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生回不过神,他的手还紧握住她,用一种几乎要将她握碎的力道,掌心的温度那样灼热,那已经不是低烧,而是转为高烧!
“你是在说胡话还是梦话?”蔓生下意识询问,她只以为他是烧糊涂了,又是告知道,“方医生已经赶回诊所了,她马上就会回来……”
胡话?
梦话?
尉容却凝眸以对,一字一字道,“我很清醒——!”
蔓生来不及再反应,是他沉猛的男声再次响起,“不管是吃药还是打针,卧床休息还是挂水,我都会听从医生嘱咐!”
“你现在就走!带着小宝一起走,离我越远越好!”尉容凝望着她,这一番话又急又猛,像是从胸腔里出发出,“不要再因为小宝,再过来这里,再出现在我面前!”
话音未落,他的手一下放开她!
手腕上的疼痛,也随之被缓解,可手骨还有一丝余痛,甚至是有些麻木……
蔓生眼中,是他靠在床上的身影,昏黄灯光里,一张脸庞苍白阴骇,任何人瞧上一眼,都会心中惊乱不宁!
明明这几天一直相安无事,明明前一刻还是安然无恙,眨眼之间怎么会是这样,他的反应这样激烈……
“走——!”沉默之中,他沉声命令,“还不走——!”
门外却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伴随而来的是“咚咚”两记敲门音,是宗泉推门而入,“容少,蔓生小姐,是王首席来访,他就在楼下大厅……”
王燕回已经来了这里?
而且就在楼下?
蔓生瞬间醒悟,他一定是来寻找她和宝少爷!
“小泉!”这个时候,尉容转而朝宗泉发话,“告诉王首席,我今天不舒服,不方便招待!你请他们一起离开,我要休息!”
这是逐客令!
宗泉听懂了这层意思,却也有些莫名:容少连蔓生小姐和宝少爷都要一起请走?
“请所有人离开!”尉容瞧见宗泉不动,再次冷声命令。
“是……”宗泉这才应声。
眼见如此,蔓生轻声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带着小宝走了。”
随即,她转身走出卧室,那扇门也被轻轻带上了。
房间内终于安静下来,空气里却有属于谁的发香萦绕散开,无论如何也挥散不去。
他闭上了眼睛,每一下呼吸,都好似身体在灼烧。
……
别墅富丽的大厅里,王燕回就在刚才前来。当他到来后,直接道明来意,他是来看望尉容,当然也是来接母子两人。
只是,王燕回并没有冲上楼一瞧究竟,到了此处,便也以礼相敬。
他静坐在沙发里,独自等候着。
过了一会儿,楼上有人慢慢下来了,王燕回抬眸一瞧,只见是宗泉去而复返,身后还跟随着林蔓生以及宝少爷。
宝少爷已经背起书包,牵住母亲的手下楼。
待他们走下台阶,王燕回也是起身,他开口询问,“这就要走了?”
他未曾想到,一到来后,他们就要回去。
宝少爷沉默着,似乎也是十分茫然。
实际上就在刚才,宝少爷还在做功课,一听到母亲呼喊,就立刻收起了课本。
“今天也差不多了,该回去了。”蔓生则是回道。
宝少爷得知真要离开,更是愣了下。
蔓生感受到孩子握住她的手,微微松开了,她低头道,“小宝,今天爸爸已经好些了,他想要一个人休息,所以我们现在回去了。”
宝少爷点了点头,朝宗泉道别,“小泉叔叔拜拜。”
宗泉亦是回声,目送一行人离去。
瞧着王燕回直接载着母子两人驶离别墅,他望向后方的别墅,好像又恢复了那份死寂。
……
方以真驱车跑了一个来回,从诊所又折返前来。这一次,她取来了挂水器具以及药水。
当她上楼后,发现卧室外间里,原本该坐在桌子前方安安静静写书的宝少爷不见了!
而且,连书包都不见了……
方以真询问,“小泉,宝少爷去哪里了?”
