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你开心的日子还有后面呢,难道你想每时每刻都哭吗?”
苏温笑起来,抱了他一下回过头喊江秋兰一起,江秋兰开始不愿意,被两人一起拉过去,拍了一组温馨的全家福照片。
从试了婚纱,苏温似乎真的放下了,脸上也有了笑容,江秋兰和李东商都放下心来,全心全意准备着婚礼。
这天,江秋兰到李成林那商量场地的事,苏温一个人在家,却接到了杜宛的电话,杜宛的声音冷厉冰寒。
“苏温,你爷爷住院了!”
市中一区医院——
苏温赶到的时候,病房里挤满了人,见到她都不约而同地噤声,苏晴坐在床边,哼了一声,转头继续和苏墨铭说话。
苏墨铭靠在床上,对苏温招了招手,苏温走到床前低声叫了句爷爷。
苏墨铭坐起身,脸色蜡黄,他一直心脏不好,因为年纪大只能一直保守治疗,但也快要控制不住,现在不得不动手术,原本手术期还没到,他却气得病情严重,躺到了病床上。
“温温,不是我和你奶奶心狠,发生了这种事,没有大户人家会接纳你的,赵家家世不错,他父母很期盼这桩婚事,赵学文这孩子虽然这事做的糊涂,但也是因为太喜欢你,情不自禁才会惹出风波。”
“你姑姑说你最近都在和李东商准备婚事了。”
杨雅萝冷笑出声,对这个孙女的荒唐行为厌恶至极。
“温温,李家是什么样的家世,李东商是多出色,你一清二楚,现在他肯要你是因为他还喜欢你,只要喜欢就不可能不介意这件事,他身边形形□□那么多出色的女孩,动心不过是早晚的事,到那一天,你被嫌弃了,只会更伤心,没有尊严没有保障,成为下堂妇,等到离婚的那天,你只会被更多从奚落嘲笑。”
“就是,东商那孩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
苏晴叹了口气,慢悠悠地说:“东商这孩子,野着呢,我还是那句话,他娶你就是为了报复苏家,你看看柔柔就知道了,我说温温,你也够自私的,你嫁给他,你让柔柔以后怎么办?”
杜宛眼泪落下来,抬手擦了擦,哽咽着说道:“天下那么多好男人,非要纠缠一个李东商,不顾苏家颜面,不顾柔柔的名声,爸,这桩婚事你一定不能答应,太荒唐了!”
苏温一直没说话,苏墨铭得不到允诺急得显些昏厥过去,苏文匆忙赶来,几天不见他瘦了很多,苏温看到他的时候,眼中已经没有从前的期待。
“她和李东商的婚事,绝对不行,不然婚礼上我们苏家还有什么脸面?赶紧和赵学文结婚,把结婚证拍给媒体,堵了他们的口!”
苏墨铭气喘吁吁,脸色发青,苏文急忙揉他胸口,他瘦长的手抓在他手腕上推了一把,苏文回头看苏温,沉声喝斥。
“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答应你爷爷!”
苏温突然笑了一下,走上前去低声说:“爷爷,何必跟自己过不去,你不许我嫁,我不嫁就是,这样说,你是不是心里会很好过?”
“你怎么跟爷爷说话呢?”
苏晴怒斥她,霍地起身推了苏温一把,苏温静静地看着苏文,漆黑的眼眸像幽深的古井,没有生气,没有心酸,什么都没有,淡漠的毫无生气,却又透着一丝寒气。
她说:“爸,我答应了。”
苏文心底蓦然一松,却又像压了什么,细细密密的酸楚,他也不想同意温温和赵学文的事,想着先哄一哄苏墨铭。
他想着尽量哄着,哪怕是最后让温温和赵学文先领了证,先让苏墨铭安心,当然,他不会让温温受委屈,他会想办法让她们尽快离婚。
“爸,你保重,我回去了。”
苏温只留了这么一句话,转身离开医院。
李东商晚上加了班,到九点多才回来,苏温抱着抱枕到他房间去,偎在他怀中,格外的温顺。
“怎么今天这么听话,主动跑我这来了?”
“因为我很想你。”
苏温在他胸前蹭了蹭,李东商五指在她柔软的发间穿梭,声音温软:“明天我要出差了,你乖乖在家陪着妈,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
苏温点头,好一会没再说话,李东商以为她睡着了,正要将她放下,她突然收紧手臂轻声说:“东商,你要照顾好自己。”
李东商愣了下,笑着压下身,脸埋在她肩侧,柔声说:“我不,我要你照顾我,一辈子照顾我。”
“好……”
☆、第五十五章
闪电划破夜空,撕开墨黑的夜幕。
李东商猛地睁开眼睛,心脏还在不受控制地急促跳动,他坐起身,翻身打开灯,随手从柜子上拿过烟和打火机,熟练地点了根烟。
烟雾喷射出来,一个一个打着圈,他心底的恐慌不安似乎被烟雾稀释,淡了不少,他往后靠在床上,仰起头阖上眼睛。
窗外雷声轰鸣,一道道闪电在天上张牙舞爪地挑衅,风卷着雨一波一波敲打在门窗上,声响大得像冰雹砸下来一样。
他□□着上身走下床,拉开玻璃门,狂风卷着雨扫过来,他不自主哆嗦一下,倚靠在门边微微低下头。
那天,也是这样一个雷雨的晚上,他出差回来,却没有等到自己想见的人,她走了,只在他枕下压了一张纸条,她说她不会再回来了。
他永远不会忘记当时的感觉,像是头顶的天都塌了一样,那样的绝望,那种感觉,只在当年母亲住院的时候经历过一次。
她走了,三年杳无音信,他甚至和路新订了婚,消息登上各大头条,她还是没有出现,然后他开始每晚做噩梦,梦见她被人残害的各种惨状。
不是出了事,她为什么不出现?他不信她会忘掉他!
