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薇点点头。
秦茹华又问:“那前日你们去海洋馆,你觉得你小舅舅对人姑娘有意思吗?”
沈幼薇咬着叉子,点了下脑袋:“应该有。”
“真的?”
沈幼薇回想后,肯定道:“真的。”
因为那天在海洋馆,睡意迷糊间,她清楚听到小舅舅开口,对虞姐姐说——
“很好吃。杨梅奶油千层,很好吃。”
从前的小舅舅,可不常吃蛋糕,就是偶尔吃了也不会给评价。
更别说,主动向女生开口,说蛋糕好吃了。
-
第二天,闻姝一早被楚衔安排去邻市见客户了,到下午四点多才回的工作室。
扔了包在自己的办公位上,她进茶水间想冲杯咖啡。
结果一进去,就瞧见里头坐了个小孩,看着电视在吃蛋糕。
最主要,这小孩她还见过。
景斯远他外甥女。
沈幼薇注意到目光,抬眸看去,先是一愣,然后回想起来:“漂亮姐姐?”
闻姝惊喜一拍手:“真是你啊!景斯远外甥女?”
沈幼薇笑开点头:“嗯。”
“你怎么在这儿?景斯远带你来的?”闻姝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扭头张望一圈后,寻思着“也没见着景斯远人啊”时,瞥眼又看见她吃得蛋糕是“私甜”的,“哟,找虞甜买的?”
沈幼薇已经把电视关掉:“楚叔叔给我买的。我小舅舅没来呢,他出差了,五点多才能到,我今天学校大扫除,放学早,舅舅舅妈还没忙完没空接我放学,就托楚叔叔接我。一会儿我小舅舅下了飞机就来带我回去。”
她想起来,景斯远和楚衔是朋友。
闻姝明了的点着脑袋:“那楚衔呢?怎么放你一个人你在这儿?”
沈幼薇说:“楚叔叔刚刚接了个电话,出去了。”
话音刚落,出去接电话的楚衔就回来了,见着这两人交谈甚欢,诧异:“你们认识?”
闻姝站起来:“见过一面。她小舅舅和我朋友认识。”
“朋友?”楚衔收了手机,走进来,问题很多,“哪个朋友?”
闻姝不耐烦翻白眼:“私甜老板娘。”
“哦。”楚衔拉了长音,很快又反应过来,“不对啊,景斯远和私甜老板娘认识?我怎么不知道?”
闻姝耸肩一摊手,无声给了个回应,往前想走。
只是走过楚衔身边时,又想到了什么,后退一步,用着极小只有他们俩能听到的音量,忽然问:“你那朋友,单身吗还?”
闻姝知道是明知故问,但就是想再确认一遍。
“你说景斯远?”
“对。”
楚衔心头一紧,有几分酸意:“怎么?你想追他?”
闻姝皱起眉头,“啧”一声:“问他是不是单身就是想追他啊?我想介绍给我朋友不行?”
“介绍你朋友?”楚衔愣了愣神,心里松口气,“你说私甜老板娘?”
“是。”
楚衔懊恼地摆摆手:“不太容易,景斯远这人不近女色,难搞。”
闻姝嗤之以鼻:“怎么就不容易?他俩都一块儿去过海洋馆了。”她瞅一眼沈幼薇,“虽然是带着他外甥女。”
楚衔惊愕:“一块儿???”
瞧他那副全然不知的神情,闻姝越发不解了:“你真是他朋友?”
楚衔肯定语气:“我俩发小呢,你在质疑什么?”
闻姝目光微妙,又抛出一个重磅消息:“那他倆就住楼上楼下你知道不?”
楚衔呼吸一滞,倒抽口凉气。
得嘞。
闻姝嘴角勾起一丝嘲笑:“瞧您这样子,是不知道了。”
楚衔默然看她,继续听她往下说。
“近水楼台懂吗?”闻姝眉梢一挑,眼珠子上下看他,“你就说要不要合作撮合就行。”
那一挑眉,明明就是说话时自然而然流露的神情。可在楚衔看来,却是夹带着一丝风情妩媚,顿时让他有种神魂颠倒的感觉。
他说:“行啊,近水楼台嘛,那就近啊。”
他俩近,我俩也试着近一近呗。
得到回应,闻姝转身,又走到桌子前,趴到沈幼薇耳边,轻声问:“小可爱,你想不想撮合你小舅舅和虞姐姐?”
