只可惜人家甥舅情深,陈沫有自知之明,她自己再怎么蹦跶,也动摇不了人家实打实的血缘关系。
    但她心底总是有几分不甘的。
    “姐,你终于回来了,可担心死我了!”
    陈沫刚回到竞技城,张元就了呵呵冲上来给了她一个熊抱,又哭又笑语无伦次的。
    “好了好了,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想什么话。”陈沫又没什么亲人,张元算是跟她比较亲近的了,这下陡然大难之后再见,确实还有几分小感动,但她也很快恢复了常态,问道,“那些游戏做得怎么样了?”
    “!”张元比了个丑丑的v字,乐呵呵拉着她上电梯,边说,“您去试玩一下就知道了,设计那些图纸的人简直就是天才!”
    “哦对了姐,有件事忘了给你说了。”张元说着说着才突然记起,一拍脑袋,道,“白姐姐来看你来了,她上午就来的,我说你出门办事去了,她自己在竞技城完了一圈,现在在休息室等你呢。”
    “青青?”陈沫问。
    “对啊。”
    “我先去看看,游戏我晚点再看。”陈沫顿了一下,吩咐张元,“你先给我联系几个大玩家,到时候我有新的安排。”
    陈沫再见到白青青的时候,对方挺着个大肚子,陈沫这时候意识到自己也是个“孕妇”,她估摸着怀孕四个月的女人该有的样子,稍微耸了耸腰,也做出个样子来,笑眯眯跟白青青打招呼。
    “青青!”
    “陈沫?”白青青有点认不出她来了。
    “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青青,好久没见了。”陈沫撩了撩发,在专用沙发上坐下来,左腿优雅地轻叠上右腿。
    白青青扁了扁嘴巴,啐她:“你丫现在摇身一变,倒像个上流人家的小姐了。”
    陈沫含蓄地抿唇笑,心中小有得意。
    这女人就是这么肤浅。
    白青青见识过最狼狈时候的陈沫,那时候她的婚姻岌岌可危,被丈夫家暴,丈夫的旧情人杀上门来,她被扫地出门,连一杯柠檬水的价钱都出不起,明明二十几岁,却又土又糙像个四五十岁的黄脸婆……这些白青青都记得。
    她也知道,陈沫后来靠攀上了一个男人,然后麻雀变凤凰了住进了大房子也找了个妥帖的好工作,只是听说后来那男人进监狱了——却是不知道,这女人现在又是靠什么翻了身。
    看她这副打扮,莫不是又傍上了哪个大款?
    “青青,你结婚了啊?”在白青青还疑惑的时候,陈沫首先开腔。
    她原本只是简简单单寒暄的一句话,因为见到白青青大肚子,问得自然而然,却没想到白青青反倒被她问出了满脸尴尬,她眼神微妙了一瞬,顾左右而言他:“快、快了。”
    哦,那就是先上车后补票的意思了。
    陈沫心里悻悻然地想,不愿意再打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