这个房间,因为少了谁的身影,竟然连空气都好似冷却降温,这真是太过微妙的变化。
宗泉唯有简单道,“蔓生小姐和宝少爷已经回去了。”
方以真却感到困惑,她走之前,还有告知蔓生小姐,让她代为照看。以她的了解,她应该不会半道上突然临时离开才对。
当下,方以真也无法深思其中缘由,赶紧进了内室。
尉容躺在床上,他已经从昏睡中醒来,只是因为发烧数日不退,所以呼吸都已经急促。
“容少,方医生回来了……”宗泉上前又是道。
方以真也是走近,“容少,我来给你挂水。”
事实上,方以真还有些忧虑,母子两人都不在,只怕她说服不了容少……
可是谁知,竟是一反先前的固执,尉容低声一句,“不管用什么药,尽快立刻让我好起来!”
这样配合治疗,倒是让方以真悬起的心放下了,急忙为他扎针挂水。
药水瓶被放置在高架子上,药水顺着滴管流淌入身体,方以真不曾再离开,守护在旁陪同。
片刻后,他又睡了过去,大概是高烧让他太过昏沉。
方以真吩咐宗泉,去蒸煮一些治疗咳嗽的汤药。又瞧见尉容额头渗出一层汗水,再张望一瞧,发现他身上的睡衣不知不觉浸了汗水。
她起身走向洗浴室,挤了一把热毛巾想要为容少稍稍擦拭。
但是当她再次走近后,发现他已经侧身而睡,大概是因为不适所以翻了身。
可是,透过那沾在后背上的衣物,方以真却分明看到了他背上的伤痕,衣物薄透,所以一目了然……
那是伤痕!
方以真一惊,她忍不住呼喊询问,“容少,这是怎么回事?您的背上怎么会受伤?又是什么时候受伤的?”
昏睡中的他浑浑噩噩,一双沉凝眼眸对上她,方以真却听见他厉声命令,“什么事也没有,不准向任何一个人提起!”
方以真却分辨出,那是长鞭之类留下的鞭痕!
而且,是长期周而复始才会有这样惊心的创伤!
……
蔓生一行回到红叶公馆后,便对宝少爷道,“小宝,你上楼继续做功课。”
“舅舅,你慢慢坐,我去做功课了。”少年应声,也知晓问候一声。
王燕回朝宝少爷微笑颌首,两人瞧着宝少爷上楼走向自己的书房。
蔓生又是问道,“大哥,你吃饭了没有?”
“吃过了,不用忙。”王燕回应声,蔓生便道,“那坐下来喝杯茶吧。”
赵妈立刻将茶水送上,王燕回不曾拿起茶杯品上一口,便开口道,“蔓生,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小宝,可是人言可畏,这四个字你懂!”
王燕回就知道她之所以会前去,都是因为宝少爷的缘故。
即便父子之间的关系再淡薄,可他们终究是父子,孩子天性使然,关心着自己的父亲。如果一味不闻不问,那对孩子而言,也并非是好事。更何况,据他所知,这恐怕也是宝少爷第一次听闻尉容生病。
一直以来在众人眼前,尉容都是山崩地裂他都不会倒下的人,竟然也会得病,莫要说是一个孩子,就连王燕回也感到愕然。
“我不反对你带着小宝去看望,可再这样下去,别人又要怎么想?”王燕回又是道,“经历了这么多,你一定明白!”
言论是一把利刃,足够将人伤害到千疮百孔,她将心中想法道出,“我本来想这次陪着小宝面对,等到下一次,孩子也就有过一回经验了,不会再需要我陪着他一起。”
她更无法忍心看见宝少爷沉默的模样,还在强忍着那份关心,孩子明明就想去看望他……
这的确也是解决的办法,可王燕回一想到他们这几日每天都有相见,便感到那样不适,“蔓生,你不要忘记,他始终是我们王家的仇人!”
“我没有忘记!”蔓生轻声说,她没有否认,也道出另一则事实,“可他也是孩子的父亲!”
正因为有这一层关系,他们之间才会有牵扯!
王燕回无法反驳,继而沉声道,“这些年来,他又关心过孩子多少?他这个父亲,根本就不合格!”