闻言,沈幼薇暗暗睁大双眼,嘴角笑意压不住:“想。”
-
次日,出差回来后的景斯远又马不停蹄的回学校上课了。
因为出差和其他老师调了课,今日这一天,他排满了课。
下午的时候,趁着课间半小时得以休息,景斯远便回办公室冲了杯咖啡。
咖啡一饮,苦味在嘴里弥漫。他忽然又有点想吃蛋糕。
这么想着的时候,他已经打开了私甜的朋友圈。
下午茶的广告已经发了一阵子。
看到今日依然有虎皮蛋糕卷,景斯远没多犹豫,点开聊天框:「虎皮蛋糕卷还有吗?」
虞甜应该在忙,过了几分钟才回过来:「还有的,您要几个呢?」
「king:一个。」
「私甜:好,今天要送到哪里呢?」
景斯远盯着闪烁的光标,想到没多久又要上课,回她:「送到御景小区吧,等七点再送,多少钱。」
「私甜:好,那七点再给您送。」
她没说价格,景斯远又问了一遍:「多少钱?」
「私甜:不用哦,我请您吃。」
景斯远沉思良久,觉得一码事归一码事,自顾自的发了“50”。
……
当然,虞甜到最后也没收。
-
傍晚,虞甜整理好台面,拎着要给景斯远的蛋糕,锁门离开。
七点送到,又是在自家楼上,倒是给她省了个跑腿费。
吃过饭回到家,虞甜收拾了屋子,把晒干的衣服收下来叠好,再一看时间,差一分钟七点。
于是,她整了整仪容,取蛋糕上楼。
门铃响起的那一刻,瞬间让虞甜回想起第一次上来送蛋糕赔礼的样子。
当时还拘谨的大气不敢喘,今日已经敢大方的挺胸抬头了。
里头传来走近的动静。
景斯远来得很快。因为他一直记着七点蛋糕会送上来。
只是没想过会是虞甜亲自送来,这会儿看见她,心里冷不防腾起丝雀跃,且愈发强烈。
可景斯远这人,习惯了不形于色,不管心情如何,面上都总是淡淡的。
门一开,虞甜就把蛋糕递上了:“您好,您的蛋糕。”
景斯远接来,透过透明的打包袋,瞧见里头有两个蛋糕,给了虞甜一个疑问的眼神。
虞甜意会到,忙说:“哦,今天的提拉米苏很好吃,我就给您留了一个。”
景斯远一颔首:“多少钱。”
“不用不用。”虞甜连连摆手,“这是谢谢您请我去海洋馆的。”
景斯远默了会儿,忽然微微弯了下唇,眼噙笑意:“海洋馆是幼薇为了表达谢意请你去的,你反过来谢我,岂不是我占便宜了?”
大概是因为没见过他笑起来的模样,此刻这一笑,无端就让虞甜的神思都晃了一下。
猝不及防的,好看到她心猿意马。
“不,不是这个意思,是谢谢幼薇邀请我,门票是您买的,所以也算是您请……”话到此,虞甜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紧张的都语无伦次了,最后一股脑地挥了挥手,羞赧垂下眼,“反,反正,就是谢谢您就对了。”
她两手交握地放在身前,垂着头局促的样子,莫名像个被老师训话的学生。
景斯远忍俊不禁,唇角笑意渐深,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原本寡淡的语气也多了点温和:“我应该比你大不了几岁。”
他这话来得有点突然。
没头没尾的让虞甜摸不清头脑。
她疑惑的望着他,视线在不经意间,瞥见他微微发红的耳尖。
“我也不是你的老师。”他的音色沉沉缓缓,“所以,你不需要对我用敬语。”
虞甜面上明显一愣,同时反应也快:“但您是我的顾客呀。”
景斯远举高那袋子蛋糕,反问:“你这不收我钱,也算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