一根烟燃到头,他半边身子都是雨水,冰凉潮湿,他走进屋合上玻璃门,随手将烟头扔进垃圾桶,重新躺回床上。
灯被熄灭,黑夜来临,他阖着眼睛平躺着,又是一夜无眠。
清晨——
雨后的晴空格外湛蓝明媚,清新的空气被细风拂进,还带着丝雨后的潮湿气息。
李东商睁开眼睛,头一阵昏沉,他眉头紧拧,抬手遮住眼睛,昨晚忘记拉窗帘了。
“东商。”
房门被推开,路新走进来,她今天穿了件浅蓝色短裙,长发披散,淡妆薄施,清纯中透着天成的性感。
李东商眉头浅浅拧了一下,随手抓过一旁的衬衫穿上。
“这么早,你怎么来了?”
“阿姨不是不在家么,我怕你又不吃饭,你可是我的老板,万一病倒了,我被下岗怎么办?”
路新抿嘴轻笑,李东商拿起桌上的手表扫了一眼,淡淡说道:“就我算死了,ly也不会倒,你不用担忧下岗的问题。”
他心情不好,没有开玩笑的心思,路新笑容有瞬间的僵硬,却没有露出任何不满,笑着说道:“下来吃饭吧。”
今天是同末,不用上班。
路新亲手做了早餐,很丰盛,李东商却没什么胃口,只喝了几口粥,路新眼中露出担忧之色,却又怕惹他厌烦,不敢强迫他。
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李东商看到那个号码,脸色一正,拿起手机。
“怎么回事?苏家拍卖会为什么会举行?”
方竟玦的声音从那头传来,蕴含着怒火,李东商放下勺子淡淡说道:“举行不好吗?多大的场面,到时候一定很多人来。”
“当初说好的!分了苏家古董这块生意,你现在什么意思?”
“苏家现在孤注一掷,以为这次一定能稳赚,请来了那么多名流参加拍卖会,可是如果曾经轰动世界的战国天嵌墨星盘,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鉴定出是假的,苏家会怎么样?”
“怎么会是假的?”
“我说他是假的,它就一定是假的。”
方竟玦声音暗沉,听不出情绪来,“你做了手脚。”
“我是合法商人,不做违法勾当,恨苏家的可不止我一个,最恨的那个,也不是我。”
“是司家。”
方竟玦瞬间了然,却没耐性和他废话,不耐烦地说:“我不管,如果这次不成功,我跟你没完!”
他啪地挂断电话,李东商皱了下眉,随手将手机放到桌子上,路新搅着粥,语气不觉带着丝幽怨。
“这么久了,你还不放弃。”
“有话就说。”
李东商倒了杯牛奶,头也不抬,路新暗自咬牙,抬头说道:“东商,都三年了,你就算把苏家整垮了又怎么样?苏温也不会回来,难道你要等她一辈子吗?”
“路新。”
李东商抬头,目光清寒,“你不要忘记了,我们的订婚是一场协议,我的事情不需要你干涉,你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好。”
“可是我——”
路新冲口说了一句话又生生截住,到底心中不甘,将话说了出口:“你明知道我对你的心思。”
“你对我心思是你自己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还有,我们之间只是朋友,像到这里做早餐这种逾越的事,下次不要做了,不然我会觉得你违约,这份协议也可以作废了。”
路新低头不说话,有些恼,当初她爸爸生病了,李东商帮她垫付了大笔医药费,她一直心存感激,所以他说协议订婚的时候她满口答应。
一方面因为感激,一方面因为真心,她喜欢他很多年了,想着日久总会生情,一年一年过去,他总会忘记那个人。
她这样努力讨好他,讨好江秋兰,可无论她怎么付出,她们母子二人始终把她当外人,她就不明白,不过就是个曾经的青梅竹马,就这样难以忘怀吗?
路新委屈又心伤,也有些恼怒,吃了饭就离开,气得连碗筷都没收拾。
李东商回到房中,不上班的日子无聊又寂寞,寂寞得心都是空的一样,他抬手握着胸前的水晶石,不由苦笑。
幸运星之说果然都是骗骗纯情男女的,他一直戴着,还是没能留住她,他拿过手机一张一张翻着几年前留存的图片,还是她穿婚纱的时候拍的那些。
他才明白,那时候她就已经决定要离开,那滴泪,不是因为开心,而是因为不舍。
他很累,坐在床上想着过往种种,心情似乎好了点,人也清醒不少,却是更加寂寞茫然,不是无事可做,而是做什么都觉得没劲。
他趴在床上睡觉,一觉睡到傍晚,起来头昏昏沉沉的,枕边的手机一阵疯响,又是方竟玦的电话。
“哎!你看新闻了吗?苏家这回完了!当场鉴定假货啊!业内之耻啊!”
方竟玦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李东商太阳穴一阵抽搐,抬手用拇指按了下,冷漠说道:“照原定计划,你拿你的,我拿我的,我们是商人,余下不属于我们管的,交给想管的人。”
“行,听说苏家那老头进医院了,气死他个老不死的!挂了啊。”
李东商抽了根烟点燃,深吸了一口,拨通司昊的电话,“东西呢?”
“司孟浩的手段你也清楚,东西被砸了,碎成粉了,你要我可以包点给你寄过去。”
“苏家的古董这条线是注定要断了,现在平白损失了一件宝贝,都已经负债了,这家子奇葩总算得到报应了。”
“还是没查到消息?”
李东商转口问,司昊沉默了一会,声音沉了下来,“东商,你别怪我嘴毒,我司昊想查的人,就算逃到国外,也一定能查到,除非她出事了。”