蔓生从余安安口中,从赵妈口中,听闻过有关于尉容这些年和宝少爷相处的情况。鲜少会前往尉家山庄,也从不前往学校。所有一切衣食住行,尉家自然是不会缺少,而他每每给孩子送书籍之类的物品,不是让宗泉前往,就是派任翔出现。
的确,陪伴太少,关心不够,他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可纵然如此,她也不能去指责去责怪,因为在三年里,她连一天的陪伴,半点的关怀都不曾有!
蔓生默了下道,“不管怎么样,小宝的手术,是他安排承担,是他救了孩子的命。”
单是这一点,她也需承认,他有付出有爱护,也有过殚精竭虑的时刻,无法去抹杀。
然而,王燕回此刻听着她所言,冷声怒道,“你也护着他!你现在也在位他说话,觉得他好?蔓生,你难道忘了他对你做的一切!”
尉容,他难道是给她们下了迷魂药!
……
蔓生瞧见王燕回这样气愤,她凝眸道,“对不起,大哥,我又让你担心了,也让你不高兴了。可是,我必须要承认,他对孩子的确有关心。我也没有忘记这所有一切,更没有忘记当年,只是人言可畏这四个字,对我而言也已经不重要了。”
她早过了要去在意旁人想法的年岁,纵然一千一万人指责,对她而言不过都是无关紧要,蔓生如实道,“整个王家,任何一个人都该记得这份仇恨!但是唯独小宝,我不想让小宝把他当成是仇人!”
“大哥,对不起……”蔓生又是道歉,“请你相信我,我可以解决这些事情!”
她的致歉声传来,是她一双带着歉意凝望着自己,王燕回这才惊醒,刚刚他都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心里边不能平静,王燕回意识到是自己失态,他低声道,“蔓生,我相信你!”
……
楼上的房间里,宝少爷已将功课完成,只等着母亲到来,为他在英文听力默写上签字。
终于瞧见林蔓生出现,宝少爷拿过作业本道,“妈妈,检查签字。”
蔓生走到孩子身边,为他检查作业,英文写的整整齐齐,不过还是错了一个单词,“这个怎么没有默写?”
宝少爷酷酷回道,“第二名不能全对。”
连听力默写都要争第二名?蔓生在作业本末尾签下自己的名字,“刚才燕回舅舅已经回去了,他说下次来和你一起下棋。”
宝少爷乖巧“嗯”了一声,而后问道,“妈妈,爸爸真的好了吗?”
到底情况如何,蔓生也不清楚,可有方以真在,应该也不会有事,她微笑颌首,“他说,会吃药打针,也会听医生的话,当然会好!”
宝少爷也知道病人要听医生的话,这样才能早早康复,少年终于放心了,“妈妈,那明天我们还去香颂湾别墅吗?”
蔓生想到离去前尉容所说的话语,她无意强求也不想勉强,“明天开始就不去了。”
宝少爷没有反对,那张少年脸庞道不清是不舍还是留恋,他只是说,“我的录音机忘了拿。”
……
畅海园别院——
王燕回当晚归来,别墅内还亮着灯。
那熟悉的灯光,是谁特意在阴雨暂缓的夜里亮起一盏暖阳。
可是他当一踏入大厅,却发现那道静静坐在沙发里,等待着他归来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王燕回脱去西服外套,管家上前接过,又是回道,“大少爷!今天早上,大少奶奶就带着吴妈回了楚家,就在刚才吴妈来电说是大少奶奶最近不回来住了!”
她竟然搬回楚家去?
这是在闹脾气,是要分居?
王燕回俊彦骤然一沉,没有回声。
管家也是不敢作声,最近几日大少爷和大少奶奶不知怎么回事,好像是冷战了!
良久,管家才听见王燕回隐着一丝怒气出声,“她要回去住,我不会拦,随她高兴!”
……
一夜过后,又是阴雨绵延。
城南楚家宅邸,清早起来后,楚映言来到餐厅里。
楚家最小的公子立刻呼喊,“姐姐!”
“小弟,你吃这么慢,一会儿上学又要迟到了。”楚映言朝他微笑。
楚家小少爷也正为此事发愁,又是喊道,“姐,你知道吗,二哥昨天告诉我,他拿了国际竞赛大奖……”
那是楚家第二位公子,也是楚映言的二弟,正在国外留学中,十分聪慧出色。
楚映言自然十分高兴,“真的?你怎么昨天没有立刻告诉我?”
“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二点了,姐姐你一定早就睡了……”楚家小少爷话一出口,就立刻止住。
夜里十二点还不睡,这可是犯了楚家家规!
楚映言赶紧制止,不让他再继续说下去,幸亏父亲还没有入席。
“老爷,你起来了……”楚夫人疼爱儿女,急忙提醒一声。
姐弟两人十分默契不再继续方才的话题,楚父不疾不徐入座,管家将报纸送上,一家人开始用早餐。
谁知,楚父也是提起长子拿奖一事,楚家小少爷笑道,“姐,你记得告诉姐夫,他上回可是答应了二哥,要是拿奖,就要奖励!”
忽而提起了王燕回,楚父神色一沉,楚映言则是轻声应道,“好。”
“时间不早了,你该去学校了……”楚夫人又是叮咛,楚家小少爷告别离去。
楚映言继续默默用早餐,楚父冷不防道,“我告诉你,他要是不来接你,你就不用再回去!”
“爸……”楚映言喊了一声,又被楚父打断,“他要是真在乎你,昨天晚上就该来接你!再不济,今天一早也该出现在楚家!”
实则是楚夫人从吴妈口中得知,楚映言和王燕回这些日子一直冷战,大概是闹了不开心。于是楚父便让楚夫人致电楚映言,让她回楚家看望父母。可谁想,楚映言一回来后,楚父就开始追问,更让楚映言留下不准再离开。
自家女儿被这样冷落,楚父心疼更是气愤!
“爸爸,我和燕回最近是闹了一些不开心,但是我也有原因……”楚映言几次三番试图想要劝说。
然而,楚父明显已经是铁了心,“你不要再为他说话!”
“映言,你爸爸说的也没错,你就听他的!也是该让燕回着急一下……”楚夫人瞧见情况不对,赶紧劝慰,以眼神示意楚映言不要再继续说下去。
楚映言只得收了声。
待用过早餐,楚父就出门离开了,临走之前警告楚家上下,不准给大小姐派车!
楚夫人不禁道,“映言,这一次我同意你爸爸的做法!”
楚映言低着头用早餐,一颗心却是有些恍惚。
“你告诉妈妈,究竟是为了什么,你们两个这次要吵架?”楚夫人也是好奇,她深知自己的女儿,是爱极了王燕回,能让她陷入冷战都不肯和好,这件事情一定十分重要。
瞧见她沉默不语,楚夫人又是呼喊,“映言……”
楚映言放下了餐具,“妈,我吃好了,上楼去了。”她轻轻搂了搂楚夫人,让楚夫人不再继续追问,随即离开了餐厅。
待回到房间里,她来到落地窗前驻足,瞧着阴雨中这座城市,自己眼前也是灰蒙蒙一片。
她实在不想让父母担心,可也没有办法违背……
而她内心深处,不是没有气恼。
他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楚映言看着窗外,她一动不动望着,不知何时,才会有车辆前来。
最气恼是,她仍会忍不住期盼。
盼他来接她。
……
有关于尉容的病情,后续事情蔓生从方以真口中得知。
方以真主动打来电话相告,“蔓生小姐,容少这几天非常配合治疗,吃药挂水休息,全部都有照办……”
一旦遵从医嘱,放下了公事之后,也定时充足休息,病情也开始好转。
蔓生听闻后,并没有多言,“我会告诉小宝。”
这样一来,孩子也能真正放心了。
蔓生没有再见过尉容,他们之间其实本也不需要多相见。只是这场雨季,也在断断续续下了近半个月的阴雨之后,终于开始渐渐放晴。
这一日,蔓生外出宴客,余安安高兴道,“那位吴会长总算是肯谈正经事了!”
经历了漫长时间的周旋,对方同意今日正式会谈,这一刻的确久等多时!
海城的星级餐馆,犹如天上的星星数不胜数,而吴会长却定于保利名下至尊酒店议事。
余安安高兴之余,也不免念道,“他还真是会趁机捞好处!”
至尊酒店最高级别的餐厅包厢,旁人可需要费一番功夫才预定成功。若是因为副总现在的身份,既是王氏财阀高管,也是保利集团董事之女,才不会这样轻易。
蔓生一行先到了,就要前往包厢,经过大厅的时候,迎面而来另外一行人——
西服革履的精英人士,簇拥跟随之人正是尉容!
“是尉总……”余安安轻声道,想着这里毕竟是保利名下酒店,会相遇也不稀奇。只是此刻相逢,出于礼貌也会打一声招呼。
意外的是,就在正要面对面的时候,两方为首之人谁也没有停下步伐……
余安安愣住,任翔在侧也是一怔。
他们只是擦肩而过,不曾有片刻的寒暄,就连冠冕堂皇零星几句都不曾有!
就像是彻底的陌生人,却又诡异的仿佛有一丝默契……
最后,余安安和任翔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掠了过去。
酒店外车子已经等候,一通电话而来,任翔将手机递过去,“容少!”
那头是宗泉来电,“容少,林总对海晶物贸出手了!”
另一处,蔓生一行进入包厢入座。
她瞧见高进稍后入内,神色有些凝重的模样,开口问道,“怎么了?”
高进走近道,“副总,林总近期全面打压海晶物贸!”
“对方负责人是谁?”蔓生追问,高进回声,“总经理是方富同……”
姓方?
蔓生思绪幽幽散开,想到和林书翰有关,也唯有一人同姓——方以真!
放不下的结果,就只有纠缠不休。
……
从至尊酒店归来王氏财阀,高进将事情原原本本告知。
蔓生方才知晓海晶物贸的公司背景。
这家公司是以物流和进出口货物起家,只是可惜总经理方富同不谙商场,所以三起三落。
就在一年之前,海晶物贸开始进军酒店用品业。
一来二去,从而和锦悦有了合作。
当然,两家公司并非直接往来。这中间还有一家公司作为媒介,是第三方公司。所以,方富同也没有见过林书翰。
只是也不知怎么回事,竟被林书翰察看出海晶供给的用品生产不符合酒店常规标准。以这个为切入口,影响面却十分广。因为海晶此前将用品销往各家连锁酒店,而锦悦在这几年以来不再是酒店业新秀,已成为国内仅次于五星连锁酒店之下的翘楚,所以立刻引起业界质疑。
高进接着道,“林总发现了海晶的问题后,海晶内部又出现了许多漏洞……”
正因为这些内部漏洞,又导致整家公司都面临危机,一旦被隐藏的错误被揭开一个角,所有一切都难以保全,这也是公司管理不善的恶果!
而林书翰也正抓住了这个时机,开始狠狠打压……
“这也怪不得他了。”蔓生轻声道。
高进也清楚,商场业界虽然弱肉强食,可这也是规矩,谁让自家不争气,否则外人也不会乘虚而入。所有恶果,不过是自作自受。
“你先下去,有什么进展再告诉我。”蔓生又是吩咐一句,高进退下了。
余安安站在一旁一直没有开口,蔓生瞧向她问道,“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副总,我在想一个问题……”余安安之所以不作声,只是因为她在思考,“海晶为什么刚好是在一年前进军酒店用品业?”
一年之前,锦悦面临危机,林书翰曾经一蹶不振。
当时,正是方以真出卖背叛!
而海晶又恰好进军相关行业,谁人不知,海城保利集团是酒店业的一方霸主!
余安安沉思中道,“海晶是不是和保利有关?”
蔓生沉默了,余安安此刻所言,正是她所想。
其实并非是和保利有关,而是和尉容有关!
……
接连几日,高进将海晶进展一一告知。
“林总处事真是越来越狠了……”余安安不禁感叹。
蔓生听闻林书翰所有一切部署安排,方觉这三年时间的离开,他果真已成为商场上的狠角色,再也不是那个会焦躁会妄动的少年了。此刻的林书翰,当然会让她刮目相看。
只是接下来,他又会如何?
毕竟,那是她的亲叔叔!
“方以真现在是宝少爷的私人医生,也是尉总身边的人!尉总应该不会坐视不理……”余安安问道,“副总,您说是吗?”
蔓生这边没有收到尉容任何的动静,所以还是未知数。
“嘟嘟——”话机响起铃声,是公司一通内线,蔓生按下接听,那头传来女声,“林副总,总经理请您来一趟!”
王氏总经理,岂不是王燕回?
他前来公司特意召见,倒是少有的事,蔓生立刻前往。
……
当蔓生进入总经理办公室,王燕回已经入座等候。他并不是端坐在大班椅上,而是坐在休闲沙发区。
王燕回朝她道,“你过来坐。”
蔓生有一丝疑惑,听从来到他身旁的空位坐下,她注意到,一向被收起的遥控器正被放在茶几上,她调侃道,“大哥,该不会是邀我来这里看电影?”
自然,不可能是看电影,可却也不像是为了公事而看影像。
王燕回则是道,“最近海晶公司的事情,你应该听说了。”
“我想书翰会处理。”蔓生十分平静应道。
“方总今天约了尉容和林书翰一起见面!”王燕回道出两人动向,低声问道,“不知道他会怎么选择?”
或许,这也是如今所有人都会想要得知的答案!
蔓生默了下道,“等他们见过面,就清楚了。”
“不用等到见过面。”王燕回却又语出惊人,蔓生眼眸一明,难道他是想……
就在下一秒,王燕回拿起遥控器按键,液晶屏幕立刻亮起,画面一开始是黑暗,而后切换到另一处——
画面里出现在一处包厢,简约雅致,包厢里有三人。
一张桌子两端各自入座。
中间那一位是一个愁容满面的中年男人,大概正是海晶总经理方富同。
一边是林书翰!
另一边是尉容!
蔓生不是第一次透过屏幕去瞧,从前也曾有过一回,那时是前往海城霍氏位于海城的锦绣公馆,当年是霍止婧将她带至一间书房。
如今却是在王氏的总经理办公室内,竟是重蹈覆辙!
蔓生来不及揣测王燕回是如何安排这一切,而林书翰又是否早就得知,她的视线落在屏幕画面中。
耳畔传来方富同的声音,有些遥远却也清晰,“林总,您稍等!”他说着,又是望向尉容,声音难掩恳切哀求,“尉总,您说句话……”
一瞧这样的情景,蔓生也能够知晓,是这位方总同时邀请了两人,一方面想要让林书翰放海晶一马,一方面也是希望尉容亲临能够震慑林书翰,只要尉容一句话,那么整个保利,甚至是整个尉家,都会以他马首是瞻!
海晶此次危机,也能够迎刃而解!
王燕回沉眸相望,蔓生也瞧着画面里的他,一瞬僵持后,隔了屏幕,只见那张英俊冷漠脸庞宣布,“方以真,从今天起被解聘——!”
他竟然毫不迟疑狠决弃子!
屏幕中那位方总震惊,林书翰也似愕然忘记出声。
是画面定格随之消失于眼前,王燕回一按键,将遥控器放下,“你亲眼看见了?他就是这样一个冷血无情利益至上的人!无论是跟在他身边多少年,只要没有利用价值,就会被随时随地丢弃!方以真当年就不该回头!”
她早就见过的。
当年他对待霍云舒的时候,也是这样绝情冷酷。
可是,从前时候亲眼目睹虽然明知仁慈无用,可还是会心惊,所以整个人寒凉。
然而此时此刻,不过是一个旁观者,却会心生错觉,像是在推远,彻底退离身边所有人,任何一个人……
王燕回凝望着她,听见她呓语念着那一声,“不回头……”
哪怕四面楚歌孤助无援仅剩孤单只影,也绝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